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余劲--以后的我恨不恨你

正文 余劲--以后的我恨不恨你

梦里,杜宽的脸第六十一次出现。一张原本英俊的人神共愤、此时却因为怒气难抑而变的狰狞的脸。他恶狠狠地开口说:“张佩宁,你信不信,我有无数个法子把你的翅膀剪了,你他妈的这辈子都别想离开我!”

梦醒后大汗淋漓,伸手到床头柜摸手机,不知按了哪里,手机屏幕绿幽幽的亮了起来,把张佩宁吓了一跳。原本以为绿色有多生机活力,在黑暗里就是黑白无常招魂挑的鬼火。随手换了一个手机屏保,手机左上角显示着时间:2时48分。手机静悄悄的,没有未接来电,没有未读短信,静悄悄的诡异。

翻来覆去,再无睡意。张佩宁趿着拖鞋下床去卫生间冲凉,泡沫被冲下后沿下水道的小孔流走,这才觉得清爽了些。杜宽曾经心血来潮拉她洗鸳鸯浴,两个人泡在一个浴缸里,距离近到她连杜宽的眼睫毛多少根都能数清楚。像刷出来似的,浓密卷翘,让女人都妒忌。她有些心虚的往后躲,后背贴到了浴缸壁上,他饶有兴致的逼上来,溅起一地的水花……卫生间里雾蒙蒙的,把张佩宁也弄恍惚了,跟着杜宽那会,她也曾满意的像个家养小白兔似的,人前人后都有一群小弟叫她嫂子。

围上浴巾,她感觉有点口干,想去客厅倒杯水喝。刚把客厅的灯打开,便看到他坐在沙发上:“怎么起来了?”

“渴了,想喝一杯水。”她无意识回答。

他“嗯”了一声,起身走到饮水机前,取了杯子倒上水递给她。

张佩宁觉得哪里不对劲,他以前从不许自己半夜下床喝水,她要敢动他一定把她压到身下像她小时候抱布偶小熊那样死死搂着她。碰上他不是特别想睡觉的时候,更是把她折腾得死去活来……不对,重点不是这个,她打着冷颤向后退了一步:“你……怎么会在这?”

不待杜宽回答,张佩宁已先自言自语起来:“不对,你不可能找到这的,我都走了两个月了,要是你想找到我我早就被你抓回去了。嘻,今天这个梦真有意思。”

杜宽看着一步步向后退的她,水杯微倾,水沿她散开的头发流下:“梦,嗯?”

张佩宁像是一下子从梦中醒了,杜宽就是这样,总不肯让人把梦做下去。水滴滴答答的,从发梢滴到客厅的地毯上,张佩宁低下头,这地毯倒是吸水,小水滴滴下去后就看不到了。

杜宽冷笑,伸手在张佩宁头发大力揉了两下。张佩宁打了一个冷颤:“你……怎么会在这?”

“梦?”杜宽看着她,眼中有隐隐燃烧的火焰,“我不过去了一趟泰国,两个月的时间,这么耐不住寂寞?”

“不,不是梦……”张佩宁向后无处可退,撞上了电视柜,腰被撞的疼,疼得她蹲了下去,再抬头,杜宽就站在她面前,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下一秒,被他拦腰抱起抱进卧室放到床上,从梳妆台拿来吹风机开始替她吹头发。张佩宁从没见过这么耐心的杜宽,暖风吹得她的脖子痒酥酥的,杜宽有点粗糙的掌心抚过她的后背,她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杜宽一缕一缕的把她的头发吹干,她觉得像是几千只小虫子在自己身上爬。

杜宽终于关了电源,把吹风机放回去,站回张佩宁面前刚伸出手去,便被张佩宁侧脸躲过了。张佩宁听到客厅的钟表“哒哒”地跑,杜宽的叹气升微不可闻得淹没在机械声里。他在她身旁坐下,和她一块坐在床上:“你就那么怕我?”

怎么说呢?刚开始,也许是不怕的,还觉得做老大的女人很酷。可能是发现他占有欲太强的时候,可能是杜宽有些事情不再避着她之后。她见过真的子弹,见过白粉,甚至有一次拿着枪指过杜宽的头。杜宽不让她碰这些,说她应该干干净净的,她在心里冷笑,跟了他,就是自己一生最大的污点,怎么洗都不会洗掉的。但她却又练枪都不会使,没有扣扳机,也不会扣扳机,整个人被杜宽冷冷摔在地上。杜宽用枪指着她,熟练地扣下扳机,她浑身颤抖以为自己就要死了,杜宽模仿枪支开火后“砰”的声音,她一个激灵吓得瘫坐在那里,却见杜宽把枪收了看着她皮笑肉不笑的说:“就让你这么死了,我还真舍不得。”

杜宽一推手,张佩宁整个人被推到床上。张佩宁还没反应过来,浴巾已经被解开了。张佩宁的身体僵硬起来:“不。”

杜宽从她身上抬起头,每次张佩宁打断他他总是露出不耐的神情,以前有时候张佩宁犯小脾气他还会哄哄她,今天他显得格外急躁,痛得张佩宁死死咬着嘴唇。好吧,他是生气了,气自己离开他,不过自己也没离开成,他不放掉她,她还得继续乖乖做他笼中的小鸟,不知有多少惩罚在等着她。

杜宽开始吻她,从唇开始,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她的全身各处,她控制不住自己,一串破碎的呻吟逸出。杜宽熟悉她身体的每一部分,他能让她欲仙欲死。突然间,杜宽一下咬在她的肩上,咬得很深,张佩宁“嘶”地倒吸了一口冷气,痛得连话都说不出了。

杜宽扯过被子来,在被子下抱着她,手指拂过他刚刚的咬痕:“恨我吧,如果恨我你就能记住我。”

“杜宽你就是个神经病,你……”咬痕被杜宽这么一碰,更疼了。张佩宁想开口骂他,都找不到什么词汇。杜宽平时也只有真的暴怒之下才对她爆几句粗口,弄得她连骂人都不会。

“给我们做事当保护伞的一个人昨天被双规了。”杜宽抱着她,就像她小时候抱布偶小熊一样。

张佩宁第一反应是他在开玩笑,可杜宽从不开玩笑,他说一就是一,说二就是二,她从没在他身上见过半点幽默感。她一时愣住了,也许杜宽只想对她说说话,不指望她能说什么。

天开始亮了,杜宽从床上下去,一件一件的穿好衣服,走到床头再次吻住她,辗转停留,他从来没有这么温柔过。他掏出一张卡放在床头柜上:“你要自由,我给你自由。我说过,我要你是干净的,他们不会查上你。密码是你的生日,别犯傻,犯不着跟钱过不去。我知道你心里恨我,觉得我把你给毁了。接着恨吧,能被人恨一辈子,我还没试过,恨着也比忘了好。”

张佩宁躺在床上,听到杜宽轻轻给她戴上卧室门的声音,似乎他还去了一趟厨房。接着防盗门响了一声,四周又变成静悄悄的了。

张佩宁从床上爬起来,披上浴巾打开了卧室门,她又想洗澡了,但到了客厅后她还是身不由己的往厨房走,她想知道杜宽到厨房去做什么。

垃圾箱里,多了一些废纸,张佩宁把它们捡了出来,拼成了两张飞去纽约的机票。

上次杜宽带她去美国,在她的软磨硬泡下无奈把去纽约的安排改成了西雅图,结果西雅图都没逛完杜宽的手机响了,接完电话后杜宽就带她匆匆回了国。她向他抱怨说去美国不去纽约真不像那么回事,当时杜宽说:“这算什么,以后来这的机会多的是呢。你若是喜欢,下次我再陪你来。”

那时的他,想过有一天会放了他么?

以后,再也没有以后了。

杜宽说,我知道你心里恨我,觉得我把你给毁了。接着恨吧,能被人恨一辈子,我还没试过,恨着也比忘了好。

她讨厌自己恨他,因为恨的起源,是爱。

可是现在,她开始恨他。

反正他们再也没有以后。

张佩宁终于,看着这两张机票,哭的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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