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三千痛恨被蛊惑的自己,却没有后悔跟着他到达无偿宫,即使,她未踏进宫门一步就被六个老头团团围住,六柄锋利的剑指着她,让她吓得不敢动弹。
胡三千感觉到他们身上的杀气,她无措地看向负手站在外围的甯子述,蠕动着嘴唇本能的想要求救,转念一想他既不是仙人又不会法术,怎么救呢?出口的话就成了:「子述快跑。」
他看着双手捧着酒瓮,无错的站在包围圈中的胡三千,上前越过剑刃走到她身边,伸手拿过她的酒瓮,牵起她的手往宫门走去:「她是我的宠物。」
胡三千感觉手心一凉,挣开甯子述的手,发现自己掌心多了一个花纹复杂的圆形图案。
六个老者闻言,犹豫着收回出鞘的剑,其中一个蓄着山羊胡子的老者:「宫主,不妥啊。」
胡三千瞪眼,停住脚步不肯再往前走,甯子述随之停下前进的步伐,转身问:「怎么不走了?」
「子述……你是公主啊?」不等他回答,胡三千就继续往下说:「我以为你是男的,你怎么是个女的啊?」说到最后的啊字,胡三千的声音突然就哽咽起来。
甯子述眨巴眨巴眼睛问:「我像女的?」
胡三千仔细打量:「不像……」
「那就不是啊。」
甯子述这个掌门当得还真不像是一个掌门。
每天就在自己的寝宫里喝酒,偶尔到空桑林禁地里,一呆就是一整天。
胡三千没敢跟上去,干脆在大殿门口摆摊卖酒。
六大长老发现了,持剑追杀,胡三千慌忙之下闯进空桑林寻甯子述。
偌大的空桑林长满了茂密的仙木,正中央长了一株极为庞大的神木,神木下立着一块无名石碑,甯子述挨着石碑,拿着酒壶,似是在思索着什么。
胡三千扑到他怀里,哭着说:「子述,那些老头儿又要砍我!」
甯子述用空着的手揉揉眉头:「你又干什么了?」
「我啊为了早日赚够娶你的钱,正在摆摊做生意呢。」胡三千擦干眼泪,抬头瞥了他一眼,见他没有反驳的意思,心里暗自窃喜,继续往下面说:「我酿的酒果然非凡品,你门下那些子弟多捧场啊!」
胡三千伸手从他腋下穿插将他搂了个结实:「我本来打算将剩下那两壶酒卖了就来找你吃饭,可是他们实委过分,一见我就拔剑,吓得我心肝乱颤,逃命的时候连酒瓮都落下了。」语气愤愤不平。
甯子述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让你看的典籍呢?」
「述子儿……」唤他名字的语气拉长,带了点撒娇的意味,搂住他的手又紧了些。
甯子述将胡三千推开,撑着石碑站起身来,语气难得严肃说:「这是门派禁地,以后不许进来。」
胡三千好奇的看了一眼那石碑,用力的点点头,一脸讨好的望向甯子述:「我那酒瓮,你看……」
甯子述迈步向前走,头也不回:「典籍,抄三遍。」
胡三千嚎着跑回自己的洞府里,用甯子述弄来的纸笔开始对着那本所谓的典籍画画。
画了一会儿,胡三千就发脾气似的将手里的笔远远扔开,伸手到衣襟里掏出一本民间的话本,饶有趣味地读了起来。
这是门下一个弟子不够铜板付酒钱用来赊账的。
话本里说的是一个上京赴考的书生遇到了一个吸食精气的狐狸精,狐狸精爱上了这个守规矩的书生,同时却愤恨他不喜欢自己,于是她开始用各种手段勾引这个书生,书生由开始的严声喝止到后来的欲拒还迎,最后表示爱上狐狸精,再也舍不得和她分开。
胡三千看得津津有味。
转念一想,胡三千扔下手里的话本,拿起桌面上那几张鬼画符似的纸张,往甯子述住的地方走去。
推开门,甯子述正少有正经八骨地端坐在书桌前,认真地看着案上有些厚度的典籍。
胡三千上前一手搂住他的脖子,一手将那几张纸盖在他看的典籍上面,上身贴上他的后背,学着话本里那个狐狸精的动作,缓慢的扭动着腰肢,同时侧头挨着甯子述的耳朵说:「述子儿,人家尽力了。」
甯子述的耳朵一下子就像话本里的那个书生一样变得通红。
胡三千心里窃笑,上身更是用了点力度压向他的后背。
甯子述抬手握住她搂住他脖子的手碗往下一扯,同时整个人转身站起来,低头看着一脸错愕的胡三千:「你……」
胡三千紧张的等着他像书生捧着狐狸精的脸的一样捧着她的脸,然后深情款款的吻下来。
他却说:「你是不是饿了?」
四目相对,胡三千的脸噔一声红透了。
纯粹气的。
她甩开甯子述的手,瞪了他一眼,走到一边的桌子上拿起茶壶对着壶嘴灌了一肚子水,这才消了一点火气,摸着鼻子悻悻然坐在椅子上,抬眸瞥了甯子述一眼,却发现他没有继续看他的书,而是在看着她。
胡三千决定换个法子。
她摆出一个可怜楚楚的眼神,盯着他说:「你何以拒我于千里之外?」
最后一个音拉的很长,长得可以绕梁三日,总算是带出一丝哀怨的意味:「难道就因为我是妖吗?方才在大殿上那位师兄可是很喜欢近我身的。」
他眼睛里闪烁着的光芒瞬间敛起来,四目相接,他率先垂目,长长的睫毛盖住他所有的情绪,让人无法进一步窥探他的心思。
胡三千觉得他实在太不配合了,哼的一声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