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楼最近引来了警察和法医，D座301里发现一寡居的七旬老人尸体。社区的事件通报中点明是保安发现老人出入频次骤然下降，上门探访发现其已身亡家中。经过法医初步鉴定，老人死于突发脑梗塞。
官方的说辞简洁明了，街坊私底下的流言却不少。有自称同层租户的人说，这根本不是单纯的意外，老人是自杀的，警察法医进门检查的时候，他从门外看见老人尸体的脖颈上有深深的淤痕，不知道官方为什么会说老人是死于脑梗塞，而不是窒息。
老人自杀的说法有不少人相信，因为某住户在租户群里上传了十秒多的小视频，截图放大模糊的偷摄画面，可看见躺在地上的人体脖颈上确像有一圈淤痕。与这位老人平时有点交情的人说，老人经常埋怨子女不来看望自己。很快，小视频被屏蔽了，大家被警告不要传播谣言。
“嘿，赵昭，你说楼下那位到底是怎么死的？”
韩允曼躺在沙发上边看手机边问旁边正在吃晚饭的赵昭。
“嗯？”她抬头看了眼赵昭，发现她正在发呆。
“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好”
赵昭回来就洗了妆，素颜的脸上黑眼圈较重。她回过神来，重新问了一遍韩允曼刚才说的话，之后是沉默。韩允曼以为她不会回答这个问题时，她说——
“不知道。”
韩允曼夸张地仰头后倒，还以为她有什么高见呢。
“你的反射弧有点长。”韩允曼觉得赵昭有时候很呆，跟她搭不上什么话。
不过赵昭这人不错。上次卫生间的地漏堵住了，男朋友又不在，她着急求助，打电话让专业疏通下水道的工人过来，那人半天没找对地址，最后竟然是赵昭帮她解决了问题，她用自制的工具将杂物清理出来，不到五分钟就解决了问题，其熟练的程度让韩允曼讶异。
也是从那次以后，两人关系变好。
赵昭有些话放在心里没说出口。她在等事情更详细的报道。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那位老人就是她前天在电梯里遇见的那位。回忆起了当时的一些细节，老伯确实有些异样，脖子上一圈深色，她瞟了眼便没再注意。
也许群众的传言没错，官方的通报也是真的。
“唉，听说楼下有住户要搬走。你怕不怕？”
“怕什么？”赵昭回答。她是无神论者，不迷信鬼神之说，那些东西都是人编造出来制造恐慌效果以达到某种目的的。再说了，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砰砰砰！砰砰砰！”门外一阵急促的敲击声。
韩允曼和赵昭的身体都无意识性地抖了一下。
“来了来了，谁呀？！”韩允曼走向门边大声喊，她正要从猫眼往外张望，外面传来熟悉的男声。
“是我。”韩允曼的男朋友莫齐出差回来了。
她欢天喜地地把人迎进来，莫齐的行李还没放下，韩允曼就扑上去，双手挂住他脖子要亲热。
赵昭看到这场面，低头目不斜视，把碗里剩下的一点饭菜吃完。直到她将碗筷洗干净从厨房出来，那对情侣还依偎在沙发上温存。她识趣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走动了几下，赵昭感觉自己下面的暗流越发汹涌，这次例假的量超乎寻常的多，大约一两小时就湿透了。她翻看了衣柜里的卫生巾，只剩下半包，夜用的也用光了，赵昭叹了口气，打算到楼下的商铺采购。
她迟疑半天，听到外面彻底没有了动静才开了房间的门出去，幸好韩允曼和她男朋友没有在公共场合表演限制级的爱好，否则她就尴尬了。
楼道里的灯光很暗淡，房东舍不得花钱更换陈旧掉设备，能用则用。
电梯停在顶层10楼，赵昭按了往下的按钮，层数缓缓下降，突然在6楼停下再也不动。她耐心地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动静，她接着按了几下按钮，电梯才又开始运作。
门开了，里面挤满了人，男女老少齐全，赵昭吓了一跳。
这些人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看，赵昭歉笑，作出一个请的手势。
“你们先走。”
里面的人，赵昭一个也不认识，这也没什么奇怪的，这种便宜出租房的人员流动性很大，左邻右舍间的交情浅薄。
在她说完这句话后，前面的几个人挪动了一下身子，给她让出了一个位置。赵昭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但大家都在等她，她只好硬着头皮进去了。
“谢谢。”她小声道谢，周围人只是微微点头。
这时，赵昭听到一个清脆的童声，她低头寻找，右方有个小女孩仰面朝她甜甜地笑。
“姐姐，你好香。”
赵昭挤在人群中浑身不舒适，她不擅长应付小孩子，只是回应了一个僵硬的笑容。
到了3楼，电梯停下，哄的一下，除了赵昭，人都开始往外走，她小心翼翼地避让，尽量不碰到别人的衣角。小女孩自己一个人走出去，她回头跟赵昭招了招手。
赵昭大大呼了口气，耳边隐约听到哭声，好像是那户老伯的亲人，男声女声哭得凄凉。赵昭按了合上的按钮，把声音隔绝了。都是些虚伪的人，生前不尽孝，死后才卖惨，可笑又可悲。
到了楼下，赵昭很快在旁边的小超市买到了所需物品，她回来的时候看了眼保安亭，里面只有一个正在玩手机的大叔。
坐上电梯，不到片刻，门自动开了，赵昭迈出脚走出去，刚离开门边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不是5楼。
她顿住，转身回看，发现再上一层才是5楼，可是电梯门很快合上，并且上面楼层有人按了按钮。
算了，她走楼梯吧。
刚才的哭声已经听不见了，赵昭走往安全通道的时候，看到一个门口前摆放了许多黄白的花圈，蜡烛，纸钱都有，其他人家门前也都放了多多少少的祭品，有苹果，香蕉，糖，饼干等，楼道有浓郁的烛火味。
最大的那个花圈上摆放了一张黑白遗照。
赵昭心似擂鼓，她没有细看那张面孔，匆忙上了楼。可是她刚才还是看到了一点，似乎就是她之前遇见的那位老伯。
老伯是自杀还是意外身亡？
赵昭两者都不太相信，她有另一个大胆的猜测，有人造成了老伯的死亡，而这个凶手可能藏在这里。
这才是赵昭害怕的原因，她不敢再细想，加快了脚步往上走。
走了一半的路，她听到上面的楼道口有人在争执。
“混蛋！放开我！”
“听到没有，你是聋子吗？！”
赵昭听到女人气急败坏的尖利声，转过了弯，抬头看到一个男人抓住女人的一只手压在墙上，她只能看见男人宽阔的后背，从她的角度看去，两人的姿势暧昧。
“神经病！快放开，疼死了！”
“你们怎么了？”
赵昭的声音被女人盖住，她忍不住加大了音量。
“请问！你们发生什么了？”
听到她的声音，那两人一齐看向她。
呃，都是熟面孔。那个讨厌的保安，和同居一室的周小姐。
尉迟立把疯女人的手放了，眼睛直直地看着赵昭，开口正要说话，疯女人却抢先一步。
“他非礼我！我看到这个人鬼鬼祟祟地在门前转悠，上去问了他几句话，他还对我动手，简直有病，我要报警告你！”
赵昭走上去，靠近了问候，“周小姐，你没事吧？”
女人正要再出口辱骂，听到她的话一怔。
“你怎么知道我姓周？”
赵昭上下打量了一下她，暴露的衣裙，大浓妆，鲜艳的指甲，据她所知这层楼就那位周小姐是这个装扮吧。
“我是和你同住503的赵昭。”
周小姐哦了一声，似乎在回忆她这个人。
尉迟立打断她们的对话，他看着赵昭说：“赵小姐，有些事想跟您谈谈。”
没等赵昭回话，周小姐把她一把扯到身旁，对她说：“别信这个人，他不怀好意，我们回去吧。”
说完，她还挑衅似地看了一眼尉迟立。
尉迟立压制着火气，只看赵昭说话。
“我来值班，刚才在这里正常巡逻，这位周小姐……”
周小姐怒气突然上来，往前用力推尉迟立，“你滚！就是你看我长得漂亮，想占便宜。”
赵昭赶紧拉住她往后退，看那保安站在原地纹丝不动，就算真的发生了什么，她们两个女人怎么也不是对手啊。
“周小姐！别动手，我们好好说话。”
女人见尉迟立没有再说话，松了口气，气呼呼地说：“没什么好说的，你不走，我要走了。”
她转身就要走，见赵昭还待在原地，拉住她的手：“我们一起走！”
男人马上捏住周小姐握她的手，“赵小姐还没说要走。”
“啊疼，你松开！小赵，你说走不走？”
赵昭顶着两人的目光，嗫喏着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我回去有点事要忙，保安先生，有什么事情我们白天再谈好吗？”赵昭确实不想留下来，一个人面对他。而且她想不到自己跟这位保安有什么事情要谈的，她心里心觉得毛毛的，似乎他要说些不好的消息，这个人又不好惹，两次见他，他都跟人发生争执，谁也不能从他手下讨到好处就是了。
赵昭对这种人有一种天生的畏惧。
“听到没有？还不快放开！”
尉迟立的手还拽着周小姐不放，赵昭能看见他粗壮手臂上凸起的血管，他真的在用力。
周小姐这回是真的疼了，哎呀呀叫唤。
赵昭担心，心里谴责的话不经大脑脱口而出，“你为什么总是欺负别人？”
男人笑了，他松开手。
“欺负？对付泼妇就应该这样子，你还见我欺负过谁？”
赵昭不回答。
“我会再来找你的。”男人平静地说完，转身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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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我是大晚上不敢构思这篇文的作者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