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你的时候,你想了解什么,都可以直接问我。我毫无保留。”黎昭不敢躺着了,他坐起来,笔直地看向南珂。
“嗯。”南珂咬咬嘴唇。
黄潇曾经也是这么对她承诺的。
“哎呀,你别多想啊,我就....随口一问。”她脸一红,继续说:
“谢谢你啊,黎昭。有些东西你想要我怎么还,你也直说,我也愿意毫无保留地满足你。”
“我不是在跟你谈生意,我们现在不是在谈恋爱吗?有必要划分的这么清楚吗?”
“你觉得是那就是吧。”南珂这句话说得黎昭心头火气一冒。
“什么叫我觉得是就是?你要是不喜欢我,为什么要跟我一遍遍地上床?我要是不喜欢你,我为什么要三天两头地想着你,为你忙前忙后?我们都喜欢着对方,怎么就不算谈恋爱呢?”他几步走到南珂身边,激动地摊开手。
“炮友也是这种关系啊。”南珂也直直地对上他的眼睛。
“床上关系而已。”
“你说什么?”黎昭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们只是在床上很坦诚而已。你觉得那算谈恋爱?”南珂也觉得好笑。
“那你还想要怎么样?我重新开始满世界追你吗?是不是?”黎昭追问。
南珂已经苦恼地发现,自己把对话惹向了难以挽回的方向。
“你还小,你不懂。”南珂坐下来,继续整理东西。
黎昭气得在原地喘粗气儿,来来回回走了好几遍,还是不能把怒火压下去。
“我就比你小半年,别拿年龄这事儿压我!在你我面前我自称弟弟是因为情趣,我喜欢那种一边被你宠着一边又能对你放肆的感觉。怎么,现在为了年龄,想说我不成熟是吗?”
黎昭走过来,单手钳住她的手腕,一把把南珂从地上抓了起来。
南珂力气不如他,疼得咬牙:“那按照你这么想,我这样,就算你女朋友了?”
“你就是现在要我向你求婚,叫你老婆,我都愿意!”
南珂此刻哭笑不得。
“我刚刚跟黄潇分手,要不是那天晚上阴差阳错,我可能连你是谁都不知道,你是怎么确认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我就愿意做你女朋友的?我跟你上过几次床,就是因为喜欢你吗?”
“不然呢,是为了什么?”
“就是觉得很亏欠你,为了感谢你而已。我给不了其他你想要的东西,只有身体。就这么简单。够不够了?”南珂的眼睛里闪出了火光。
黎昭心里狠狠一搅。
他想到了前不久的深夜里工作到很晚昏昏欲睡,就因为她的一条微信消息而瞬间清醒,浑身上下都是劲儿。
他想到了那天晚上在酒会上她手足无措地撞破真相,他没顾着助理的阻拦,义无反顾地往她身边冲,又心疼又雀跃。事后的公关弄了很久,他害怕她多心,每天都陪在她身边,小心翼翼地维护着她的自由她的自尊,一边庆幸自己还有机会,一边想要尽全力把对她造成的伤害降到最低。
他想到了那天下午她坐在他身边给他吹温一杯水;
他想到了医院里她默认自己是他的男朋友,他躲在围巾里偷笑;
他想到了某个月色很好的晚上,他低头亲她,安慰她一切都会好,只要有他在,真的一切都会好。
就算是他对于她的喜欢,变成火山即将要喷发出来了,南珂还是保持着最初那个倔强的立场问题,在质疑他的动机和目的。
只要方向和结果是对他们有利的,为什么南珂要这么在意过程呢?
他一个单恋了十几年的可怜人,竟然过得还不如一个渣男黄潇,至少黄潇还曾经真实地拥有过她。
“我想要的,远远不止你的身体。”
“那抱歉了。我做不到。”南珂从他掌心里挣扎,脸憋红了:“疼!你放手!”
黎昭深吸一口气,他心口也疼得发胀。
都在气头上的两个人谁都不想让着谁。
黎昭不懂南珂那说不出口的不安全感。
南珂也不懂黎昭那心照不宣的深沉城府。
她想要一个男人简简单单坦诚真诚地告诉她所有的真相;
她想要一个平凡温暖的依靠;
她想要一个不分青红皂白就支持她的立场;
她想要一个干干净净清澈透明的未来,就算生活很辛苦,也不用猜忌和慌乱。
她想要安全感。
可黎昭这样的的男人,恐怕是最看不起安全感的。
他只是个弟弟。他分不清轻飘飘的快乐背后,有多少小心翼翼的责任要担负,南珂不再是轻狂的二十岁,五年的青春错付让她对于安全感有了种极致的渴求,近乎中毒成瘾,可是有些东西,越是渴求,就越是缺乏,越是得不到。
南珂就那么被一大股说不出口的情绪堵得满脸都是泪。
黎昭松开手。临走的时候还是不能懂问题症结在哪里。
“该哭的人是我吧。”把门一摔,砰砰砰的下楼声渐渐远去,然后楼下汽车发动,开远,直至消失不见。
南珂沉默地听完全程,擦了擦眼泪,摇了摇头,就继续收拾起东西来。
反正黎昭又不是她男朋友,有什么好去跟他说她是怎么想的。他要是不理解就让他一直不理解吧!
那晚,说着没什么好想的南珂,彻夜失眠。
把车子开在老街巷口的黎昭,停得离南珂家不远。窝在车里点了一支许久没抽过的烟。
两人都想着,不知道对方谁会先忍不住找上门,反正不会是自己。
又是一个月过去,南珂迎来了第一次出差。她收拾行李的时候看到了杨一阳寄给她的身体报告,当时拿回来似乎是没细看,就压到了箱子底。杨一阳在报告的最后一页给她手写了几条建议。
杨一阳叫她多吃饭,别老吃麻辣烫,多喝水,别老喝碳酸饮料。管住嘴迈开腿。
看得南珂扑哧一笑,这男人还跟大学里一样耿直又朴实。
不过赶着上飞机,南珂没有过多回味,拎着行李箱出门坐上了出租车。
到了机场,她坐在行李箱上拿手机查航班,有个冷冷的声音飘过来:
“挡路了,你让一下。”
南珂回头,黎昭戴着墨镜一手插兜,一手拉着行李箱站在她面前俯视着她,一副生人莫近的高傲气场。
那条路那么宽,怎么就挡他道了?南珂默默翻了个白眼。
我就走你这一条怎么滴!黎昭跟她沉默对峙,摆明了不愿意退。
行,你是弟弟,姐让着你。南珂把行李挪开,让到一边。
黎昭抬头看着前方,大步一迈,留下了一个不羁的后脑勺。
从机场出来,已经很晚了,南珂按照导航到了酒店,用身份证在前台办理入住。
但是前台说她的房间定错了日期,这个房间在她来之前就已经退了,并且已经被其他人预定。
那个其他人好巧不巧就排在她后面,正是那个一脸高傲不羁的黎昭。
这该死的巧合.....
南珂让了个位子。
黎昭十分欠揍地礼貌一笑,说了声:“谢谢。”然后顺利地办理了入住,拉着行李箱趾高气昂地走了。
酒店里已经没有多余的房间。
南珂拉着行李箱走到外面,坐在箱子上用手机软件一页一页地刷酒店信息。貌似方圆几百里的酒店都满员了是怎么回事。
这时,有几个瘦高个男人从街对面走过来,看着南珂一人带着许多行李,提了句嘴:“姑娘,住不住民宿?那边小巷子里,一晚两百。”
这么便宜?
感觉不太靠谱。
被拒绝了以后,那些男人没走,围在南珂旁边,还有点不甘心地在拉客,说他们的民房跟酒店布置也差不多,用水用电也很方便,还能长期租住。可以先跟他们去看看,到时候不满意不住也行。
那时候不满意就晚了!
南珂看了眼那黑黢黢的巷子,跟着一群陌生男人进去,怎么可能嘛?稍微有点脑子也不可能跟着过去。她宁愿在大马路边打地铺,都比那里安全!
那伙男人拉客不成功,怎么来的,也就怎么走了。
但是天逐渐黑下来,气温越来越低,南珂冻得直发抖,给附近的酒店打电话,没想到每一个都是坏消息。
真的最近运气差到这个地步吗?
南珂吸着鼻子,蹲在地上,缩成一团,视线有些模糊,但还是不死心地继续拿手机找。
这时,一双穿着阿迪运动鞋的脚停在了南珂眼前,她愣了一下,缓缓抬头。
黑色运动裤,白色短袖衫,淡紫色的长袖外褂,感觉黎昭穿的简直跟她是两个季节。
两个人沉默对视着,谁都没有说话。
然后是南珂站起来,把箱子挪到其他地方去:“又挡您道啦?我走还不行吗?”
她转身的时候,黎昭一把拉住她的手。
南珂的手指被冻得发凉,黎昭温热的掌心贴了过去,还顺带着给她摩梭了几下。
南珂瞬间心里一暖。
她鼻酸了一下。软了刺一般回过身。
她实在是不懂,为什么黎昭穿得这么少,身上还是这么暖?
她现在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懦懦的倒霉劲儿,准备好迎接黎昭的暴风嘲笑和旧事重提。
“上去吧。一起住。”他却只是简简单单说了一句。
南珂抬头皱眉,可怜巴巴地看了他一眼,想着作为回报,她就为这长久的冷战服个软吧。
她酝酿了一下,几步上前,往黎昭怀里一钻,双臂围上他的背。
黎昭垂头看她,胳膊一使力气就把她抱了起来,两腿架到他腰上,这样就能和她平视,看着她那个不好意思地闪躲的表情。
“亲我一下。亲我一下,我就不生气了。”
南珂听话地凑了上去,抱着脖子亲他。
黎昭把她放下来,按着她的头加深那个吻,另一只手在她的背上抚摸,像以前以往无数次心动时刻一样。
南珂在房间里洗澡出来,看到黎昭正在把被子往地上摆。
分床睡的意图再明显不过。
“这是你的房间,我睡地上吧。”
黎昭白了她一眼,不由分说地往地上一躺,关了床头灯命令道:
“我明天是要去玩儿的,别影响我休息。赶快上床睡觉。”
“哦......”南珂上了床,盖好被子,也就不多话了。
ps:黎大头:我只是很想先谈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