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进步的很快。”
紫夫人的声音漂浮在屋顶上的凉廊,时值埃松省的初夏,婶侄二人沿着布满苔藓的排水沟散步到白石灰粉刷的房间门口,这原本是单纯的画室,汉尼拔听比莉吉特女士提过,可当罗伯特伯爵病逝后,红砖墙被敲掉了一大块,向着芦苇丛生的徐徐河流方向镶嵌了整面斑驳陆离的玻璃花窗。
他们才练习完剑道,以往男孩会在这时候亲吻她的手背,然后识趣得体地带着护具与木剑离开,可是今日事态似乎和往常不一样。
“我想和您说些话,”汉尼拔打湿的棕黑发卷儿紧贴前额,他轻轻走向前,在几乎要贴身白衣黑袴的美丽妇人的距离,用一种女人无法拒绝的语调——好似甘洌醇厚的酒那样流经她粉白的耳廓,“可以吗?”
在第二句也没能得到对方的回应时,少年捉住紫式部垂在袖笼的纤纤素手轻轻捏了下,那看似是小孩子对监护收养者的撒娇行为,实则流露着同床共枕很多次的男女间独有的熟稔。
女主人教习剑术后的双颊绯红,她睫羽低垂,年幼的汉尼拔似火山岩的手掌扣裹着她,摩挲着那嫩如洋葱球茎的指肉和虎口处的薄茧,耐心等待着,可完全没有松手的意图与打算。
玥回忆起上回同意对方单独待在里面时,这个各方面成长得惊人的侄子对自己做的事,恍神间,腿间温滑的汗液似乎被那格外润泽鲜红的唇从下端边缘一点点吞食。
“您讨厌我了?”小莱克特悬直的鼻梁蹭着她,眼睛像嫩绿草甸尽头的溪谷,背阴的山峦,最亮的部分也染了黑。
紫夫人瞅了瞅在剑道服的映衬下显得更为绝殊离俗的隽秀少年,用力掐了下对方的手心,又被攥得更紧,紧的她又忍不住横了他一眼。
“别说这种蠢话。”
柔桡妇人的嗓音端庄中又蕴含嫚嫚情意,介乎梦幻同现实之间,令人生畏的可爱,一种难以捉摸,却又分明从心底响起的温情与平和弥漫开来,汉尼拔手腕的青筋跳动了两下,肉桂色的指腹顺着自己无比迷恋、对方却并无自觉的皓腕摩挲。
玥却突然因此回忆起来,过去的这半年,自己从未对这孩子说过什么喜爱的字眼,纵使他们交欢的次数已经超过了记忆中这具身体和莱克特伯爵多年来的总和。
女人当然不至于无聊到记录这些东西,而是昨夜最后一次做的时候,被索求无度的侄子操弄得精疲力尽的自己,半梦半醒间听见那烙印在她乳房上沉重压抑的喉音:
“您能忘记掉过去...忘记叔叔...只想着我吗?”
倘使汉尼拔再大一些,定不会如此嫉妒且执着于与死去的人争,可现在能一口气缠着婶婶吻十来分钟的小食人魔年纪尚幼,还不能很好地隐藏对全心全意交托之人若有若无的并不完全属于自己的危机感。
于是,他吻了紫式部,封堵住她思考什么时总是情不自禁轻咬下唇,因而显得格外洁净无暇的小嘴。
“别这么没规矩。”
玥扫了眼不远处竖着耳朵清扫排水沟的男仆,毫不慌乱地挡开了冷不防搂住她的腰还想继续亲昵的侄子,那与其说是维护贵妇人的名声,毋宁说是源于血脉里的东方女性的矜持——即使浪荡也总是隔着一层欲语还休的纱幕。
紫夫人端正地踏入飘落有金黄花粉的门槛,背影与平常一样,看起来像不谙世事的少女,小臂与脖颈的皮肤在屋顶充足的光线之下显得有些苍白,虚幻的真真切切。
“跟着进来。”
这通体光明的人,就像是对早已驯养的幼生魔鬼发出了指令。
汉尼拔先是短暂凝神欣赏了一下那难以言喻的韵味,内心荒原尽头的唯一景色:
紫式部,他叔叔的妻子,他的婶婶,视线但凡收敛片刻,仿佛就会剥夺他精神上的某种平衡,从走进这座庄园的侧门后,他几乎每时每刻都监视般注意着她。
随即少年毫不犹豫追逐而去,仿若背后的冬夜寒峭已不复存在,或创世第一日的无言欢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