语嫣昏昏沉沉的意识醒来,只见的前方像是一方水银镜一般的东西。她在里头见到了另外的一个自己。或者说那是上辈子的自己,早就模糊的记忆像是揭开了面纱一般逐渐清晰起来。那是她还未曾经历过的人生。
她自小生活在曼陀山庄几乎见不到外人。不过很快她便见到了一个长了她几岁的男孩,这是她表哥。之后她便痴情于她的这位慕容表哥,将自己的一颗芳心都落在了自己的表哥身上。
明明不该如此的。她喜欢的是自己的夫君,却是无力阻止少女的芳心他落。
她还为了讨得慕容表哥的欢心,强迫自己苦读起丝毫不感兴趣的无比乏味枯燥武学秘籍。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从不间断。以求能与她的表哥能有些共同的话语。但收获的从来便是失望。
她将自己变成了一部活的武学宝典,尽管那是自己所不感兴趣的。她对于天下武功懂得比她表哥还要多起来,却是依旧得不到表哥大部分的注意力。
慕容表哥一心扑在复国大业之上,世间情爱对他来说永远都是排在后头的。当局者迷,她其实很想对着这慕容表哥说一句,如今天下大局已定,如何能够复国?只不过慕容复这个当局人如何都看不透。为了复国都快走火入魔了。
语嫣瞧着少女有时暗自垂泪,真的想要抓着对方的肩膀告诉她,“别喜欢慕容表哥了!”可是不能,她只能当个局外之人眼睁睁地看着事情发展下去。
之后一段日子,王语嫣又于曼陀山庄内与大理世子段誉相见了。对方似乎第一次见面就对她生了爱慕之情并为之倾倒。
这时又恰逢江湖上传出了些关于姑苏慕容氏的谣言。语嫣因着心急表哥的处境,便与段誉一起离开了曼陀山庄去寻找表哥。这是她第一次离开山庄。
之后又发生了种种,来到杏子林参加武林大会时总算是见到了慕容表哥。阴差阳错下中了“悲酥清风”,段誉将她救了出去。
她即为着段誉倾慕自己容貌而暗自欢喜又痴慕着自己的表哥。语嫣见着这番心理只觉得陌生又熟悉。若是她并没有去到另一个世界,那这是否就是她上辈子的人生?
直至最后在去西夏招亲中,她对着慕容表哥表明心意,对方却是说她与段誉不清不楚,纠葛颇深。最后竟将段誉投入枯井之中。
心灰意冷之下,她也跳入了枯井之中,最终却是逢凶化吉,与段誉一起出了枯井。
此后瞧着种种人伦大戏,因果轮回,造化弄人。语嫣只觉得像是大梦一场,无比想念起自己的夫君来。
......
“姑娘,姑娘...”
“醒了,醒了!”
语嫣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带有口音的话语叫语嫣听的有些不大清楚。
有人扶着她靠在了床头,喂了一碗水。语嫣嘴唇有些干裂苍白,就着对方的手将水喝了下去。嗓子也有些干疼,让她说不出话来。
语嫣睁着眼瞧了瞧四周,是一个土砖房,身下的也不像床,倒是像炕。
“终于醒过来了。”
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妇人,面容白皙清秀,瞧着是个十分温婉之人。
“这是哪儿?”语嫣缓了一阵,哑着嗓子问道。
“久久在湖边见到你的,喊了人过来救人。有什么想不开的也不能拿自己性命开玩笑去跳湖啊!再怎么着也怀着孕呢!”妇人接过语嫣手中的碗放在木桌上,对着语嫣这番轻生的态度有些不满。
“幸好没事,肚子里的孩子也没事。这一不小心就一尸两命了。”
语嫣脑子有些怔怔,抚上依旧平坦的小腹,她怀孕了?
“感情还不晓得自己怀孕了呢!”这妇人见语嫣这副懵然的样子,看样子还不知道自己有身孕了。
“我当真怀孕了?”语嫣不确定地问道。
“那还有假啊,村子东面的小林大夫的医术可是做不得假的。”
“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以后可不要再轻生了。”
语嫣摸了摸肩膀上的地方,似乎没有伤口,真是奇了怪了。明明那暗器打在了她肩膀上,怎么会没有呢?
“可还是有哪里不舒服?”那妇人见着语嫣摸着肩膀,走了过来询问道。
“我肩膀上可有伤处?”
“没有啊,就是落了水,要是一般人这肚里的孩子就保不住了。你可是有福之人。”
隔了两天,语嫣下了床之后见到了叫人将她救回来的久久。是个七八岁的小姑娘,用红绳扎着两个髻,看起来非常有活力,待人待物都十分活泼热情。
她做了一场梦,梦到了上辈子的她还未经历过的人生,见到了她自己,做了一场黄粱大梦。等醒来的时候被送到了花溪村的湖边,被人救了回来。
语嫣想起落水前那一刻,男人惊慌失措地向她奔来的身影,心头一滞,瞬间酸涩起来。
她现今根本不知道花溪村的大致方位,更不要说出去找人,还有了身孕。
等她真的到了脱离剧情束缚的这一刻,心底却是涌不上半点欢喜。或许其他人已经当她死了。
现下想想那本该落在如玥之身上的暗器终究还是落在了她的身上,叫剧情继续了下去。她也如原先的一样已经“死亡”,被安排在了剧情之外。
语嫣却是不甘心起来,明明她与夫君是两情相悦,却因着剧情的发展落得如此地步。经过一场大梦,她愈发想要抓紧与白璟卿两人之间的缘分,不想留下一丁点儿的遗憾。
她如今有了身孕,想要找人,也该好好生下孩子之后再出村去找人。
“姐姐可真好看,阿姐都及不上你。”花久久从篱笆围的院门口进来,见到的是坐在外头晒太阳的语嫣。
花久久口中的阿姐便是那个挽着头巾的二十上下的妇人,叫做花嫦嫦,久久的大名叫作花久久。意寓着长长久久,倒是两个好名字。
“久...久?”语嫣有些不确定。
“哇!姐姐知晓我的名字呀。”花久久显然很开心,跑了过来,坐在语嫣对面。
“我还未曾谢过你呢,多亏了你叫人将我救了回来。”语嫣笑了笑,真心实意地感谢对方。
花久久挠了挠脑袋,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花溪村的人家家户户都姓花。是个有些偏僻隐世的村落,与外界的往来并不紧密。
语嫣如今在花嫦嫦家住下,有些过意不去,便想着教小孩子读些书,写写字。
花嫦嫦的丈夫是一个老实憨厚的猎户,语嫣见过两次,对方对于花嫦嫦将她留下来倒也没什么意见。对着语嫣也会偷偷避嫌,唯恐叫花嫦嫦误会了去。
两人之间也是恩爱异常,听花久久说,这猎户从小的时候就喜欢花嫦嫦。前段日子,好不容易凑了银钱上门提了亲。
两人总算终成眷属,有时黏糊的都叫花久久没眼看,幸而此时来了一个语嫣。花久久聪慧,也喜欢读书识字,也就开始粘着语嫣去了。
这一日,语嫣拿着村里仅有的一些书本在院子里头教人读书。这里头最正规的还是《三字经》。
语嫣想着有时间,自己可以将《弟子规》《论语》这些启蒙读物默写出来。
村里来听课的小孩子不少,一开始是冲着花久久来的。
后来又听闻花久久家来了一个会叫教人读书的长得跟仙女儿似的女夫子,来花久久家院里听课的小孩子就更多了。
语嫣也在习惯在花溪村的日子,平静过得倒也挺满足。
“嫣嫣肚子里的孩子能叫我姐姐吗?”这天花久久坐在小凳上拖着腮看着语嫣依旧没怎么显怀的肚腹。
“花久久,说了要叫姐姐!没大没小的。”花嫦嫦正在院子里晒被子,听见花久久又在叫“嫣嫣”,放大了声音纠正道。
“我就要叫‘嫣嫣’,阿姊最坏了,天天和那个大块头在一起。”花久久有些不服气,自从嫁了人,阿姊便同她少有玩闹。还经常赖床不起,那大块头还不同意她去找阿姊。
花嫦嫦被花久久说的有些脸红,婚后庆山缠她缠的紧。夜夜都要入她几次,早上自然起不来,与花久久相处的时间也同以往少了许多。
这段日子还是语嫣来了,才克制些许,只在外头蹭她,并未真刀实枪的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