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机 2020/10/9 22:13:48
闹剧以富家小姐捂脸奔出训练厅结束，黎源的脸色也难看，却并没有异议，安安静静坐回自己的位置。目睹一切的团员们都在忍不住地小声讨论，又迫于梁牧丁的淫威不情愿地挪脚去往自己的座位，时不时地瞟上江野两眼。
江野倒对取代了黎源的首席大提琴毫无愧疚之心，但在下周之前，她都还是分部里的某一个零件，要尽好零件的本分。她坐下，接过方才跟富家小姐交头接耳的同伴递来的曲谱，若无其事地架好琴。
乐团重归风平浪静，梁牧丁的排演还在继续，江野垂下眼来，心不在焉地跟上。
梁牧丁的态度有些过于偏袒，江野有点摸不着头脑，又觉得是情理之中，他对乐团专业水准的要求高得近乎苛刻，对乐团成员的要求高也似乎不为过。但江野还是觉得怪怪的，可能因为这段时间梁牧丁对她表现得过于特别，也可能是他们有些尴尬。
当今日练习结束后，梁牧丁让江野单独留下时，江野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想：果然这样啊。
人都陆续走光了，最后一个走的黎源出门时复杂地看了一眼坐在原位的江野。江野无辜地同他一对视，被梁牧丁有意无意地挡住了视线。
他长身立她跟前，递去她一份首席谱。江野无奈地收回视线，接过纸页。
“还有两天你就是首席了，提早熟悉。”他的语气似命令，让江野不大舒服。一整天的高强度训练让江野有些腰疼，全程站立的梁牧丁却没事儿人似的，垂眼盯她。
“知道了，绝不给你丢脸好吧。”江野没好气地就要收起琴，想赶快离开这个硬邦邦的凳子。
男人骨节分明的掌摁住她怀里的琴，空荡荡室内他的声很冷：“以后乐团训练结束后，我给你单独训练。”
江野才不干呢，她最讨厌车轱辘似的全天训练，更讨厌梁牧丁这不由分说的态度。于是她抬起脸，细白的胳膊搁在冰凉的侧板上，自下而上地同他对视，皮笑肉不笑：“不劳学长费心，但我自己能搞定，绝不给梁指丢脸。”
梁牧丁干脆地在她侧面的圆凳上坐下，两掌交叠扣住膝盖：“第一乐章，从头。”
江野气得牙痒，赌气地架起弓。第一乐章是这几天都在排的，她每天在黎源旁边听他拉了不下五十遍，此刻江野连谱都不必翻开，扭头盯着梁牧丁，五指摁弦恨恨，循着记忆便拉。
女人扬高脑袋，面上表情倔强，她生气，眼睛便亮晶晶的，也不低头看指法，就抿着唇怒气冲冲地看他，四平八稳的古典和弦愣是被拉出一股子探戈舞曲的意味。梁牧丁突然想笑，这哪是他记忆里大方温婉或是最近才见的浪荡倨傲的江野呢?分明就是一个没被满足要求的小孩。
他倾身，拉近二人距离，指端啪地敲上曲谱纸页，上位者的压迫感让她不适地侧侧身避开，男人道：“这个空拍你数少了。”
江野不乐意听，侧着身闷着头往下拉。不想梁牧丁蓦地伸手钳住她下巴颏，掌根托抬起她脸蛋，面无表情道：“你跟别的男人那么亲密，怎么就躲着我?”
江野心跳顿时轰隆隆地加快两拍，肉眼可见地涨红了耳朵。这个男人的脸好看死了，手也温凉，如果不是初见时有些不愉快的插曲，梁牧丁绝对是江野下一个目标中的完美情人。
但她别扭啊，就算答应了暂时加入乐团，和他同进同出，江野的别扭脾性还是逼着她给梁牧丁添堵，哪怕此刻江野已经在拼命地动摇意志。
于是江野带着她红透了的耳朵尖，露出一个惯常的讽刺的笑——其实这在梁牧丁看来有些过于逞强的别扭，但漂亮女人怎么样都是好看的，甚至是可爱的——停下了拉弓的右手，一翻手腕，反客为主地以弓头抬起梁牧丁的下巴：“梁指对我这么特别，还老是提我和别的男人怎样，不会也是想上我吧?”
训练厅静寂了两秒，而后梁牧丁露出了江野认识他这么几天来的第一个笑，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