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卿是第二天中午才醒的，醒来时浑身酸痛无力，张口甚至难以发声，嗓子干涩疼得厉害。她挣扎着要起身，才发现已经被换上了干净的衣服。试着下地，也没有感觉到特别痛苦的疼。
沈殷呢？那个不知道活了几百年老变态走了？那家伙不是吃干抹净不认账吧？
正这样想着，外边却响起敲门声来。吓得顾卿一下子跳上床缩紧被子里。
“请问你醒了吗？师尊命我来照顾你，她现下出界了。”
是个不认识的女声，但声音软软的，很温柔的样子。
顾卿稍微放松下来：“你是谁？”
“我是师尊的大弟子，韦不语。”外边的人似乎很有耐心，“师尊出去办事，托我照顾你。顾卿师妹你尚未悟道，睡到正午定是饿了，你若是怕我我可暂时离去，门口放有热水你可自行洗漱。我待会再来与你送吃食，你可有什么忌口？”
“没有……多谢你了。”顾卿抿了下唇，裹住被子低声道谢。她细细听着，外边的人似乎已经离开了。犹豫着，她还是下了床，床边有整理好的外衣，不是她那外门弟子的服饰，她也没见过，许是老巫婆走时准备的。
这衣裳意外的合身……顾卿不可避免想起昨夜的事来，她咬了下唇，又羞又怒，迈步打开门将门口放着的洗漱用具、脸盆毛巾热水之类都拿进来，仔细洗漱过后，就听见外边敲门声又响起了。
“师妹可洗漱好了？”
“……好了。”
那人推门进来，端着一个长方大盘子，上边摆着一大碗面，旁边是馒头、油条之类，还有一小碟咸菜。
“这些是我早上出界买的，用道术温到现在，温度应是正好的。师妹尝尝？”
早上？顾卿愣住，这家伙难道一直等着自己吗？韦不语将盘子放在桌上，然后将菜品一一取出摆在顾卿身前，然后摆好一双筷子、一柄勺子。
这人眉眼低顺，温婉极了。看起来温温柔柔的，一副好欺负的模样。
好欺负——划重点。顾卿看着她：“老……寒陵道尊去哪了？”
“师尊与追风楼通信，许是去处理血煞海的事了。”韦不语看了一眼这小姑娘，轻声道，“师尊不太喜欢门下弟子随意打听她的事情，师妹刚入门不久，以后要记着。”
“……你为什么叫我师妹？你不是寒陵道尊的徒弟吗？”
“难道你不是师尊新收的弟子？”韦不语愣了一下，很是诧异，“师尊应是极看重你的，不然也不会让你睡在她的……房间。”还特意让她来照顾。
顾卿不吭声了，她耳根略微发红。她怎么可能是那老变态的弟子？艹！但要她说她是别的什么，顾卿也是不乐意的。她想她一定得离开这里，被老巫婆盯上，御虚界是待不了了。不过在走之前……她得知道她父母现在是否安好，血煞海……那家伙给她报仇没有。
顾卿沉默着，韦不语也没有多问。她安静立在一旁打量着这姑娘，年轻极了。据说只有十六岁，还未悟道。没悟道就被师尊看重收为弟子亲自教养，真是好运啊。天赋应该非常好吧。韦不语有点羡慕，不过也只是一点羡慕而已，她的道心让她很难生出什么反面的情绪来。
顾卿沉默地开始吃东西，都是寻常的早餐。她本来想试探韦不语询问出界的方法，却又怕这家伙给她的师尊汇报。毕竟这姑娘长得一副柔顺乖巧模样，应该是极听话的。
“我还没悟出道心来，你的师尊未必是很看好我。”顾卿说，“寒陵道尊看起来……也不是看好我的样子。”
“师尊一向冷清，据说与往事有关。……你莫要惹怒师尊便好，师尊并不喜欢管束弟子的。”韦不语犹豫一下，又继续说：“师尊的道心是剑，每个人悟道不同，道心也不同。有的是天生而知自己要什么，所以悟道极快，衍化道心也快。有的人则要受到外力刺激才能逐步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师妹也不用急躁，许是时候未到。”
“那你的道心是什么？”
韦不语犹豫一下，还是说了：“玉净瓶。”
顾卿“啊”了一声，就见韦不语伸出手来，丹田内道心微微泛光，她手中便出现一白玉瓶子——瓶子里还插了柳枝。
“观、观音大士？”顾卿差点咬了舌头，上下打量起韦不语来，这、这是个活菩萨啊？！艹！要真是活菩萨……或许她逃离这里的希望就在韦不语身上了？“姐姐，你是菩萨转世？”
韦不语微微脸红：“可不敢当，只是……道心太过天真而已。师尊也常训斥我的。师妹可千万别被我影响，道心即是本心。”她这样说着，顾卿却凑上来握住她的手，她有些愣住，就见这小师妹眼角带泪如泣如诉，好不可怜。
“姐姐……我、我想我父皇母后了……”顾卿吸着鼻子哭起来，坐在椅子上抱住韦不语腰身，将脑袋埋进她怀里。韦不语似乎没有任何推拒的意思，只是轻轻拍着她的背为她缓和情绪，也没说什么没用的废话，只任她哭出来。
顾卿一开始只是想卖惨而已，可被人这么温柔地环住安抚，念及往事种种，又想到来御虚界前父皇还故意板着脸让她好好在御虚界修习，待悟出道心后回来给他们瞧瞧的约定。这一想便想了许多，最后想到昨夜被老变态欺负的事，更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好了好了，再哭会瞎了眼睛的。”哭了好一阵，顾卿的泣音逐渐转低，变成小声抽噎，韦不语才开口哄她。一股暖洋洋的气息从韦不语身上传来，顾卿便觉得刚刚那哭哑的嗓子和肿疼的眼睛都恢复了过来。
韦不语揉了揉她的脑袋，像是在哄孩子一般：“师尊为你报仇去了，你父皇母后的消息很快就能传回来。乖。”
“可、可我……我想出界，我想见他们……”
“你道心未悟……”韦不语住了嘴，她改口道，“那也要先得到消息对不对？你与师尊说，师尊会允你的。”
师尊师尊，她要是真能给沈殷那混蛋说了，鬼知道沈殷又会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
而且她真的一点都不想待在御虚界。
——贸贸然暴露，顾卿怕自己就永远逃不出去了。顾卿在心里叹了口气，“我知道了。”
……
(作话：讲道理我是想搞np的)
但感觉菩萨不太能攻的样子。
(不！她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