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筹码游戏(黑帮,NP)--疑窦丛生

正文 筹码游戏(黑帮,NP)--疑窦丛生

漆黑的夜色里,罗安跟着石南到了一处偏远的民居,这片区域老旧杂乱,临街的一层都是店面,因为天色已暗只剩一串防盗金属门在黑夜里反射着微小的光源。

街上没有人影,罗安把车停在两个街区外,从夜色里跟踪着石南的车,他凭着自己野兽般的直觉抄着小径,幸而石南的车开得并不快。

他隐藏在一片黑暗里,看着石南把车泊在一扇普通的金属门边。罗安眯眼观察石南的动作。

一只手搭上罗安的臂膀,那动作的熟练度和力度让他瞬间意识到来者不善,于是果断地侧身出拳反击。那个人灵巧地闪避。

“是你呀。”韩秋肃面无表情,也不再废话,出拳挥向罗安。

两人在窄小的巷子里过了十几招,罗安急于脱身,韩秋肃却打定主意不让他活着离开。

石南听见不对劲的声响,也朝这边跑过来,还没来得及帮忙就被罗安扔的一个空铁罐砸中眉骨。韩秋肃冲过去替他挡住罗安随后的一拳,顺势抽出石南藏在军靴里的匕首。

罗安是他难得认为棘手的对手。罗安瞄了眼韩秋肃手里的匕首,冰霜的脸上依旧毫无惧色,他重新摆好姿势。

两人又凌厉地过了几招,罗安略占上风之后马上踹翻巷子里的几个垃圾桶阻挡韩秋肃,随后翻墙跳到另一侧的街道。韩秋肃正想追,看见一旁头破血流的石南便站住了。

“还撑得住不?”韩秋肃走到他身边,蹲下查看他的伤。

“没事,就血流左眼里了,睁不开。这人真够厉害的啊,韩哥你就这样让他走了?”

“泊都里单挑能跟我比高下的,他算一个。”韩秋肃把匕首递还给他。

“你现在身上都不带这些了啊?”

“嗯。”

“韩哥,我知道你忙着泡妞呢。不过你得留意你自己的安全啊,防身的东西得带着。”石南艰难地站起来。

韩秋肃伸手拉他,“凌顾宸的人怎么就跟到这里来了……”

两人走到金属门前,仰脸对着门前的监控器,隔了许久,金属门缓缓升上去。门里是空旷简陋的房间,桌上摆满了各种显示屏和器械。

“要我说,你这段时间甭管什么原因,跟凌顾宸都走得太近了,难保他查到什么。”石南开始翻急救箱给自己包扎。

“你们两个身上的东西都拿出来。”刘刈突然说道。

石南掏出口袋里的打火机、香烟、手机、钥匙,哗啦洒了一桌。韩秋肃也把手机和钥匙放在桌上。

刘刈开始细细翻看两人的东西。韩秋肃坐到显示器前调出附近几个街区的监控。

“你都没意识到被跟了吧。”韩秋肃对石南说。

“对不起啊,韩哥……”石南面带歉意,一圈一圈往自己脑袋上绕纱布。

“难为他了,罗安是什么能力水准的人,韩哥你最清楚。”刘刈开始拆两人的手机,“我混雇佣军的时候见过他两次,侦察和反侦察能力一流,什么东西到他手里都能要人命。”

韩秋肃盯着显示屏沉默着。他回想着几年前他暗杀泊都一个混混头目时遇到的埋伏,后来他知道,那笔交易就是凌顾宸设的一个陷阱。

他从爆炸现场逃生,负伤与覃沁和罗安同时交手。这两人是他目前在泊都遇到的为数不多认可的对手,身手都相当了得。

韩秋肃不得不跳入海里才得以逃生,最后时刻他开枪打中了其中一人,但当时夜深,也没有月光,他不知道那人是不是罗安。

“韩哥,你这算是老马失蹄了吧。”刘刈转过来,手里举着一根细细的铁丝,铁丝尖端闪着微弱的红光,“这追踪器在你手机里多久了?”

韩秋肃看着他手里的铁丝,眼里露出不可置信的讶异来。

“那这里岂不是不安全了?”石南说。

“这里有干扰器,不过他们肯定已经定位了这片街区。”刘刈说。

“要撤吗?”石南问。

韩秋肃没回答,若有所思地沉在自己的世界里,“他先是准确找到我的住所,再是这里,怪不得……”

“应该是你在南岭的时候吧。”石南说。

韩秋肃皱眉想着。

“韩哥,不是我说,你那个女人……”刘刈说道,韩秋肃像是被猛得提醒似的看向他,“虽然她的背景资料还是我帮你查的,没有任何问题。可我那天看见她本人,就觉得很奇怪。”

“哪里奇怪?”韩秋肃的声音阴沉到让人毛骨悚然。

刘刈耸耸肩,“说不上来。直觉。阴嗖嗖的。”

“得了吧你丫悬乎的,还直觉,女人的第六感吗?你又不是女的。”石南在一边嘲笑他,“说起来你见到嫂子真人了?好看吗?真的好看吧?”

刘刈转过身去把他们的手机装好,没理他。

“要说奇怪,她是廖逍的学生。这是她身上唯一让我觉得不安的点。可她本科专业就是这个,来泊都读研究生也无可厚非,遇上廖逍她也未必有得选……”韩秋肃思考着。

“巧合太多了就不是巧合。”刘刈举着铁丝,“你泡她也泡了这么久了,如果真有不对劲你应该知道。”

“把那东西装回去,既然凌顾宸想查我就让他查着。”

韩秋肃脑子里全是他和祝笛澜在一起时的场景。他偶尔有觉得不对劲的场景,都是祝笛澜和凌顾宸同在的时候,可他本身就对凌顾宸很警觉,未必是祝笛澜有什么不对劲。

突然他脑海里闪过黄之昭的话,此刻的他一再回想,当时黄之昭提到祝笛澜的神情和语态,是否有什么特别。

“刘刈就大惊小怪的,乱吓唬人,走在路上看见个人他都要怀疑两下,多少次了,差点把路人打了,韩哥你又不是不知道。”石南笑起来,“韩哥,我也想看看嫂子。”

“下次,”韩秋肃起身,“你当心点,今天要不是我在,罗安能直接把这里端了。”

此刻的祝笛澜在半山别墅里照常查看保镖们的所有行动记录,她有时候觉得自己实在是活活被逼成偷窥癖,在每个人的字里行间敏感地找寻着不对劲的痕迹。

这些东西不止她一个人在审,偶尔也会经手杨颜君和廖逍。

正是这份近乎苛刻的细致安排,才能保障凌顾宸的安全。对此祝笛澜自然是毫不在乎,可她要活命,就得乖乖听他的话。

她忙到快午夜,才收拾东西准备回家,走廊上她遇见了罗安,罗安依旧挂着那张万年不动的冰霜脸。

她还为此问过覃沁,罗安是不是患有颜面神经失调俗称面瘫之类的疾病,结果把覃沁笑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你在?正好帮个忙。”

祝笛澜本想与他点点头示意就直接走过去的,被罗安突如其来的要求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回话,罗安就往前走去,祝笛澜也只得跟在他身后。

她跟着罗安到了别墅西南角一层的医疗室,那个房间里的设备跟医院急救室类似,是他们用来安置受伤的保镖用的。

罗安沉默着翻出一些器械来。祝笛澜也不敢多问,她一直以来还是有些怕他的,某种程度上他比凌顾宸更为瘆人,凌顾宸对她是精神上的压迫,罗安则是实打实的可以轻松拧断她脖子的可怕。

摆好器械盘里的东西,罗安把衬衫脱下,背对着她坐在医疗床上,“你会缝针吧?”

祝笛澜这才知晓他的用意,皱着眉查看他后背右侧一道长长的刀伤,伤口很深很细,但血流得并不是很多。

她不由得感叹眼前这人真是个冰冷的机器人,都伤成这样了,还能面不改色地做这么多准备工作。

她洗干净手,戴上手套,“我可没在真人身上逢过啊,逢得不好看我不管。”

罗安依旧一动不动,“要是我自己够得到也就不用麻烦你了。”

“啧啧,谁还能把你弄成这样。”

看多了他和覃沁跟别人干架的场面,她实在想不出能有谁在他背上拉这么大一道口子。在没有麻药的情况下,罗安依旧巍然不动。

她内心怀疑,他有问题的可能不止颜面神经,还有痛觉神经。

“你的男友。”罗安冷冷地回。

祝笛澜愣了一下,顿了良久才鼓起勇气问,“那……他……他也受伤了吗?”

“应该没有。”罗安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

祝笛澜不敢多问,专心给他消毒、止血和缝合。

无麻药的缝合,她看着都疼,罗安跟个没事人一样在医疗室里翻了件干净的上衣穿在身上。

“你这样得歇几天了吧?”

罗安不接话,替她拉开了医疗室的门,祝笛澜看他又开始惜字如金,便识相地闭嘴,拿了手提包朝外走去。

快到车库的时候,有车辆驶进来,车灯晃了她一下,她没多想。直到看见孟莉莉从副驾出来,她才猛得反应过来往后退,原本在她身后的罗安也迅速挡到她面前。

祝笛澜跟做贼似的弯腰低头溜到最近的过道后面躲着。

凌顾宸看到罗安反常地堵在去医疗室的走廊上,疑惑地挑眉。

“有事要聊。”罗安言简意赅。

“莉莉不小心夹到手了,我带她去处理。”

“去医院吧,音乐家的手不能大意。”

罗安以往从来不管这种闲事,凌顾宸微微偏头看着他。

“没事,没伤到骨头,只是流血了而已。”孟莉莉赶忙说。

祝笛澜躲在不远处倒吸冷气。

“我帮你处理。”罗安冷冷地说,往前走了一步。

孟莉莉愣住了,凌顾宸温柔地同她说了句“没事的”。

确认他们走远了,凌顾宸才往前走几步,便看见祝笛澜贴着墙躲在角落里。祝笛澜看到他,舒了口气。

“原来是你在。”

“嗯,”祝笛澜回道,“你们和好了?”

凌顾宸双手插着裤袋,静静看着她。

祝笛澜也没想有什么交流,朝外走去,“我回去了。”

“我以为这个点你早就回去了。”

“罗安受伤了,我替他缝个针,谁知道差点就露馅了。”

“等一下,跟我来书房。”凌顾宸拦住她。

“你疯啦,莉莉在呢。”

凌顾宸自己抬脚先走了,祝笛澜气得跳脚可也只能怂巴巴地躲在他身后走着。幸而没遇上孟莉莉。

凌顾宸翻出一张照片递给她,“这个人你见过吗?”

照片并不清晰,背景也很暗,祝笛澜看了看说,“不认识。”

凌顾宸露出不满意的骇人神情。

祝笛澜看他这样只好又举起照片仔细看了看。

他让她看的人八成都跟韩秋肃有关系,可照片里的人并不是她那天在韩秋肃公寓里见到的人,她又确认一遍,“没见过。”

“知道了。回去吧。”凌顾宸在书桌边坐下。

祝笛澜很讨厌他那种对自己高高在上、挥之即来招之即去的态度,可这就是现实,她只能自己生着闷气走了。

过了午夜,她在床上辗转着,依旧觉得担心,于是打电话给韩秋肃。

“还没睡吗?”

“没呢,忙到现在,可又想你,就想听听你的声音。”祝笛澜装出一副少女思念的口吻。

“早点睡吧,过几天我再约你。”

“嗯,”祝笛澜犹豫着,不知该怎么委婉地问他有没有受伤,“你今天怎么样?”

“挺好的,就是有点累。怎么突然这么想我?”

祝笛澜紧张地握着手机,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你没事就好。晚安。”

“晚安。”

他把手机扔到桌上的几张档案纸上,细微的月光照在祝笛澜的照片上。韩秋肃在这黑暗中静静坐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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