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许悠树的关系确定不久,他时常带她去四处吃喝玩乐。有时是名店,有时是旮旯小巷里隐藏的美食。
世界各地到处飞了一遍,禾宿不得不佩服他的耐心和用心。
禾宿忽然想起他以前接近她的目的。
“你的家事处理的怎样?”禾宿摘下墨镜,甲板上吹起的海风乱了她的发丝,“就是你的叔叔。”
许悠树靠在雪白栏杆上失神,他脸部轮廓有了棱角,不像以前那样圆润,好像还没长大。唇微厚,透着鲜嫩的红色,鼻梁高挺,眼睛很大。他一向很少笑,眉眼时常有种傲慢的感觉。
“那年回去和爸妈大吵了一架,他们把我关在私人小岛上。”
禾宿恍然:“所以你才没来找我。”
“但是外面的消息能收到,他们要我继承家业。”许悠树幽幽道,“我反抗不了,只好每天学习处理公司业务,参与会议决策。不过,我还请了一个人。”
“什么人。”
“那个人自称是情感专家,说能帮我追到你。”
“…”
许悠树笑了笑:“他见到我,第一句话就是让我收敛脾气。我花了好几个月时间才办到。”
几个月能把性格转换成现在这样已经是壮举了。
“每天想尽办法惹我生气,我差点掐死他。”
用这么灿烂的笑容说这种话,真让人毛骨悚然。
禾宿抬手抓住他脸颊,把他的嘴角弯下来:“行了。”
许悠树拉下她的手:“你跟我回家,见见我父母。”
“为什么?”禾宿皱眉,“我不跟你结婚……”
许悠树:“家里给我安排相亲,一大堆才貌双全的大小姐等着跟我见面。你得去赶走她们。”
这什么自豪又理所当然的语气?
禾宿:“去了不就承认和你有关系?你爸妈不可能同意我们。”
许悠树:“先让他们看看你,堵住他们的嘴,接着你坚持不结婚,我非要守着你。我妈说不定还会夸我专情。”
理由如此充分,甚至在提出来之前带她四处游玩。吃人嘴软,玩人心软。
禾宿无奈:“见就见。”
脚下的大游艇随即转换岸上的方向,许悠树特地在这里,这时候提出来,就因为他爸妈在附近。这个曾经莽撞又任性的男人,本性没变,却越来越会用迂回政策,提前预谋。
在富豪区的这片绿地里,各式雪白的洋房别墅参差不齐地分布,最大的一栋在正中央。
车通过铁门在车库停下,许悠树牵着她进门。大理石铺成的地板光滑可鉴,大门正对面是旋转楼梯,楼梯上下来一个穿着白色纱裙的漂亮女孩。看到门开时,愣了一下。
“许哥哥!”
女孩跑过来要拉他的手臂,视线在禾宿身上滑过。
“这位是?”
许悠树皱眉:“你怎么又来了?不是临近毕业,很忙吗?”
似乎许悠树一直跟她这么说话,女孩丝毫不退缩,笑着说:“因为我想来见你啊。”
禾宿觉得她挺可爱的:“你好,我叫禾宿。”
“好奇怪的名字啊。我叫莎莎。”
禾宿说:“因为我妈是在她大学宿舍生了我,所以很简单直接地叫禾宿。”还好不是叫禾大,或者禾学。
莎莎眼睛一亮,把许悠树地手抓的更紧了:“真浪漫,我也好想在宿舍生孩子啊,许哥哥,你给我这个机会吧。”
哪里浪漫了?
楼下的动静似乎惊扰了上面的人,又下来两个样貌美型的中年男女。
“莎莎还是这么直接……咦,悠树,这位小姐是谁?”
许悠树说:“我要娶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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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宿和许悠树的父母在客厅谈话,莎莎拽着许悠树上楼,在阳台质问他。
“你是骗人的对吗?是故意把那个女人带过来试探我的吧!我吃醋了,所以你别再这样吓我了好不好?”
许悠树抚平被她扯皱的袖子,淡淡道:“要怎么说你才会相信,我没有试探你,更没有怀疑你对我的忠诚?你想和谁在一起都和我无关,我根本不喜欢你。”
“你口是心非!”
许悠树不怕相亲的女人,来多少都不怕,唯独怕这种沉浸在自我意识中的女人。莎莎从小坚定得认为她喜欢的人,也会喜欢她。无论许悠树说什么,做什么,莎莎都觉得那是他爱她的表现。
莎莎的言行格外夸张,但他的家人都很喜欢她,并支持他们。有时候,在家人的撮合下,许悠树自己都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喜欢莎莎。
后来为了查叔叔的事远离了她,接触了禾宿。被禾宿看不起,又被她毫不留情地抛弃,偏偏她偶尔又很温柔,这种温柔一闪而逝,抓也抓不着。
他意识到这才是正常人对他的态度,渐渐从莎莎长期灌输的噩梦中醒来。
直到现在回想起来,许悠树仍然感到后怕。他要是一直不曾离开家远行,接触外面的圈子,很可能真的被家里的女人洗脑,娶一个控制他一生的女人。
许悠树的父母对禾宿的外形、举止与教养都很满意。打量了半个小时,说了些不痒不疼得废话,终于扯到禾宿家世背景。
禾宿坦言她离过婚,对象是唐廉华,两人有一个儿子,已经两岁。
许悠树的父母震惊了半晌。他们其实很早以前,见过禾宿一次,刚刚也觉得禾宿眼熟,却半点没有把她往唐夫人这边回忆。比起唐夫人这个身份,他们更震惊自家儿子居然想娶那个疯子的女人。
说唐廉华是疯子不是没有依据,他对付自己的兄弟姐妹,手段极其残忍,甚至不弄脏自己的手。尽管他的兄弟姐妹也不是什么良民。
他对付商业敌人,从不一击致命,酷爱用蚕食的手段,一点一点,把对方的财产退路截断。在对方找到投资者周转资金或大订单时,他毫不留情地抢走,把人逼上绝路。
许妈妈踌躇了一会,说:“有点麻烦了,禾小姐真的打算和我们儿子在一起?”
他都追了这么久,她很难一句话否定全部。
禾宿想了一下:“不如你们试试当着他的面,用钱砸我出门?”
“…”
莎莎冲下楼梯,举着一把明晃晃的刀:“不用钱,我现在就赶你出去。还是说,你们还要演戏?禾小姐,我已经生气了,拜托你不要做这种拆散有情人的龌龊事了好么?”
许爸腾地一下站起来:“莎莎你干什么,把刀放下!悠树,你跟她说了什么?”
许悠树才追下来,拿出手机打电话叫保安,通知莎莎的家人:“我只是明明白白的拒绝她,谁知道她这么激动!”
禾宿瞥那刀尖,浑身发冷,这可不是道具啊,扎在身上会致命。没想到这个性格外表可爱的女孩,内在那么疯狂。
“走开走开!”
莎莎用力地挥着刀阻止周围人靠近她,大家为了不再刺激她,都退到六米远外,她步步逼近沙发上的禾宿。
“怎么样,禾小姐你还不走吗?难道你真的喜欢他,不可能啊,许哥哥他只喜欢我,从小到大,他身边都是我!”
禾宿拿起一个抱枕挡在胸口,扫了眼那边紧张的许悠树,嘴角扯了扯,有点讽刺:“你有没有听过一个成语,叫喜新厌旧?太缠人的女人,会被男人讨厌哦。”
“不会,我都没有讨厌他,他不会讨厌我!”
莎莎瞳孔猛地一缩,目光冰冷地举刀刺过来。
“禾宿!”许悠树冲过来已经来不及。
情绪失控的人多半很难冷静思考,至少在禾宿眼里,莎莎浑身都是破绽,她手上那一把刀只能做震慑的作用。禾宿用怀里的抱枕兜住刺来的刀尖,身体转到莎莎身后把她推到地板上,这时保安已经进来了。
事情有惊无险,莎莎被送走。出于愧疚,许悠树的爸妈没有明言反对他们,让禾宿在他们家住几天。
房间里,许悠树跟她道歉:“我不知道她会做到这个地步。我以为她最多大吵大闹。”
“或者来个三,上吊?”禾宿靠在躺椅上,白了他一眼,“你还是不了解女人啊。你那个情感专家哪去了?”
“我只跟他说了你的事,没提到过莎莎。”
禾宿笑了笑:“我没怪你。还好莎莎不懂打架,我懂一些。否则,事情就真的不好收场了。”她摸了摸肚子,“我又怀孕了,可能是你的。”
也许是太过惊喜,许悠树呆傻了很久很久,几个小时都恍恍惚惚的,下楼梯时差点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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