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镜花水月醉销魂--€04 试过才知道

正文 镜花水月醉销魂--€04 试过才知道

瞧圈儿唱作俱佳,眼角挤出几滴泪珠,容昘好气又好笑,无奈摇头,〝尽胡扯,头都给你搅疼了。〞匀称的手指捏捏眉心,〝要嘛闭嘴跟我进屋,要嘛回去你自己屋子,爱怎么发疯我管不着。〞

荃荃当然选择前者。

跨过日初阁正屋门槛,前厅是一片挑空的天井,金晃晃的阳光洒落,满室明亮。

〝随我上楼。〞容昘走往左侧,那儿有道通往阁楼的小梯。

〝哦。〞荃荃紧跟他的身后,心中有些讶异。

阁楼是容昘的藏书库兼禅室。

据容六说,每日清晨容少在那儿至少待上一个时辰,有时甚至更久。逢到月底,容六带仆人上去打扫,其它时候,没少爷的允许任何人不许进入。

荃荃同容昘搭档将近一年,从来没上去过。

狭窄的木梯,她走得小心翼翼,手提裙摆,深怕一个不留神踩了裙角绊到自己。

偏偏愈是害怕什么,就会发生什么。

荃荃忽然感觉鞋下踩着软软的布帛,然后裙身一紧,失去重心。一阵慌张,手往天空乱抓,却什么也抓不到,天旋地转人便朝地面仰倒……

她听见自己的尖叫声,脑壳撞在地面的碰声,以及容六从外头进来查看时发出的惊呼声。

鸡蛋撞石头是什么感觉?

疼!

从地上撑坐起来,荃荃摸着后脑勺,一个铜钱大小的肿包,小脸皱成苦瓜。

容昘立在楼梯半中央,不可置信。

这傻丫头,上个楼梯都能整出事来……

〝姑娘,有摔着哪吗?〞还是容六机灵,扶着荃荃到太师椅坐下,同时叫唤门外的小厮拿来干净的帕子。见容昘走了过来,便问:〝是否该请大夫过来看看?〞

〝不用了,我没事。〞帕子捂住伤口,似乎没那么疼了,荃荃想起此行的目的,心里悬着的事尚未解决,那能给容少再添新的麻烦。

〝少爷,你看……〞容六请示的眼神看向主子。

〝大夫且不急,先打一桶冰凉的井水进来。〞

容六应声而去,荃荃低头闷坐,发丝散乱、形状狼狈。

好生气恼……

这一早心情起起伏伏,又是焦急又是紧张,瞎折腾了半天却一事无成。本来是想给容昘提个醒,回菊苑的事若是谣言便罢,倘若真有其事,趁早想个对策,能出力的地方她绝不会袖手旁观。

懊恼中,雪白衣衫飘到身边,递来一盏瓷杯:〝喝口热茶?〞

她不由得吸了吸鼻子,〝少爷,圈儿……〞喉咙哽咽,说不下去。

容昘一只手举着茶杯,她不接,这茶喝是不喝?服侍人的事,他不在行,手举得酸了,脸上显出不耐。一个跨步,空着的手掐着她的后颈,迫她仰起下巴,硬生生将茶水灌了进去。完事,空杯丢在一旁,手掌从她的颈子往下滑,扶到腰上。

发现自己的脸蛋埋进男人宽大温暖的胸膛,圈儿忍不住遐想联翩。

可大门都没关上,少爷会不会太急色了?

小脸红得发热,羞怯说:〝少爷,这儿随时会有人进来,去内屋里比较好……〞

容昘听了,低眼昵她:〝怕人看?忘了你靠什么吃饭的……〞

这话像针,刺得荃荃跳起来:〝少爷此言差矣。是你一直告诫圈儿,上了戏台是工作,下了戏谁也不比谁高级。你方才那话,是将圈儿当妓女看待了。〞

容昘沉下面色,平日刻意收敛起的锐利,在圈儿面前不设防地流露,〝我说的这句,你记得挺清楚,另外一句,倒是忘了?〞

荃荃歪着火辣辣疼的脑勺,傻萌问道:〝我的脑子本就不灵光,忘了哪句,请少爷明示。〞

他的手还放在她的腰上,屋外的晨光明亮,从他的背后映照进来,在他周身浅镀一层朦胧的轮廓。

配上唇边一抹浅淡慵懒的笑意,甚是迷人。

撩人的嘴,说出的话,却极为冷酷。

〝我同你,无论何时何地,都是做戏。〞

听着这话,圈儿忆起初见容昘的情景——

那日,自己一个不起眼的小妓,不知哪来的底气……

贸贸然走进日初阁,求见容昘。

〝少爷事忙,不轻易见客。你若有掌事嫲嫲的手信,我便替你通报,否则,便请回吧。〞

挡着她的人,仆役打扮,说话斯文,不似寻常龟奴那般贼眉贼眼。

她心里一琢磨,含笑套近乎:〝我叫荃荃,牡丹苑顾字辈的姑娘,不知小哥怎么称呼?〞

〝不敢当,小的不过少爷跟前听差的下人,姑娘喊我容六就行了。〞言语很客气,但说不让进就不让进,没半分通融的余地。

硬闯不成,软言央求也不行。她气不过,索性使出守株待兔的手段。一屁股蹲坐在石头砌成的台阶上,除非容昘竟日不踏出房门一步,不然非得见上一面才肯罢休。

两个时辰过去,到了晌午,炙热的日头几乎将她晒晕过去。终于,穿鞋的熬不过打赤脚的,容六发了善心,进屋片刻后匆匆出来,示意她起身,〝姑娘,随我来吧。〞

踏进屋内,乍见一道白衣胜雪的修长身影。

容昘惊为天人的容貌,是牡丹园姑娘们茶余饭后,最爱边嗑瓜子边闲聊的话题。然百闻不如一见,真真见到了,像是闪电击中,言语无法形容!

眨着眼睫,她盯看得,忘记出声。直到容六吃奶的力气在她耳边喊:〝荃荃姑娘!〞

才回过神来,连忙福礼,〝少爷日安。〞

容昘不说废话,〝找我何事?〞

〝说来话长……〞吞下口唾沫,她打算细说从头。

〝长话短说。〞被他挥袖打断。

面对一张冷冰冰的面容,她脑子里本来想好的说辞全凝成空白。结结巴巴,支离破碎瞎说一通,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

容昘倒是听懂了。

〝你想毛遂自荐,作我的搭档?〞

〝是!〞她用力点头,〝听人说,同少爷搭档的女角近日要赎身出馆了,少爷需要新的搭档。〞

〝牡丹苑待得不顺心,想转苑?〞

〝这个……〞她想了想,实话实说,〝圈儿不喜欢接客,戏园的角儿不接客,圈儿冲这点来的。〞

〝挂了牌不愿接客?挺新鲜。〞容昘冷嗤,〝知道活春宫怎么一回事吗?〞

〝知道……〞后面的话,她放在心中。

像她这种次级的姑娘,接客没得选,管他是糟老头子还是缺牙歪嘴的,都得当成座上宾奉承着,有苦难言。至于演活春宫嘛……呵呵……容昘这身好皮相,果真有幸一亲芳泽,可要羡慕死牡丹苑其他的姑娘了。

心思一转,她鼓起勇气:〝圈儿保证是个好搭档,随少爷揉捏、赴汤蹈火、绝无怨言。〞

说得像是赴战场从容就义一般,容昘眼底一抹玩味。眉目微挑,容六识得眼色,转身出去。

门扇吱呀地关上。

灿烂的阳光阻在门外。

站在幽暗厅堂中的荃荃,察觉美公子一双温润的眼眸在她身上来回打量,不禁局促起来。小心脏噗通噗通地跳,呼吸不顺,手指刚抚上胸口……

容昘勾勾手指,唤她走近到他身边。

侧脸,轻缓的气声说:〝脱衣服。是不是好搭档,试过才知道。〞

作者的话:

容昘少爷是个闷骚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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