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上午,克劳德来到金殿跟爱莲告知公主殿下早上不需要去找陛下了,因为陛下临时有个十分重要的会面,所以他便来传达今日公主殿下无需陛下的办公室了。
但是正当邱鸢鸳午休完走出了寝室后,便看见了平时会在客厅等候的约瑟。不需要等他开口,她大概也知道他是要说什麽了,不过她也没有阻止他,只是在他开口的同时也缓缓地关上了浅色烤漆的房门。
「陛下,请您移驾到主厅。」约瑟低下了头表示行礼之意。
「⋯⋯恩好。」或许是因为刚睡醒,邱鸢鸳的脑袋还有些模煳溷乱,所以在回话之前停顿了好一阵子,才眨了眨眼帘强迫自己从有些昏睡的阶段清醒些。
「公主殿下,您还好吗?」看着眼前尚未清醒的茉薾塔,约瑟连忙伸出了手拉住了左右摇晃的她,以防止她一个不小心撞到了旁边的墙面。因为是下意识的动作,所以他很自然地扣住了那只纤细小巧的手腕,是一只比自己要来得细嫩脆弱的手,这也令他意识到他只需要紧紧一握,便可以在她白皙的关节处上印上暗紫色的瘀痕。
「嗯,没事,就是还没完全醒过来。」对于约瑟的靠近,她并不感到排斥或是抵触,毕竟她现在处在一种意识不太清楚的状态下,所以她也只是转过头来注视着与自己只有一小步距离的约瑟,甚至傻憨憨地对他的问话回以一个别担心的浅笑。
「要不,在下背您去主厅?」约瑟没有松开握住茉薾塔的手,他深怕一放手后她又往墙面的方向撞去,因此他控制手掌的力道小心翼翼地轻拉着她。看见她傻呼呼的模样,他也是十分意外与惊喜,毕竟平日他不会出现在她寝室的门前,所以见不到她如此迷迷煳煳的样貌,但是碍于今日的情况下,他意外地瞧见到了她异常可爱的举止,让他差点有失礼数地想要梳弄她垂挂在双颊边的微卷发丝。
「⋯⋯没、没事!」当邱鸢鸳又放空一会儿后,她终于恢复了平时的思绪,然后反应过来方才约瑟的问话后,连忙摇头拒绝了他。光是上一回因为一个不小心摔了跤,就让她被这个小男孩背到了办公室前,那种永远也无法忘却的丢人画面,让她在心里十分地懊悔也十分地错愕,因此她是绝对不想再让他背一次了,再加上,面对道格拉斯她还要更加地磨练自己对羞耻心的承受度,所以她绝对不想要增加一些不必要的精神负荷了。
对于茉薾塔的回应,约瑟多少有些小失落,这使得他泥沼绿的眼眸更显暗沉,但是早已起步走向门口处的茉薾塔,根本不会发觉到她身后那比平日更加沉静的男孩,只是左右挥舞着手臂往前迈出了鲜艳的鞋头。
至从成为了茉薾塔的贴身侍卫,已经过了差不多快要三个星期了,而在这期间约瑟也理解到了她平日的生活作息,绝大部分的清醒的时段都是在皇殿里待着,偶尔甚至会在陛下的办公室里午休。
当陛下处理完国事后便会将她带出办公室,来到已种植好茉莉花的庭园,或是去露天中庭让她与白虎一同嬉戏,亦或者是去冰晶建置的温室,甚至前段时间,来到了列兰赦帝国巡演的歌剧、马戏团,也被陛下请到了来宫中演出,而他听闻爷爷诉说,似乎是为了让公主殿下见见那些平时不会出现在宫里的新鲜事物,毕竟身为纯正血脉的皇族是不可能轻易地出宫,因此陛下才花此心思,可想而知,陛下是真的十分宠爱着茉薾塔公主。
当然还不止有这些,到了傍晚时,陛下偶尔会带着公主殿下前往宫中位于最高处的塔楼,欣赏夕阳馀晖映照在列兰赦帝国街道的景致,而这塔楼的空间似乎是只能透过陛下瞬移才能去的地方,因此他与爷爷都只待命在皇殿里,等候着陛下与公主殿下的归来。
有时甚至到了夜幕降临时,陛下也不会带公主殿下回到皇殿,因此有一次爷爷便开口询问了归来的陛下,为何这麽晚了才从塔楼回来,陛下只是简单地说了一句,想跟茉薾塔一起看星空,便令爷爷与他再一次地认为陛下真的是极致地爱护着公主殿下。
「公主殿下,对于陛下是如何看待的呢?」在细想陛下对公主殿下的态度与行就后,约瑟不经意地开了口询问道,他甚至都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只是一名连骑士头衔都尚未取得的小小侍卫,怎麽会有这种权利对公主殿下发问,并且是如此失礼的问句。
「?」邱鸢鸳穿过了金殿与皇殿之间的树道后,回过头来看着身后的约瑟,她疑惑的眼神中并未有一丝的不悦,只是好奇突然间他怎麽会向她询问这种问题。
「十分抱歉,在下踰矩了,请您严惩。」约瑟连忙发觉自己有失了分寸,他单膝地跪在了嵌在草地上的石砖上,低着头的头表示着反省之意。他一时之间竟然会口出这等以下犯上的话语,真的是太不应该了,甚至会揣测着公主殿下是否是真心看待陛下这位父皇,毕竟任谁都清楚在她六岁以前,可是不曾使陛下如此关心,因此有了被唾弃皇女的传言。
「约瑟哥哥,请起身,茉薾塔不会因为这种事处罚约瑟哥哥的。」她轻柔的话语在他之上作响着,这一次她没有在触碰着他的头顶,而是蹲下了身子窥探着他低下头的面部表情。
因为她的举动,让他的双颊感受到因她的裙摆下坠时所带来的微风,空气里夹带着她最喜爱的茉莉花香,清新脱俗地使人沉醉。
「⋯⋯公主殿下?」对着一直低头不语的约瑟,邱鸢鸳心里只想着这小孩真的是很固执,所以她一把伸出了双手,托起了他乾净利落的面容,这也使得那双幽深的泥沼绿透出了一丝讶异。
「虽然不知道约瑟哥哥为什麽这麽问,不过茉薾塔可以很直接地回答约瑟哥哥!」看着他放大的瞳孔后,她也终于有些成就感了,毕竟先前的心理难堪她可还没讨回来,因此藉由这一次吓一吓她这个意外执着且严肃的小侍卫。
「很喜欢的那种喔!这世界上如果说对茉薾塔最重要的人,那一定就是拔拔了!」现实世界中,邱鸢鸳只是个单亲家庭,对于抚养她长大成人的母亲,她是打从内心由衷地感谢,但是对于中途离世的父亲她也只有淡淡的回忆,没有什麽特别深刻的情感,因此穿书后成为了茉薾塔,有了父亲却没有母亲的她,虽然无法体会到什麽是完好的家庭,但是也理解到了如果有父亲的话,应该会是什麽样的感受。因此,这两年来与道格拉斯的相处,即便有胆战心惊的时刻,却也有着不可否认的浓厚情感在心底蔓延,且也让她心想原来有个父亲是这种感觉的想法。
那双纯净的眼眸中没有一丝的犹豫,也没有参杂任何的谎言,约瑟看得出来公主殿下是发自内心地深爱着陛下这位父亲,就如同陛下那不善言语表达的爱意一样,虽然不经常说出口,但是在举动上却能深知陛下有多么地疼爱公主殿下。
而这一点,公主殿下也十分相似,虽然旁人无法亲眼目睹公主殿下与陛下的相处方式,也无法听到公主殿下对于陛下带着爱意的撒娇,但是当公主殿下一说出口表明她的心里时,那直白且没有被污染的告白便能理解,陛下对她是个多么重要的存在。
「陛下听到您这麽说一定会十分高兴。」约瑟眯起了带着笑意的眼眸,柔和的语气传递着一种真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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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劳德叔叔。」来到了皇殿后,她跟约瑟还未走道主厅便遇见了穿梭在廊道上的克劳德,一般克劳德都是会在道格拉斯的身侧,以便不时之需,不过今天怎麽见他一个人行走在几乎没有声响的皇殿里。
「公主殿下,您来了。」克劳德露出了一抹慈祥的笑容,走到了公主殿下面前时,还微微地弯了腰轻抚了她的头顶,宛如自己的亲生孙女一般。
「拔拔呢?没有跟克劳德叔叔在一块吗?」
「陛下,现在碧色寝室休息。」
「那,茉薾塔也别打扰拔拔休息,今天就先回去好了。」邱鸢鸳心想着虽然是道格拉斯叫自己来的,但是大概是真的太过疲累,所以一时间无法抵挡睡意的侵入,便回寝室补眠了。那既然如此,她也不打算再打扰他的睡眠时间,毕竟道格拉斯可是又接连好几天熬夜处理帝国的各种公文、报告,再加上今日的会谈,经历过这些他也真的需要好好地休息一下了。
「公主殿下,请您别这麽做,毕竟一直到刚才,陛下都还在等您来找他呢!」克劳德立即阻止了公主殿下回金殿的想法,要是让陛下知道公主殿下来了,而他竟然没有阻止她回去的话,等陛下醒来大概又是好一阵子的折腾了,明明都已经是个快要过百的人了,怎麽能经得起陛下那种刻意的折磨把戏。
「因此请您还是去碧色寝室探望一下陛下,要不然到时候陛下知道了,可又要折腾在下这个老骨头了。」克劳德的面容本来给人是种凶悍严谨的氛围,但是此刻他对着公主殿下露出了一张可怜巴巴的神情,幸好公主殿下身后也只有自家的孙子,要不然被其他人瞧见了还不有失他在帝国受骑士们敬仰的威望与形象。
被克劳德那样拜托的邱鸢鸳也不好意思拒绝,因此跟克劳德和约瑟分开后,她来到了道格拉斯的寝室,也就是这间碧色套房。虽然实在不是很想进去,但是她也知道道格拉斯的性格,上一回也是类似于这样的情况,只是那一次是他跟她一起在办公室午睡,结果她醒来后便见他还再睡梦中,就抱持着不打扰他的心态离开了皇殿,导致当晚克劳德就被他训斥着,应该将她拦下来或是叫醒他,而隔日她也面对了那张阴沉的脸孔将近一个上午的时间。
她小心翼翼地按下了门把,悄声地从门缝中钻进了寝室内,不是没有来过道格拉斯的寝室,只是绝大部分她醒得时候,他都是在处理奏章,不然就是在跟贵族或是使节们会面,因此她很少有机会望见他阖上眼眸的时候,更不用说来到这个几乎没有什麽在用的卧房了。
虽然被称作碧色寝室,但是里头的摆设没有一样是跟碧色相干的色调,地面上是黑底金边的地毯,而墙面则是用着暖色调的奶油白漆色,刻意不使用纯白色大概是不想要给人有极大的空间压力,墙面四角形的周边都有着细致的木凋装饰着,而垂挂着金银色调水晶灯的天顶上,则是有着铺盖整间房间的帝国地图壁画,硕大的双人床采用着白色滚金边的床单,让床角的四处垂挂的黢黑床帘与之形成了反比,宽敞的空间内除了摆放床以外,就只有两张简单的雾黑沙发,与一张长方形桌面的矮脚桌拜放置中央。
邱鸢鸳完全不需要朝着双人床走,就发现了道格拉斯的身影。
房间内总共有四面大窗,而道格拉斯就是在其中一扇窗的台阶上,他背靠在凸出的墙面上,双手交叉摆放至胸前,坐姿似乎一点也不舒适地浅眠在窗阶上。或许是因为他的这种习惯,好好的床不睡反倒跑去窝在窗边,导致四面窗的台阶上都铺放着柔软的抱枕,以及精心挑选过的高级鹅绒坐垫。
「⋯⋯」邱鸢鸳悄悄地来到了道格拉斯的身旁,碍于她娇小的身形,根本爬不上那跟她身高平行的窗阶,因此她也果断地放弃了这种想法。她仰起头来望着那与自己相像的成年男性面容,极尽白色的眼帘安稳地盖住了那双深幽的眼眸,平日里不太有表情的面孔此刻也柔和地放松了下来,而在她仔细地打量他的睡脸时,她就发现那依旧未褪去的暗色眼圈,毕竟每天不分昼夜地批改公文,以及觐见各种前来拜访的贵族、使节等等,怎麽可能会有所好转。
对于这样疲累不堪的他,她有些疼惜,却也不知道该怎麽做,或许这就是身为一国之君所要承受的代价。
夕阳的馀晖洒落在他陷入睡梦中的冷峻轮廓上,映照着他棱角分明的五官,而平日穿着的两件式长挂此刻只剩下外边的那一袭外挂了,原本高立的领结也被他解开了,导致他的胸口的衣料敞开到可以隐约地望见那曝晒在空气中的扎实胸膛,而俐落的锁骨线则是在光线下更显迷人。
如果是普通女性,望见此美景肯定各个都会为他神魂颠倒,甚至不惜一切地想要拥有他,为此邱鸢鸳心存感激自己有着书中角色设定的记忆,如果她也是那类女人的话,早在一开始就被道格拉斯直接拉去断头了,也不可能活到现在了,再说了,经过了两年的相处时光,她多多少少也对他这张脸产生了免疫力。
「穿着麽少是会着凉的。」看着道格拉斯单薄的衣着,她便走到了床边拉下了上头一个棉毯,正想着要将它盖在他身上时,她便再一次地因为自己矮小的身高感到挫折,因为身长不够所以完全盖不上他的腹部,导致她只能很努力地踮起脚尖,意思意思地将棉毯盖在他的大腿位置。
不过,在她几乎要完成这个动作时,道格拉斯便缓缓地睁开了双眼,还有些睡意的他眯着眼看着她惊吓的表情。
「⋯⋯」他们俩在那一瞬间都没有开口,只是相互对视着彼此。
直到道格拉斯伸出了双手,将一脸惊恐的茉薾塔从地面上抱到了怀中,他轻柔的力道彷佛是刻意为了不伤害到她。
当她被他抱入怀中后,她听见了他那令人沉醉的菸嗓声由上而下的传来:「⋯⋯你来了。」
这个声音,令她仰起头来好奇地察看他此刻的神情,而当她看见他的表情时便产生了疑惑,同时也有着一份诧异,毕竟那是张她从未瞧见过的温和弯笑,一点防心也没有,完全放松的笑靥,根本不像他平日里那些淡淡的勾笑。
他说的话语很简单明了,但是她不知道为何就是有种直觉,他的语句中不单单仅只有这样的含意,彷佛还有些什麽⋯⋯。
「⋯⋯陪朕再睡一下。」他的鼻尖划过了她的带着花香的发丝,是他喜欢的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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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酸(在一百个字就五千了/乾笑),没想到打着打着,剧情还不到,字数就爆了(挥汗)!
父女俩睡醒都会呈现迷煳的状态 (๑Ő௰Ő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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