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渭这个城市很大,钱诚工作的地方在郊区,平日里蹲守她下班极不方便。加上周可态度向来冷淡,他过来缠人的频率也在逐步下降,谁知道临时插进来一个裴纪航,钱诚就跟犯病了似的,跟他杠上了,时不时就过来露个脸。
周可很烦。
她不是那种特别喜欢出风头的人,尤其是在园区这种工作的场地,来往都是脸熟的,对她来说跟社死无疑。
但偏偏钱诚没做什么顶过分的事情,来的几回被她刺过也就走了。
周可满肚子的尖酸刻薄还没来得及发泄,就被他转身离开堵了个满怀。
真他妈神烦。
除此之外还有家对面住着的那个傻逼。
每天神出鬼没逮着她就问,“你今天烦吗?”“你想做爱吗?”
周可忍无可忍,警告他这种行为已经构成性骚扰了,自己是可以拿起法律武器保护自己的。
裴纪航果然收敛,从每日两问,变成了只问她烦不烦。
不过比起钱诚来,他还算有分寸,起码没有在园区里就找自己搭讪讲话,显出一副暧昧的样子。
毕竟要维护自己的“好人”形象,炮友这种不适合摆在明面上的事情,还是就当没发生过比较好。
周可觉得自己尤其像脚踏两条船的渣女,白日里应付前任,夜里应付邻居。但是这俩全是硬塞来的,搞得她无比烦躁。
这种互不干涉的局面并没有维系太长时间,在一个寻常加完班的周五,这两个人又一次在园区门口,遇见了。
裴纪航站的笔直,比钱诚高出大半个头,抱着手居高临下的挡在他跟前,“你怎么老是往这里跑。”
“这里是公共场合,我来不来应该不管你的事吧?”
“我一直觉得分手以后不做过多纠缠才是一个人基本的思维,你说呢?”
“我觉得通过正当手段追求女孩子并没有任何越界,你说呢?”
两个人各执一词,谁也不肯相让,焦灼气氛一触即发。
周可翻了个白眼,实在听不下去这两个人鬼话连篇,选择另一方向,拐进了地铁站。
与其在这里跟傻逼浪费时间,不如去逍遥窟里看看帅哥。
距离渭大两站地铁的地方就是淮渭最出名的酒吧街,打造出了各种网红打卡店铺。
周可却不爱往那儿去,一来,那也是渭大学弟学妹爱去的地儿,其中就不乏她认识的,眼下没有丁柔这个挡箭牌,她独身前去撞见熟人的话,对营造人设不利,二来那些网红店铺天天人满为患,价格也贵的离谱,真正会玩儿的才不上当。
丁柔在这些事上门清儿,汇总给她推荐;饿一家性价比最高的地儿,虽然远了点,但可以极大程度地避免熟人。
跟全是学生或者全是社畜的酒吧比起来,眼下这个各种人都有,安保分布在各个角落,更重要的是打碟的气氛刚好,一点不会扯嗓子尬嚎。
周可很满意,坐在吧台旁边点了杯低度酒。她来这儿最主要的目的是为了换换心情,只沉迷酒精把自己灌成浑浑噩噩只会在醒来更让人烦闷。
淮渭步入夏天,酒吧里的男女大多衣着清凉,中央空调冷气给的足,在场子热切起来的时候也不觉得热。
她握着杯子,在视线范围内搜寻目标。
酒吧艳遇嘛,不能上床,跟帅哥聊聊天也是不错的。
没多久她就锁定了舞池边缘卡座的一个男人,他看着不像是学生,头发略短五官俊朗之余又不乏英气,跟同伴一起玩游戏到兴起也没有扯嗓子嚎。
周可就喜欢有反差萌的人。
比如看起来游刃有余的老油条,实际上是个跟女生讲话都会脸红的;又比如大大咧咧甚至有些流里流气的刺头儿,真的做起事来又细心妥帖极有教养。
网上针对不同的人有很多不同的攻略总结起来就四个字——投其所好。
周可从不信。
人都是感官动物,第一面搭讪哪里会看出什么合不合爱好,无非都是看脸或身材怎么样。
而这两样,她勉强都沾上点边儿。
她举着杯子送到嘴边抿了一口,视线落在那桌玩的兴起的人那里。
没一会儿看中的帅哥就跟她对上了眼,愣了一下后又很快移开。
周可侧了身,一只胳膊搭在吧台上,高脚凳只坐了边缘,将靠近卡座那边的腿贴着吧台边缘舒展,另一只手随之放在腿上,同时肩膀也往后开,凹出精致的锁骨,好似不经意却又最大程度地展现了身材颀长的优势。
帅哥刚才那一眼她看的分明,现在只需要一直盯着他们桌,大大方方地多对视那么几眼,计划约等于成功了。
果然,在第四次对上周可视线,又收获了对方很小幅度的一个点头和隔空碰杯后,帅哥叫停了游戏,简单跟同伴说了几句后就起身朝吧台走。
周可嘴角微微上扬,眼神也不躲闪,只将腿稍稍收回,侧过脸昂起又喝了一口酒。
看脸是一件很俗的事情,但几乎没人不看脸。有趣的灵魂没有相处的时间很难第一面就被发现,相比较起来用皮囊做橄榄枝更加高效也更适合“酒吧搭讪”这种暧昧的活动。
播放着的音乐刚度过一次嗨潮,民谣上场接替,简单和弦拨出温柔音色。帅哥停在两三步的距离,保持着最基本的礼貌,冲她露出一个灿烂友好的笑,“你好。”
周可点点头算作回应,紧接着解释,“冒犯到你不好意思,我看你们游戏很好玩的感觉。”
“没有没有。”帅哥往前半步,“你如果感兴趣的话,不如过来跟我们一起玩?”
她手腕稍稍转了转,眉眼一弯,嘴角上扬,“不了,我还是看你玩就好了。”
“什么?”帅哥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周可放下杯子,单手撑着下巴,手指虚虚落在眼边,“可能有点冒犯,但是你很帅,所以我只看着你玩就已经挺开心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