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考儿坐在天台上，两只脚伸出栏杆外轻巧的晃着。
她手里的烟在黑暗中明明灭灭，指甲上斑驳的红色印迹妩媚又颓丧。
楼下传来一声闷响，随即是一声刺耳的尖叫声，女人的叫声，有点难听，水考儿一边模模糊糊的想，一边伸出食指指甲扣了扣烟身。
底下的声音逐渐大了起来。
做完笔录就出了警局，谁也说不清水考儿为什么大晚上跑去天台看星星，但也没有任何证据表明她有嫌疑。毕竟那个人是当着妻子的面跳的楼，根据她妻子的描述，是躁郁症引起家暴倾向，无数的恶果累积导致选择了自杀，这是一场没有结果的自我救赎，最惨烈也最有效。
水考儿对此没有任何想法，她只是一个无辜的过路人，恰好见证了这出戏剧而已。不过，如果有幸地府里见了面，她或许会告诉他下次选个道德点的死法，或许而已，谁知道到时候认不认得出来。
出来的时候天色漆黑，月亮有一点儿暗红色，水考儿想了想，还是没有去超市，天很晚了，也许超市早就关了门。
打开门的一瞬间她就发现了不对劲，门口了脚垫上多了一双皮鞋，做工考究，穿的痕迹很少，有点眼熟。她僵在门口，既没有打算进来也没有打算出去，而是在脑海里拼命想找出一丁点儿关于这双鞋的记忆。
没等她翻出思绪，主卧的门已经开了。
孟小渡从容地半倚着房门，双手环臂打量着她，一双眼沉如水。
水考儿有点尴尬，甚至有点儿恼羞成怒的迹象，她对眼前的状况感到有点儿不受控制的危险。
努力保持着冷静，她询问眼前的男人：“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孟小渡半个身子藏匿在黑暗中，没有答话。
不必再询问了，她将门更大的敞开，伸出一只手向门外，礼貌而克制：“孟总，时间不早了，明天还有工作。”如果这个男人再不出去，她不介意将这个房子留给他，自己去酒店开房睡觉。
气氛凝滞起来，谁也没有动作，谁也没有答话，她的胳膊依然那样伸着，隐约有些发酸，但她不准备投降，她必须守好自己的底线，不让任何人有可能触碰到它。
许久后，孟小渡嗤笑一声，长腿有力地迈过来，没有其他动作，穿好鞋走了出去。
收回手关好门，水考儿靠在门上如释重负。有点儿狼狈啊，孟小渡的背影，不知道他明天会怎么对付自己，不过她可以接受。
收拾好自己上了床，水考儿吞下两片安眠药，闭上眼睛迎接睡意，明天的工作量有点大，她必须拥有充足的睡眠，楼下有人自杀的事情虽然不能触动她，但终归还是有一点影响。
如果付出能有回报，那一切的努力都会值得，虽然这样的好事不是时时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