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生日派对
自从开始了跑腿任务以後，Lady Club将采买任务交给了牧亚蓝，这里唯一在店内未成年无法出场喝酒的职员。
虽然之前跟前辈外出时有纪录去哪里买东西，但这繁华的歌舞伎町一番街，那麽多家店，再加上天生的路痴……
让牧亚蓝独自走在外面以後，却又受困於这繁忙的街道里面。
「……不是跟你说过，独自走在这条街道上很危险吗？」
经过Ｇ酒吧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牧亚蓝抬起头，认得这位黑短发的牛郎，是东峯良前辈如今的同事跟朋友。
「晚上好，前辈。我现在是在工作，在帮忙店里采买一些东西。」
浅野浩辅凑了过来在牧亚蓝身上闻了一下说：「你有用我给你的香水，这样很好。」
「对了，谢谢前辈。等我买了香水以後会把香水还给你──。」
「不用了，香水就送给你吧！况且，你可能不懂如何采买这些高级货。」
牧亚蓝注意到浅野浩辅正在打量着自己的穿着忍不住笑了出来说：「抱歉，前辈，我确实不知道怎麽采买高级货，就连衣服都是之前东峯前辈离职以前送给我的。」
「……既然这样，你哪一天有空，我陪你出去逛街购物？既然你是男公关，你就必须要有好看的搭配跟配件。像你现在这样永远只能当打杂──。」
听了浅野浩辅的话，牧亚蓝忍不住笑了出来。
「──我现在才知道，店里的人都叫我去买东西，是因为服装穿得不得宜，而不是因为我未成年。」
「亚蓝，你甚麽时候成年？」
「……要等到明年二月四日。」
「那你的生日不是才刚过不久吗？现在三月中。」
「──我就是生日过後被卖到御情阁，距离成年还有十一个月。说不定我需要做十一个月的打杂和买东西──。」
「……让我跟小良帮你吧！甚麽时候有空？你可以到店里来找我们。」
「好，谢谢你，前辈。那我先离开了。对了，我还不知道前辈的名字……」
「浅野浩辅。」
「那麽，浅野前辈，谢谢你的热心，我会到店里找你们的。晚安。」
望向牧亚蓝的背影，这次沟通交流的感觉跟之前很不一样。
和之前相比，浅野浩辅觉得牧亚蓝是个相当亲切而且好相处的人……
他脸上微笑起来的样子也很好看。
回到店里，浅野浩辅走到东峯良旁边问道：「你的後辈甚麽时候生日，你知道吗？」
「……我没有问过他生日。」
「他生日在二月四日，给你後辈补办个生日派对吧？」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阻止这位未成年的头牌接班人抢了未来头牌的位置……
在那之後，牧亚蓝总是收到一堆打杂跟买东西的工作。
到後来，乾脆被安排给了牛郎组做了闭店的工作，成为在工作结束以後最後留下来打扫卫生的人。因此，牧亚蓝往往都是最後一个下班的。
即使如此牧亚蓝也不介意，毕竟对刚进入工作职场的他来说，可以尽到责任做打杂跟打扫也可以做得很开心。
毕竟出场跟那些公主们喝酒聊天并不容易，尤其见到前辈们下班酒醉的样子更是让人感到心疼。心中想着每天都喝那麽多酒，这样身体健康没问题吗？
也难怪铃木太郎园长会建议兼顾男公关组与牛郎组的工作，两者可以取得平衡，不用每天喝酒也可以陪睡赚取经济收入……
只是对牧亚蓝来说，牛郎组的工作实在是做不来。
如果可以一直当个打杂跑腿的小弟，牧亚蓝倒是不介意。
如同以往，打扫完店里准备下班时天空已经亮了。
自从开始这种日夜颠倒的生活，牧亚蓝开始不习惯了外头明亮的太阳，只觉得窗外照射进来的阳光原来也是相当具有杀伤力的。
Lady Club是少数半夜也营业的男公关店，但在半夜值班的都是牛郎组的人。
男公关组上班时间是每天早上十点到三点，晚上五点到十点。晚上十点到凌晨三点是牛郎组的工作时间，往往看到牛郎组的人跟公主喝几杯酒以後就消失在店里。被安排到牛郎组的工作时间，在运气好的时候，整间店里就只有牧亚蓝一个人在做清洁打扫工作，只偶尔需要应付一下晚进来的客人，并告知排期已满请事先预约。
「又是你一个人在店里啊？」
正在拿消毒剂清洁桌面的牧亚蓝抬头往声音的方向望去，东峯良前辈正在店里面微笑着。
「东峯前辈，晚上好。」
「怎麽有种你被人欺负的感觉……你可是我的後辈，他们却让你来做这种清洁打扫的工作──。」
东峯良想要拥抱跟接吻，牧亚蓝别过脸去说道：「别忘了这里有摄像镜头……」
「那是不是代表，如果我到没有摄像镜头的地方就可以吻你了？」
「……你明明年纪比我大，有时候我却觉得你比我还幼稚──。」
听了牧亚蓝说的话，东峯良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话说回来，你在Ｇ酒吧工作的怎麽样？你的工作时间排在甚麽时候？」
「我们也是预约制的，虽然也可以临时……亚蓝，下班以後到我家好不好？」
牧亚蓝转头望向东峯良打量了一下问道：「为什麽？」
「要在没有摄像头的地方才可以吻你啊……」
「──你是想要做爱跟上床吧？我不去。」
「──亚蓝。」
无视旁边男人的撒娇，牧亚蓝将东峯良当成了空气，将所有桌面都消毒以後，开始拿起拖把消毒清洁整个地面。
「……你这样我要怎麽打扫？」
东峯良故意挡在牧亚蓝前方让他无法好好拖地。
「──好啦，我下班去你家，可以请你暂时回到你的店里吗？我下班时到Ｇ酒吧找你。」
「那好，一言为定。」
没见过那麽幼稚的男人……牧亚蓝心中低估着。
所有桌面、台面与地面都打扫清洁消毒过後，将垃圾拿出去丢了。
店内物品摆放整齐，确认整体上都处理完成，穿了外套锁了店面离开了大楼。
终於走到阳光底下……双手放在外套口袋里面，抬头望向阳光。
开始习惯早晨的阳光以後，渐渐感受到阳光的柔和与美好，有一种对生命绽放光辉的感觉。
或许这是这份工作带给牧亚蓝的另一个好处，就是迎接早晨温和柔软的阳光。
即使在习惯黑暗以後突如其来的阳光会感到刺眼，尤其在疲惫的精神状态下会格外觉得难受。
但如果可以重新振奋起精神，这道阳光却也不失为一种对精神上的支持与奖励。
回头望望Lady Club的店面，以及现在身处的街道上。
现在的自己可以说是拥有了一部分的自由，可以不受管束的做着自由活动──。
但自己为什麽会有这种感觉？牧亚蓝却说不太出来。
为什麽会有种自己被禁锢多年的感觉？而如今，却渴望挣脱锁链重获自由？
不管原因为何，牧亚蓝可以深刻感受到自由还有寂寞。
而心中却有个隐藏的角落，是牧亚蓝不愿意去碰触的，甚至是牧亚蓝自己也意识不到的心理阴影。
「……在想甚麽吗？思春期的烦恼？」
东峯良将一件外套披在牧亚蓝身上说：「你穿太薄了，外头没有暖气，小心着凉。」
「我以为你在Ｇ酒吧等我……」
「我见到时间差不多了就出来了，走吧。」
牵着牧亚蓝的手，东峯良穿过街道走向路边的一台银色轿车，替牧亚蓝开了车门让他先进去。
「……你不用这麽客气，我不是你的客户。」牧亚蓝系上了安全带边说道。
「但我是你的前辈啊！难道你不想从我这边再多学学一些工作方面的技巧？」
「……好吧，你赢了，不过我是不会将小姐带出门的。」
「──哈哈哈，那真是太可惜了。」
银色轿车开上了高速公路，一路前行到交流道下来进入住宅区，最後停在公寓前面。
「我家到了。」
东峯良捧着牧亚蓝的腰轻轻接吻着说道：「等等累了就睡我家吧！」
打开了门让牧亚蓝进到公寓里面。
整体来说公寓空间并不大，但因为东西少的关系看起来是宽敞整洁。
大门左侧就有一小间房间被间隔出来当卧室使用，厨房跟客厅在相同的空间，浴室就在厨房旁边，洗衣机跟烘乾机就摆在狭小的浴室里面。
「你是一个人住吗？」
「没有，我现在跟冬文同居。」
南条冬文前辈？
「如果这样，你带我回家不怕南条前辈生气跟误会？」
「你放心，即使你在他的面前跟我做爱他也不会生气，他还可能会想加入一起玩３Ｐ……」
「……」真搞不懂这对同居情侣在想些甚麽……
门口听到了铃声，东峯良走去开门，却见到浅野浩辅跟椎名孝雄提着大包小包的走了进来。
「……浅野前辈跟……」
「椎名孝雄，亚蓝，这是我的名字。」
「椎名前辈……你们怎麽都来了？」
三个大男人神秘地笑着并告诉牧亚蓝说：「小朋友先去看电视，我们有事情忙一下。」
「不要叫我小朋友，而且我也不看电视……」
见到三个大男人在厨房里面，牧亚蓝坐在客厅柜子旁随手拿起一本书阅读。
这个时候牧亚蓝才意识到，对这几个成年男人来说，牧亚蓝只是一个刚满十七岁未成年的小朋友。
他们现在都几岁了呢？其实，他们的年纪牧亚蓝可能要称他们为大叔了。
大概是因为习惯跟领养家庭年长十岁的双胞胎哥哥们相处在一起，就没意识到这种年纪上的隔阂。
毕竟，牧亚蓝很习惯跟年长的长辈互动。
相反的，跟同龄层互动的机会反而少之又少。
阅读着书本，眼睛却开始越来越沉。
可能生理时钟还在调整着时差的关系，这阵子感觉很容易疲惫，下班回去以後往往只睡了三到四个小时就醒了。
虽然上班以前会睡个回笼觉，但又害怕睡过头没有听见闹钟声而迟到……
那段期间其实睡得并不安稳。
牧亚蓝将书放回了柜子，闭眼趴在客厅的小型茶几上。
就眯眼休息个十五分钟，也总比勉强自己清醒来的好。
见到牧亚蓝趴在茶几上睡，东峯良从房间拿了毛毯盖在牧亚蓝身上後又重新回到厨房继续进行他们的秘密任务。
迷糊之中，牧亚蓝听见了人们说话的声音。
身体感觉很暖活，身上被人盖了一件温暖的毯子。
睁开眼睛，见到三位前辈们正坐在餐桌前面聊天。
「亚蓝，你醒了？」东峯良说道。
牧亚蓝一脸茫然望向三位正在聊天的前辈说：「抱歉，我刚睡了多久？」
「不多不少，刚好睡到我们忙完。生日快乐，亚蓝。」浅野浩辅说道。
仔细一看，牧亚蓝才发现到餐桌上已经摆满了前辈们准备的食物，正中间放了蛋糕，上面插着标示十七岁的生日蜡烛。
这让牧亚蓝感动到快说不出话来。
「别坐在那边说话，这个位置是留给你的，我们等你一起唱生日快乐歌。」椎名孝雄微笑着说道。
跟着大家坐在餐桌旁以後，三位前辈替牧亚蓝唱了生日快乐歌。
毕竟他们是职业，庆生唱歌时很有默契也不会觉得唐突。
即使理性上知道但还是忍不住感动到掉下眼泪来。
这让牧亚蓝想到小时候，领养家庭替他买了生日蛋糕，大家围着他唱生日快乐歌跟庆生。
当时跟两位哥哥们感情都很好。但自从养父去世以後就再也没有人给牧亚蓝过生日。
「──谢谢前辈。你们也对我太好了，我只不过是个未成年的後辈而已……」
「来许愿吧！亚蓝，许三个愿望。」椎名孝雄说道。
牧亚蓝望着蜡烛上的火光……一闪一闪的在无风的室内却依然来回摆动着。
闭起了眼睛……牧亚蓝最大的心愿就是身边的人们都可以过得快乐还有幸福。
希望有一天自己可以成为一位有用的人，可以帮助别人并将幸福带给别人。
最後，牧亚蓝希望三位前辈可以身体健康、过的很好，也感谢自己可以幸运遇到关心自己的前辈们。
睁开眼睛，牧亚蓝面前摆了几个礼物盒子，都是前辈们送的生日礼物。
「生日快乐，亚蓝，这是我们送给你的一点心意。」东峯良前辈微笑着说：「并不是甚麽太过名贵的东西，但想说以後你工作时会需要用到，就帮你买了。」
打开了礼物盒子，里面有手表、项链、戒指、耳环、香水跟工作时穿的西装──。
「前辈，你们送我太多东西了──！」
「因为我们不想要你一直当个打杂在店里面打扫啊！你可是我东峯良头牌的接班人。」
牧亚蓝一时语塞，说道：「谢谢前辈……我会好好使用的。」
吹熄了蜡烛，坐在旁边的浅野浩辅将食物放进牧亚蓝的盘子里边问道：「你有甚麽不吃的东西吗？」
「我不挑食。」
「寿司跟沙拉是小良负责的，味噌汤跟面包是孝雄负责的，所有清炒类的菜都是我负责的。」
「──谢谢前辈，这些看起来都好好吃──。」
望着聊天的三位前辈，牧亚蓝不太理解为什麽他们会对自己那麽好？尤其是坐在旁边的浅野浩辅。
每次牧亚蓝盘子空了，他就会随手替牧亚蓝夹远处他拿不到但却喜欢的菜给他，好像他一直在注意着自己正在吃甚麽，而且细心的察觉到饮食的爱好。
「亚蓝，你的头发留长多久了？」
突然间，三位前辈的话题转到牧亚蓝身上并同时看向了他。
「……从七岁开始就没有剪过头发。不过，我有替自己剪浏海。一直到现在浏海都是自己剪的。」
「你没有去美容院吗？」
「──如果可以自己处理的话，我不认为有那个必要。」
浅野浩辅伸手将牧亚蓝头发後面的发圈拿掉，淡蓝色大波浪自然卷的长发垂落了下来。
「或许你可以学着设计自己的发型。」
「……原本的马尾不好吗？」
「也不是不好，只是再多些包装可以增加个人特色与魅力。你头发那麽漂亮，多下些功夫可以替自己加分。」
望着浅野浩辅，牧亚蓝察觉到，从一开始浅野浩辅就将大部分的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
虽然也有跟其他两位前辈聊天，但总觉得浅野浩辅好像对自己更感兴趣些。
回想起第一次遇见浅野浩辅的时候，他对自己的态度就很友善……或许这就是他表达友善的方式吧？
浅野浩辅起身站在牧亚蓝的身後梳理淡蓝色的长发边说道：「我为了搭配你的发色选了淡蓝色跟浅灰色的西装，但若要让你看起来更像个职业，还是需要有好的发型──。」
「原来西装是你送的……谢谢浅野前辈。」
牧亚蓝仰头望着正在梳理头发的浅野浩辅。
到後来，这场饭局让牧亚蓝感觉到有些尴尬还有奇怪。
原本以为会黏着自己的会是东峯良，到後来却发现明显对自己感兴趣的却是浅野浩辅。
牧亚蓝也想到当初跟浅野浩辅提到过自己的生日……
代表这生日庆祝肯定也是浅野浩辅的主意。
在後面梳理头发这种亲密举动，照理说不应该出现在陌生人之间。
究竟浅野浩辅心中在想甚麽？难不成浅野浩辅对自己这位未成年的小男孩感兴趣？
「──浅野前辈，先吃饭吧，头发的事情等一下再说……」
牧亚蓝随手将淡蓝色长发垂落在右肩上，并将长发夹於耳後。
「三位前辈工作也很辛苦，百忙中还替我准备生日惊喜，亚蓝真的很谢谢你们。」
「这样一来，亚蓝进到我们店里时也不会觉得我们可怕的吧？」椎名孝雄说道。
「……当时只是有点害羞，毕竟突然见到很多陌生人……没有想要失礼的意思。」
「没关系，我们理解。」浅野浩辅微笑着端详着牧亚蓝的脸，这让牧亚蓝无法离开他的视线。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男人对另一个男人感兴趣的眼神？
但牧亚蓝并不习惯这种眼神接触，没多久又将视线转向了别处。
吃完了饭、切完蛋糕，浅野浩辅跟椎名孝雄道别离开，剩下牧亚蓝跟东峯良前辈在家里。
「亚蓝，这是换洗衣服，你先去洗澡吧！洗完早点睡。」
从东峯良前辈手中接过了衣服进入到狭小的浴室，里面只有一小间淋浴间。
冲澡完毕以後擦乾身体并将头发吹乾，换上东峯良前辈的衣服走到浴室外面。
「脏衣服丢浴室就好，我来洗……你睡这边。」
东峯良前辈指着卧房榻榻米上的被子与枕头，牧亚蓝钻进棉被里面闭上了眼睛，马上沉沉睡去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