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星宇到达医院的时候韩君砚刚守夜结束，两人完美错过。
病床上苏芊雪已经吃好早饭，半躺着等待上午的点滴，看着有人走进来，她紧眯着眼辨认出了来人的轮廓，她下意识地用扒拉着头发盖着脸上的伤。
“星、星宇哥。”
早听说她进医院，但纪星宇没想到她会被人打成这样。
年轻的少年当即红了眼，胸口上下起伏着，半天才压下去喉咙里的哽意，他轻轻坐到床边，移开少女的手，声音轻轻：“让我看看。”
苏芊雪被拉开手后心一横，舔了舔唇，嘿嘿一笑：“你不是说这几天要去军训吗，怎么还没走。”
“疼不疼，有没有开止疼药，有没有消肿药膏。”纪星宇抬着手小心翼翼地撩开少女的头发，觉得心都要碎了，恨不得让所有的伤都在他身上。
他的小果果从小削铅笔割破手指都会疼的直哭，现在却顶着满脸的伤对他笑。
“已经不疼了，你快回去，别耽搁了去新生报道的时间。”
“还有哪儿伤了？医生说你还要手术，还伤到哪儿了？”纪星宇没有理会她的话，轻轻拽着她的衣服，想解开看看还有哪里受了伤。
“眼睛，她的视网膜脱落，现在看人只能看个轮廓。”门口的程如风回答，阻止少年手上的行动。
纪星宇紧捏着拳头，呼吸又开始急促起来，“果果我带你回家，往后你住我们那里……”
“请问纪星宇在这里吗。” 一位戴着金丝边眼镜的中年男人收起手里的手机，轻轻叩门。
苏芊雪歪着头，认出声音率先喊了出来：“郑舅舅。”
纪星宇扭头眼里喷着火，几步走到男人身边，攥紧的拳头砸在门框上，木质门框发出‘嘭’的巨响，压着声音：“你们监视我！”
“病人需要安静，你们家属有事请到外边解决。”
郑成河扫了一眼床上的少女，神情闪过一丝讶异，继而露出温和的笑：“果果我先带你星宇哥哥出去一会儿。”
少年的胳膊被男人的大手钳制着拖出了病房。
“舅！真没想到你居然跟我妈一样！”
郑成河轻叹：“你说你还没开学呢就偷跑回来，有没有想过今天开学第一天，你不在学校出现会有什么后果？！”
“这就是你们监视我的理由？！”纪星宇涨红着脸，心里对自己的父母极度失望。
“你得站在你爸妈角度考虑考虑，杭大是国内重点大学，你爸妈花了多少心血才把你送进去，你今天这行为就是自毁前程！”看着面前一脸不服气的少年，郑成河换了方式，“你妈让我找到你了立刻把你送到机场，我多给你半个小时。”
“舅！你看果果现在这样子怎么离得了人，你也知道苏叔叔现在拘留所，苏阿姨不知道在哪儿，她眼睛还伤了，不做手术往后都得瞎……”
“所以我多给你半个小时！”郑成河打断少年的哀求，“你现在是成年人了，不能只考虑自己，你爸这局长才升上去，多少双眼睛在看着，果果爸非法集资数额巨大，全市现在又在抓典型，肯定是要严查狠办的，听你刚才的意思还想把果果接到家里住？！你要把全家人都拖下水？！”
少年别着头不吭声。
郑成河缓声劝着：“你等会儿赶紧回学校去，我呢给果果班主任联系，实在不行安排她住校，这样总能保障基本安全，别惹的你妈不高兴，把你银行卡都给停了，往后你要再想帮果果更难！你要记住，现在你也只是个学生，没能力承担的事情别揽！”
他知道戳到了少年的痛楚，十八九岁的孩子年轻气盛，做什么事情往往想不了那么多。
“趁着还有时间你还能再陪她一会儿，我在外边给你买机票，别闹脾气。”郑成河推了少年一把，继续给糖，“你想想，等两年果果高考结束就能去杭市了，你那时候要是在学校混得好，成学生会会长什么的还能照顾到她，男人不能光看眼前！”
半个小时候，纪星宇耷拉着脑袋走了出来，他坐在车上无力地看着窗外的飞鸟，非常痛恨自己的弱小和年轻，若他现在有工作，有能力是不是就能把果果接到自己身边保护着了。
傍晚，苏芊雪的病房里又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干妈。”她看着捧着鲜花款款走来的女人大概知道接下来的对话是什么。
“诶唷我的果果怎么成这样了。”女人一如多年的亲昵语气和动作让苏芊雪微微皱眉，她站起身把花接过来挡在身前，错过郑成玲的抚摸。
郑成玲脸上依旧挂着笑，拉过苏芊雪的手嘘寒问暖。
五点半，韩君砚提着保温桶准时出现在医院大厅，小丫头的牙坏了， 老是吃素粥没什么营养，他今天找了家政阿姨专门做了熬的软软的肉粥和烂烂的骨头。
他要把小丫头给养得胖乎点儿。
“先别进去，里面有人。”程如风及时拉住男人，把他手里的保温桶打开看了看，酸溜溜，“我跟你打球骨折也没见你这么细心。”
男人神情微暗，眼睛在程如风和他身后正在给人开单子的管蕊身上扫了扫，问了一个他从没思考过的问题：“青梅竹马这玩意儿……十分不牢靠吧。”
“咒谁呢？！我跟我家蕊姐好得不得了！”程如风和大他三岁的管蕊是标准的青梅竹马，从小分开时间统共不超过三年，他在国外读博士的三年。
“那小竹马今天上午来过了，现在是竹马他妈。”程如风回过味儿来，冷笑了几下，能看到韩君砚这样有些飘忽的表情实在太爽了！谁让这家伙从小少年老成，每次看见他，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现在……嘿嘿，爽！
韩君砚冷冷斜了他一眼：“他怎么知道这里的？”
“别急啊，来了半个小时就被抓走了，这会…里面估计正在上演你姐的戏码呢。”程如风压低了声音，“昨天小竹马舅舅过来了，你猜是谁，电视上常出现的那个秘书……”
“你八卦话痨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韩君砚提起保温桶扔下程如风往病房走。
病房里少女的声音还是娇娇柔柔的，但说出来的话带着自己的态度：“干妈…郑阿姨，我电话卡现在就换上您给我拿来的，也不会主动联系星宇哥，不过这钱我不能收，我爸犯了错，他该受罚，您说的我都能理解，不过敏感时期，您给我钱这怎么都说不过去。”
“果儿有客人？！”韩君砚走了进来。
郑成玲讪讪地把手里的银行卡紧捏在手里，看到韩君砚时一怔，迅速回过神来礼貌点头算是招呼，又对苏芊雪笑得一脸和蔼：“那果果，阿姨改天再来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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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君砚：嘿嘿嘿，终于有完美借口把小丫头接到自己家里了，终于有大把机会吃掉果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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