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吃了那根小嫩草
蒋家曾是水云镇的富商大户，专做大米和绸缎生意，一直红红火火，口碑颇好。谁曾想水云镇连接大旱，收成锐减，老百姓衣不蔽体，食不裹腹，县太爷急得嘴角冒泡，只好把主意打到蒋家来，勒令蒋丰开仓放粮，缴纳百两黄金，不然便抢了年仅十岁的蒋云做妾。
无奈之下，蒋丰砸锅卖铁，东拼西凑，进献黄金百两，得以保住少年，可蒋家也由此衰败。
第二年，水云镇发大水，县太爷故伎重施，挟持富商公子要挟，以救灾抢险，蒋丰无法，只好多处举债。为躲避地下钱庄的高利贷，蒋丰携娇夫幼子到处迁徙，至白家村才彻底落户。
这落户原因全在于蒋云。蒋云恰好十三岁半，一开年便及笄，为谋求疼爱夫郎的好人家，也为使其免遭债务的连累，及笄之时就得开始议亲，等书生中举人恐怕早已嫁作他人夫。
举目远望天空闪烁的繁星，犹如书生亮晶晶的双眸，倒映在澄净的小溪，也倒映在少年懵懂的心里。
他也喜欢书呆子，他明白自己的心意！
当她朝他表白心迹之时，他的心仿佛中了羊癫疯，乐颠颠地上蹿下跳，好似立马传说中的回光返照，要把一生的心跳都用完。
他的身体好像喝了蜜糖一般，美滋滋地咕噜咕噜冒泡，全身上下除却身下的私处，无一不是柔软如水的。
可一旦将自己交付于她，比两人心动欢喜复杂得多。
书生无父无母，家底不丰，且传言克夫，就单单这几条，在一般人看来，都不是什么好的归宿。纵然书生学富五车，明年高中举人，可若是真的功成名就，她还会有此番心性，抵挡外来的诱惑么？谁能保证她不会变为陈世美，为仕途的高升而抛夫弃子？
“哎……”小少年故作老成，长长地叹了口气。
“云儿，蒋云，吃饭喽！”
蒋云心情烦躁地晃晃脑袋，郁闷地蹂躏菜园的白菜，说道：“阿爹，我不想吃饭，你们吃吧。”
端菜的中年男子脚步一转，瞅见少年闷闷不乐的模样，又想到早上开门碰见的少女，了然于心地笑了笑，打趣道：“哟，看来我们家的云儿是长大了，都会有闺房心事，跟阿爹说说，是不是今儿早上背竹篓的那个？”
“阿爹……”
李珂擦了擦手指的油污，看到双颊粉红的儿子，笑道：“那人看着还不错，相貌清秀，气质儒雅，一举一动都像是话本子里的人，对你也很是温柔，没有轻慢你，阿爹觉得她欢喜你。”
没有轻慢？才不是。
蒋云气哼哼地反驳道：“才不是咧，那人虽然看起来一副书生样子，平时也进退得体，可实际上就是一个流氓。”少年语气是凶巴巴的，双眸却是泻出几丝笑意。
李珂索性坐在少年身旁，好奇地问道：“这话怎么说？云儿，你莫不是被她轻薄了吧？”
“阿爹，什么轻薄？没有轻薄。……若是我不愿意，她一个痴痴呆呆的书生会亲得了我？简直是异想天开！”
听到维护书生的话语，李珂真是哭笑不得。这人还没有嫁过去，就胳膊肘往外拐了？
“那云儿是欢喜那人的吧？”
蒋云霎时面红耳赤，水眸扑闪扑闪地左顾右盼，一双小手不知放在何处是好，想到书生落在唇瓣的柔软，满是书香墨水味道的怀抱，嘴角止不住地高高上翘，过了许久才轻声说道：“嗯，臭书生偷了我的心。”
身为过来人的李珂，瞧少年爱在心头口难开，就知晓这傻孩子陷得深。他摸了摸蒋云的头发，开口说道：“带她来见我们吧，看看她人品如何，若是好的话，云儿及笄就可以成为新嫁夫了。”
少年双眸一亮，却很快消沉，低声说道：“我若嫁了她，家里欠的债怎么办？书生家徒四壁的，哪里还得起？”
夜晚的凉风习习拂过鬓发，李珂挽了挽鬓边的碎发，豁达地笑道：“云儿，我和妻主就你一个孩子，出生的时候就盼着你幸福安乐。……家里的债务你不必操心，大不了我和妻主努力干活，总会凑齐的。”
蒋云听了顿时眼圈一红，唤道：“阿爹……我不会不管家里的债务的，既然是为了我欠下的，嫁了书生我还是会去卖扇子挣钱的。”
眼见少年双目通红，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李珂暗自擦擦眼角的泪花，笑道：“这些事以后再说，今晚阿爹给你个好东西，你学着点，准能让书生以后更欢喜你。”
下章上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