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裙杀【高H/NP】--他是管修林

正文 裙杀【高H/NP】--他是管修林

一段全是柔情蜜意的爱情就像甜到齁的糖,偶尔吃一颗尚可,但每天都尝的话,很快就会腻,继而厌弃。

那些让人求生求死,欲罢不能的感情,无疑都是甜虐掺半的。

且越悲剧结尾,越壮烈,越令人一生耿耿于怀。

陆戈在沉沉一觉后醒来,走出房间,看见女孩披着宽松的纯白睡袍,正认真蹲在地上清理曲奇饼干的碎屑。

那一刻,饶是万花丛中过的陆戈,也久违地生出了点感动。

他是挥金如土的人,身边的女人也大多懂得享受,这种事情早习惯了由保姆来做。

可是她却小心翼翼地在那里一块一块地捡,怀里抱着个大盒子,一步步在沙发前挪动,看起来傻得冒泡。

他阔别这样天真傻气的姑娘许久了。

所以当晚,陆戈就叫人把孔翎的外婆转了院,B市路途遥yuan,陆戈就从县医院将人转到了最近的市大院,并且紧急调配了B市数一数二的名医前去会诊。

他从身后抱着她,不轻不重地咬她耳垂,“我一定会让人好好治疗你外婆,请最好的护理照顾她……但放你回去也是徒增担忧,你就安心留在我身边,嗯?”

孔翎没有拒绝的权利,“好……只要陆哥能救我外婆的命,我做牛做马报答你……”

陆戈笑得肆意,伸手又来揉她的胸乳,“我要你做牛马干什么,我只要你做爱啊,傻雀雀。”

她就这样取代了姗姗,成为他身边的新女伴。

他带她出入那些上流社会的聚餐,在西餐桌旁手把手教手足无措的她使用刀叉。

带她150mai速飙越野开盘旋山路上山,从车后座拿出一瓶香槟,在漫天星光下畅饮,然后进行一场散发醇酒香气的欢爱。

他带她去马术俱乐部,孔翎战战兢兢坐在马背上,看着陆戈挥舞马鞭,满场肆意驰骋,扬起一圈一圈的沙尘。

带她去看球赛和拳击,堂而皇之地坐在第一排正中央,等着选手们下台后特地对他们鞠躬致意。

带她去赌场一掷千金,再连夜飞到国外喝酒庄最新开封的葡萄酒。

他到底有多骄奢淫逸纸醉金迷,让她看了个够。

然后,企图把她变成第二个他。

他教她抽烟,在她剧烈的咳呛中眼神温柔又深情,带着在一张白纸上画下属于他的印记的快感,然后一遍遍不厌其烦地教她。

他教她吞云吐雾,教她吐烟圈,给她讲雪茄、香烟和水烟的口感差别。

他教她品酒,清新爽口的,回味绵长的,乍尝即醉的,告诉她它们的贵贱之分,以及分别如何酿造。

他教她开车,看她提心吊胆地驾驶几千万的豪车和别人竞速,他坐在副驾上,悠悠欣赏她骨子里的狠厉和冲劲全都被激发的美。

更教她做爱,告诉她口交的时候要如何避免牙齿剐蹭到肉棒,同时还要记得用手去抚慰男人的精囊和根部,口爆的那一刻,要让龟头顶着腔中最柔软的那块软腭,男人才能获得最大的喷射快感。

他会在一场性爱中不厌其烦地更换体位,开发她每一寸身体,告诉她哪个姿势让男人感觉最紧,花穴要怎么要控制着力道才能达到一波一波的高潮。

孔翎势必会爱上陆戈。

他激越,迷幻,带她看一个陌生的世界,而新世界五彩斑斓,流光沉醉,是每个初出茅庐的姑娘都抗拒不了的梦。

她日日夜夜陪在他身边,看他同所有人自如周旋,看他肆意散发他不羁的魅力。

陆戈帅气多金,是天生的女人sha手,孔翎一直知道,他从前不会只有姗姗这个女伴,如今就也不会只有她一个。

她在酣畅淋漓的性爱过后躺在他怀里,替他点上一根烟,看着他轻声问,“陆戈,你会很快厌倦我么。”

陆戈诧异地垂眸,勾着她的下巴哄她,“怎么会?我怎么会厌倦我的乖雀雀,我爱你还来不及。你看自从有了你,我哪里还碰过别的女人?”

他说,她就信了。

在他的笑容里叹息,闭上眼,心里依旧没有着落似的,“那你答应我……有我,就不要有别人了,好不好?”

他含一口烟渡给她,缱绻地看她半睁的迷醉双眼,“当然,我的雀雀这么有洁癖,我要是敢有别人,你不就不让我碰了么?”

她在欢爱后的花穴还含着男人的精液,陆戈的手指顺利地伸进去,在涩滑里搅弄,听她低声呻吟,凑近她的耳边,“我这么爱雀雀的宝贝骚穴,怎么舍得不碰你?”

孔翎抿唇,含羞带怯地看他一眼,到底还是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送上一吻。

那时候她以为,至少他的承诺,是能够相信的。

他愿意待她与别的女人不同。

可不过短短一个多月,这个天真的梦就彻底被他粉碎。

陆戈终于有几夜留宿在外,回来后虽然孔翎心有疑lv,却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去找了别的女人。

只是再次做爱后,她发现她的下体有了异样。

她的花穴口开始红肿,瘙痒难耐,甚至有时痒到在椅子上坐都坐不住,痒到忍不住要前后狠狠磨蹭。

可那痒还是直往心里钻。

她无数次在人前面临失态的尴尬,偏偏紧接着而来的就是如厕时针扎一样的刺痛。

她的盆骨和小腹剧烈疼痛,发作起来的时候,甚至无法直立行走,只能躺在床上喘气。

她开始惧怕出门,惧怕如厕,惧怕不知何时就会来的奇痒难耐和针刺般的痛楚。

再chi钝,她也知道,她是染上了某种性病。

这个认知令她发疯。

陆戈再次回来的晚上,她死命拉住他质问,“你说你答应我不会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可就是那几天,你到底去做了什么?!”

她声音破碎到沙哑,“你知不知道我……我染上了性病!”

陆戈喝得多了,看她的眼神跟看疯子一样,带着怒意一把拂开了她的手,“你胡说什么?老子他妈多久没碰别的女人了?是不是只干了你一个你不知道?”

孔翎被他的力气甩得踉跄,站wen后忍着痛苦,强压下眼泪,“你还说没有?那我的病你要怎么解释?如果你没和别的女人做爱,为什么好好的忽然会染上性病?!”

他简直觉得她不可理喻,一双眼死盯着她,像头暴怒的狮子,“我解释什么?!孔翎,我看是我对你太好了,让你忘了自己到底是谁!你既然要安这种莫须有的罪名给我,就别怪老子坐实了你的诬赖!”

她不可置信地摇头。

此时此刻怒吼着的陆戈,哪有半点像第一天那个温柔哄着她的男人?

失去可以依赖的爱人那种灭顶恐惧袭来,孔翎眼泪扑扑簌簌落下,说不出是伤心还是控诉,“陆戈……是不是得到了你就不再珍惜了……你怎么可以……怎么可这么对我?”

“我怎么对你?!不是你自己疑神疑鬼地冤枉我?”

孔翎一呼一吸间,牵扯着五脏六腑都在痛,声音碎得像滚落一地的珠子,“我冤枉你……我这一身的病痛是谁带来的?难道不是你吗陆戈?!”

他恼羞成怒地拂开她的手,简直火冒三丈,“你什么意思,你说我不干净呗?我他妈明明白白告诉你孔翎,老子跟你以来除了你没上过别的女人!要是说不干净,我倒要问问你,是不是你背着我跟别人搞在一起了,才他妈搞出了病……”

他话音未落,面上就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

陆戈捂着脸,错愕地转过头去,看见面前的姑娘裹着针织的外衫,整个人依旧纤弱苍白,好像怎么养也没法变得再健康富态些似的。

她面庞上一行一行的热泪滚落下来,看着他的那双眼伤痛到了极点,红唇因为哭泣在微微颤抖,“陆戈,我一颗心毫无保留地给你,你竟能这样说我……”

陆戈挨了她的打,怒从中来,也懒得再听她哭哭啼啼地废话,恨声骂了句“操”。

男人毫无留恋地转身摔门离去,留她一个人,缓缓蹲下来,抱着自己,终于痛哭失声。

第二天,陆戈还是找了大夫来给她治病,孔翎屈辱地张开腿任人取样检查,结果确诊为阴道菌群紊乱。

她开始每天打点滴,口服消炎药,接受下体红外光照射,并用药液冲洗。

在几乎丧失了作为一个“人”的尊严体面的治疗下,终于减轻了难熬折磨的痛痒感。

陆戈始终没回来看过她,孔翎变得沉默,也不爱说笑了,每天除了保姆、医生,她不再有别的人可以接触,更无人可以哭诉。

她只是日复一日地盯着窗外发呆。

可偏偏命运已经差成这样,却依旧不打算放过她。

医生欲言又止地请求再次为她做检查,理由是——她可能怀孕了。

盛夏的天,房间里十足的冷气让人浑身毛孔都炸开,孔翎如遭雷劈,半晌,才缓缓将手放在小腹上。

确认的那一刻她简直无法相信,她的腹中,居然已经有一个茁壮生长的小生命了。

医生目光沉静地看着她痛哭出声,几天的相处下来,她知道眼前的这个小姑娘和陆戈曾经交往过的女友都不同,她太干净了。

干净得让人不得不起恻隐之心。

于是在孔翎要给陆戈打电话之前,医生斟酌着告诉她,“陆总从前的孩子……没有一个留了下来。孔小姐如果想要生下这个孩子,还要得到陆总的首肯。”

孔翎的心,就在这一天之内苍老了十岁。

她仿佛听不懂医生口中“从前的孩子”是什么意思。

然而电话里陆戈的声音冷淡疏离,沉默半晌,才“喂”了一声。

孔翎多天听不到他的声音,此刻蜷缩在床上,眼泪瞬间扑簌掉了下来。

陆戈在她的沉默里感到不耐烦,“不说话我挂了!”

“陆戈……”

浓重的哭腔让他怔了一下,“你怎么了?”

孔翎听他终于肯关心自己一句,眼泪终于决堤,哭出声音来,“我们……有孩子了……陆戈……”

那头陆戈诡异地陷入沉默,孔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不知道他会说什么。

她此刻好像除了哭就只会哭,没用得像个废物。

过了不知道多久,她不知道他想了些什么。

或许是她身世清白干净,或许是她一腔傻气地对他动了真感情,又或许,是她年轻且无依无靠,只能依附于他。

他终于沉声,施舍般地道,“你想留吗。”

孔翎不知道。

她不知道留下这个孩子会如何,陆戈或许不会娶她,她高中都没毕业,将来若是生了孩子,被他厌弃,她要怎么养这个孩子和自己。

她统统不知道,前路乱成了一团雾。

可是与生俱来的母性是不会骗人的,她按着自己的小腹,想象着这里有她的孩子,将来会出生,会长大,小小软软的一团,会对她笑,叫她“妈妈”。

她做不到狠心将它舍弃。

“我想……”

“那就留吧。”

陆戈说。

有这一句话,其实孔翎就该对他感恩戴德了。

感激他,对她终究不同于其他女人。

医生嘱咐过,性病对于孩子会有影响,必须尽快治疗,孔翎在早期的孕反应中咬着牙一一坚持了下来。

两天后,陆戈终于回来了,满身是血地被姗姗扶着。

深夜的房间再次灯火通明,孔翎披着睡衣惊魂未定地迎出来,见到陆戈腰上有伤,人事不省地被姗姗搀扶着。

血腥味混着烟酒气,和糜烂的香味,让她忍不住扶着墙弯腰干呕起来。

姗姗见怪不怪地看她一眼,并没有指望她的搭手,踩着高跟鞋踉踉跄跄地将陆戈抬回了床上。

她打开柜子,翻找纱布、药水,一边熟练地给陆戈注射麻醉药,一边头也不回道,“拿瓶消毒的来。”

屋子里只有他们三个人,陆戈在床上昏沉地闷哼出声,她在对着孔翎说话。

孔翎慌乱地应了一声,根本不知道要去哪儿找消毒的药剂,翻遍了客厅,才拿了一瓶酒精进卧室递给她。

陆戈腰上一大片血迹,层层叠叠染红了衣衫和床单,孔翎指尖颤得不成样子,她的手却还是wenwen接过了酒精。

姗姗只看了一眼,就从床边起身,转头经过孔翎的时候眼也不眨道,“他中的是枪伤,我要给他挖弹,用酒精是不够消毒的。”

她精准地打开柜子,“要用碘酒。”

孔翎站在原地止不住地抖,看着她返回陆戈身边,开始清理刀具,给他血肉模糊的腰伤消毒。

“为什么会中弹……”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哆哆嗦嗦地,从牙缝中挤出来。

姗姗的声音依旧镇定,“他没告诉你前几天他干嘛去了?”

孔翎呼吸粗重,却说不出话。

姗姗转头瞥了她一眼,尤其是她的小腹,似乎觉得有趣,“他果然还把你留在阳光底下呢。”

她语气漫不经心,像是说晚上吃了什么一样稀松平常,“吸毒,今晚和毒贩子接头,被蛇佬蹲了。”

孔翎双膝发软,勉强靠着墙才能站wen,她脸色在明亮的灯白得透明,“蛇佬……?”

姗姗笑了一声,“警察。”

“他……他以前也?”

“吸毒sha人贩人,什么没做过?不然你以为他们这群人,怎么能这么有钱的。”

顿了顿,姗姗又道,“对了,我听说前几天你生病了和他闹?”

孔翎说不出话,她没想到这么私密的事,陆戈都会拿去和姗姗分享。

他丝毫没有考lv过她的感受。

“他来找我求证,那天一起溜冰的时候我们做没做。”

刀尖准确无误地刺进男人的皮肉,孔翎听见可怖的皮肉切割声,姗姗手wen,刀也wen,声音更wen,“做了,只是他嗨起来忘了。最近我找了个外国佬,可能有点不干净,传到你那儿了。”

说到传染性病,她语气却好像就在说传球一样。

孔翎连眼泪都哭不出来,看着陆戈躺在床上那张青白色的脸,她无法将枕边那个甜言蜜语的男人和这一切的阴暗联系起来。

好像他睁开眼还是会笑着逗她说,“我的雀雀真是害羞又胆小啊。”

是,她当然胆小。

她活在阳光下,虽然不富裕,可是外婆始终很疼她,给她一切美好的东西。

她是个普普通通的,正常的姑娘。

无法像姗姗这样,在生死和犯罪面前也镇定自若。

麻药已经发挥作用,姗姗动作利落,将子弹取出,扔在铁盘里,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那头张扬的红发被扎在脑后,她缓缓吐出一口气,给陆戈止好血,摘下口罩和手套,随手扔进了垃圾箱里。

姗姗转身,从冰箱里拿了瓶啤酒,坐进沙发里,静静地啜饮。

从陆戈回来到现在,整个过程,孔翎都插不上手。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另一个女人无所不能地将陆戈处理好。

“明天叫李医生再过来看看他。”

她不敢确定,“李医生是……给我看病的那个女医生吗?”

“嗯,”姗姗握着啤酒看了她一眼,女孩战战兢兢地站在那里,像只受惊的小鹿,一双眼睛都红得惹人怜爱。

她笑了一声,看她的眼神并不是责备的,也毫不嫉妒,只是怜悯。

她对她说,“你知道得太少了。”

孔翎无力反驳,她跟着陆戈一个多月,可确实对他一无所知。

“你……怀过他的孩子吗?”

虽然不该这样问,但是她想起李医生的话,还是忍不住对着眼前的姗姗求问。

孔翎看她的眼神带着点希冀,似乎试图得到她的否认,好对卧室昏迷不醒的那个男人,她肚子里孩子的生父,能稍微多找出来一丝值得被爱的证明。

可女人点头点得大大方方,“跟过他的,不吃避孕药都会中招,陆哥不爱戴套。”

顿了顿,她看着她笑,狭长眼尾依旧性感撩人,教给她一句至理名言,“男人都不爱戴套。”

姗姗浑身放松地靠在沙发上饮了口酒,对着她悠悠笑问,“你觉得这样的你,他喜欢你什么?”

孔翎无力沉默,答案也许呼之欲出。

陆戈喜欢她新鲜,单纯,又年轻漂亮。

她是一干二净的学生妹,和姗姗这种阅人无数的风月老手没法比。她始终记得第一天见到她的时候,她在男人们面前是那样妩媚柔软,可是今夜手起刀落,又是这样冰冷漠然。

判若两人。

而不是像她,人前如何,人后就如何,清澈得一眼看得到底。

“你也知道吧,他喜欢你不谙世事?喜欢你天真?但是男人啊,越容易喜欢的,就越容易厌倦。你觉得这个一无所知的你跟着他,能得他青睐多久?

“说这些不是要把你赶走,只是我想告诉你,你生病的时候他不能碰你,就又来找我和别人,那你要怀胎十月,还敢指望他为了你清心寡欲吗?”

“况且,沾染了毒品的精子,能有多优质?”

她眼神在她小腹上悲悯地流连,然后抖出一根烟点燃,夹在指尖,吐出一圈烟雾,点着她的方向笑道,“小妹妹,姐姐劝你一句,孩子打了吧。”

孔翎无法点头,更无法摇头。

她知道,姗姗说得都对,对得不能再对,堪称至理名言。

可她此刻是一位母亲啊。

一位母亲,要有多狠的心,才能除掉自己肚子里的小生命呢?

孔翎曾经以为,自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鹿山小霸王。

可她错了。

最开始她以为,踏进会所的那扇大门,就是地狱。

后来她以为,陆戈不爱她,有了别的女人,就是地狱。

然后她发现,她根本无力保住自己的孩子,还要面对一个朝不保夕的爱人,这是地狱。

但是地狱永yuan在下沉。

她终究太天真,太天真了。

她在心神剧颤里度过了三天,姗姗离开后李医生来检查过,陆戈始终沉睡着。

三天后,陆戈在夜晚清醒过来,只是稍微动了动,就牵扯到了伤口。

他痛得哑声大骂,一把摔了床头的灯。

孔翎在玻璃破碎的声响中被惊醒,匆匆进到卧室看他。

他的脸颊明显凹陷了下去,下巴上有淡青色的胡茬,一双眼睛血红又阴郁,憔悴得骇人。

可她还是像抓住了浮木的溺水者,奔过去拉住他的手,企图给他力量,“陆戈……陆戈你看看我,我是雀雀,你还有哪里痛吗……?”

他的眼神动作都chi缓,看了她半晌,才想起她是谁似的。

他伸出冰冷的手,抚摸她的面庞,“雀雀……雀雀乖。”

她枕在他的手上,哭得声嘶力竭,“陆戈……你终于醒了,我真的好担心你……我和我们的孩子……”

她想要跟他分享自己成为母亲后的心情,她还没来得及好好跟他说说他们的孩子。

可他却急不可耐地打断她,“雀雀,替我把客厅柜子第三个的针头和药剂拿过来!”

孔翎蓦地止住了哭声,吸了吸鼻子看他,想要去触碰他的伤口,却怕弄疼他,“是……痛吗?你要自己注射麻药止痛吗?”

她那天看姗姗注射过麻醉剂,自然而然以为他要麻药。

陆戈的眼睛亮了起来,愈发爱怜地抚摸她的脸庞,手指冰冷得像蛇,嗓音嘶哑,却透着疯狂的兴奋,“对……就是麻醉剂!能解我痛苦的麻醉剂!”

于是孔翎听话地拿了毒品,亲手递到他手里。

陆戈在注射的过程中,表情逐渐狰狞,似痛苦又似极乐,孔翎渐渐察觉不对,吓得扑上来想要抢夺他的针头,谁料陆戈猩红着双眼一把将她推翻在地,恨声骂道,“臭婊子,你想妨碍我的好事?!”

她下意识护着小腹,抬头大声劝阻,“陆戈,不可以……你想想我们的孩子……你别再……!”

她的话音被他再次将床头的水杯摔碎的声音止住,转而成了失声的尖叫。

恶魔注射完狂欢的毒液,翻转手腕,将针管一扔,开始四肢舒展着躺在床上,闭眼沉声笑了起来。

他像是忘记了子弹被剜出身体的痛苦,一声接一声地笑,从怪异的低沉笑声,渐渐转成放肆的狂笑。

孔翎看着他这副疯魔的样子不断落泪,她怕极了,怕他还会在不清醒中做出什么事,她不敢再次靠近他,只好在一地碎片里跪着痛哭。

这一夜,孔翎守在神志不清的陆戈床下,几乎流干了一生的泪。

第二天也没有迎来日出,窗外的天压抑得如同末世,她眼睁睁看着乌云密布,一场狂肆的暴风雨即将到来。

孔翎瑟瑟发抖地关上了门窗,转头的时候,却见陆戈再次坐在了床上,又用那种阴恻恻的眼神看她。

她在他这一眼里头皮发麻,贴着窗户不敢上前,颤声叫他,“陆戈……你……饿不饿?我叫人送点吃的来?”

他没有回应,缓缓扫了一眼垃圾桶中满满的纸巾和玻璃碎屑,沉声开口,“你受伤了?还是哭了一夜?”

她在他再次难得的关心里不知道作何感想,只是摇头,一双眼睛泫然欲泣,看上去楚楚可怜。

这眼神和毒品残存的药性让他止不住地性兴奋,他不再关心她的事,只是点点头,对她招手,“你过来。”

孔翎脚下黏住了一样,根本不敢接近他,只是一味地摇头,“陆戈……你要干什么……?”

他不回答,开始再次鼓弄毒品和注射器,“我想要你。”

他看她的眼神像看美味的猎物,“跟我做爱,雀雀。”

她哭了一整夜,他清醒过后的第一件事,竟还是想着占有她的身体,纾解自己的欲望。

从始至终不顾她还怀着孩子。

她在那一刻想起第一次和她上床的陆戈,清醒的时候,对她的眼泪百般温存的陆戈。

她终于明白,原来男人永yuan只会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而去在意女人的感情。

孔翎看着他缓缓将注射器中抽好毒品,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拼了命摇头,“不要……陆戈,你不可以这样!我肚子里怀着你的孩子,这样会伤到孩子……”

他根本听不进去,挣扎着要爬下床,举着可怖的针头企图来抓她,“雀雀,你试一次!试一次就知道这种人间极乐!你不想要是不是?没关系,注射了它,你就会变得如狼似虎,和我痛痛快快地做爱了……”

她惊恐尖叫着夺门而逃,“不!陆戈!我不要——”

他的手几乎就要抓到她的衣角,那一刻,她生平第一次觉得冰冷的死神离她是如此之近。

她不想变成他那样,变成一个人不人,鬼不鬼,满口谎话的毒品奴隶,日夜提心吊胆,在刀尖和枪口下苟且偷生。

更不能让她的孩子受到伤害。

身后的男人穷追不舍,那双手向前伸着,要将她拉扯下地狱,孔翎躲闪着绕过宽大的沙发,陆戈在转弯处一个踉跄,恰巧扭到了腰伤,痛得扑倒在地。

孔翎在他落地的巨响里转头回望一眼,陆戈抬眸的神色依旧那样阴狠,好像不把她抓回来注射就不罢休一样。

她看着他往起爬,怕得失了魂,狠下心捂着小腹,头也不回地奔出了大门。

这一夜大雨滂沱,孔翎在雨中浑浑噩噩地躲了一夜,陆戈并没有追出来找她,不知是因为伤痛发作,还是惧怕将他的罪行曝露在他安全据点以外的地方。

她瑟缩在一条街角的屋檐下,身上被雨水浇了个半湿,头发狼狈地贴在苍白脸颊上。

冰冷让她的小腹剧痛,孔翎垂下头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的下身随着汩汩流淌的雨水,带出一抹微弱的红。

她落了红。

这个认知让她在电闪雷鸣的暴雨天里,战战兢兢一夜后,终于蹲下身失声恸哭。

她哭到伤筋动骨,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悲痛已经牵连到了自己的五脏六腑,她痛楚到了灵魂深处。

她哭一个无能的母亲,连自己的孩子都无能保住。

人说,女本柔弱,为母则刚。

她在巨大的悲痛里想起陆戈那张如同鬼魅的脸,终于扶着肚子站起来,跌跌撞撞地往医院走。

没人知道,她多么喜欢孩子,又要多么用力才能下定决心,放弃带这个孩子来到世界上。

她爱她的孩子,爱到不愿让它亲眼面对自己生父那张恐怖的脸。

这样地狱一样的生活,她独自受着就够了,何必牵连无辜。

医院检查室的护士有张清秀漂亮的脸,干净无瑕的白衣天使让一身狼狈的孔翎自惭形秽。

护士惊讶地站起身,扶着这个看起来随时会昏过去的女孩坐下。

孔翎没有力气,却还是虚弱地道谢,“谢谢……”

她说,“我想请求您,帮我做堕胎手术。”

护士为难地看了她一眼,也不嫌她脏,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可是你……淋了雨,身体状态也不好,做手术前还需要有很多项指标的检查,你……”

她苍白的手指死死抓住护士的衣袖,眼里忽然涌起绝望的雾气,“我求求您……我求求您了!我今天一定要做堕胎手术,否则……”

否则陆戈清醒,将她抓回去,她不知道要面临什么。

她面临也就罢了,她真的很怕他会逼着她生下孩子。

护士看着她的眼睛,叹了口气,忍不住关切道,“需要……帮你报警吗?”

孔翎想起陆戈身上的弹伤,惊惧地摇头,“不!不要……您帮我安排手术吧,可以吗?有任何闪失我都愿意自己负责……我求求您了!我愿意出双倍的钱……三倍也好,只求您让我今天打掉这个孩子吧……!”

她痛苦地哭出声,小护士手足无措地安慰着她,“你别哭……别哭!我给你想办法问问……虽然不知道你有什么困难,但是坚强点,都会好起来的!”

她羡慕地看着小护士那张白皙的脸,她有着清澈见底的眼神,盛满善意和温柔。

她知道,孔翎,再也变不回这样了。

小护士多方周旋,手术到底安排了下来,孔翎换上病号服,站在手术室的门口等候。

医院里还有其他的女人在等候做堕胎手术,有护士在门口挨个叫名字,女人和孩子的父亲一起上前,确认签字,然后独自进入手术室。

唯有孔翎孑然一身站着,不时有探寻的目光扫过她,她只有抿紧苍白的嘴唇视而不见。

叫到她名字的时候,她走上前去,收获了那中年护士惊讶的目光,“孔翎是吧?怎么就你一个人,孩子爸爸呢?”

她握紧双拳,努力wen着声音回答,“有事……来不了,我自己签字,可以么?”

“那怎么能行?!”那护士不耐地尖声道,“这是规定,必须有男方签字,否则回头你们闹起来追究,责任算谁的?你换时间约手术吧,把孩子爸爸带来!”

孔翎无措地拼命摇头,也顾不上众目睽睽,直接急得扶着墙跪了下去,“我求求您了!我今天非要做这个手术不可……我也不能把他带来,我求求您通融我一下,让我进手术室吧……”

中年护士还在高声说着什么,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先前接待孔翎的那个小护士看在眼里,实在觉得她可怜,咬着唇下定决心,转身跑了出去。

不多时,她拉着一个高大的男人赶了回来,身穿白大褂的男人一眼就看见被人群围在中央,跪坐在地上苦苦哀求的孔翎。

她背影纤瘦,颤抖的时候如同风中即将陨落的一片叶,小护士在一旁着急地拉他的衣袖,仰头道,“管医生,我看她真的是有苦衷……也许被人强奸才有的孩子?今天不做手术,我怕对方拿孩子要挟她啊!”

管修林一双眼沉静深邃,几乎刹那就做了决定,他快步走进人群,微微俯身,一手将孔翎搀扶了起来。

男人温热的大手触碰到她纤细的手臂,冷热交织,已经冰冻了一天的孔翎身上泛起细细密密的颤栗,她泪眼婆娑地抬眸,就撞进了他那双清隽的眼中。

如同压抑夜幕里的一轮明月,有光照进她漆黑一片的深渊。

男人一尘不染的白大褂上有淡淡的消毒水味,孔翎被他扶着站wen,然后看他走上前,摘下胸前别着的黑金色钢笔,没有丝毫犹豫,刷刷在她的手术申请单上签了字。

“不是非要男方签字么。”

这声音沉如流水,又润似温玉。

“签我的名字好了,给她安排手术吧。”

孔翎睁大双眼,透过泪水努力看他如松如竹的高大背影。

她一辈子都忘不掉那个背影,无数次出现在她的梦境,在她跋山涉水,跑过无边黑暗后的光源尽头。

她身处泥泞挣扎的地狱,抬眸的瞬间,却见他朝她伸出一双干干净净,指节修长的手。

他是救赎,是新生,是光和良善。

是她破败人生的全部希望。

他是管修林。

孔翎在进入手术室的最后一刻回眸,男人双手插在医生服的口袋里,转头对着身边那位清秀的小护士说的最后一句话是——

“去给她安排个住院病房,”

他叫她,

“岑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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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有9674个字,我今天万更的原因是,我知道前一段剧情你们不爱看。

其实别说你们,写到一半的时候,我自己都不想写了。

我知道没人喜欢看这些,但是这就要说到我之前说过的,我写这篇文的初衷。

我说,我厌倦写甜宠,写那些全是虚假的美好,有时候写纯甜宠文,我会很分裂地感到痛苦,觉得,我在骗人。

我在欺骗那些还没有恋爱过……或者说毫无防备之心的姑娘。

我从小是看言情小说长大的,习惯了那些所谓很宠很苏的剧情,男主无所不能,永yuan专一,永yuan爱你,永yuan出现在你生命里解决你的困难,给你买买买,对你百依百顺,其实真的很大程度影响了我的爱情观。

没人告诉我,小说不是现实。我就这么傻了吧ji一头扎进了现实,然后发现,啊,不是那样的。

不是,只有美好的啊。原来很多男人,真的坏到女人想象不到的地步,原来他可以和你甜言蜜语,转头就对你拳脚相加,恶语相向,他会骗你,伤害你,为了他幼稚的一己私欲,却还是要缠着你,企图掌控你,占有你。

还有,女孩子是不能对伴侣随心所欲地要求的,两个人要互相照顾,互相体谅,互相付出,就像翎姐体贴嘉哥詹南那样(虽然是装的)。

这篇文,至少有百分之三十是真实的情节。

比如,我大学有个非常漂亮的姑娘,跟了个渣男得了性病,渣男不做前戏,不问她的意愿,而且异地的时候出轨,搞到她每周都要去医院用红外线切割尖锐湿疣,那是种顽固又容易复发的性病,十分恐怖,我不具体解释了,感兴趣可以自己百度一下,她就躺在治疗的椅子上痛哭。

再比如,另一个姑娘,和男朋友双双都是处,但是两个人第一次之后,她就得了阴道炎,我陪她去医院检查,大夫指检过后就出去了,她提裤子的时候没忍住,哭了出来,我手里抱着她厚厚的羽绒服,笨拙地去拥抱她。

有太多这样真实的痛苦了,太痛了,我不说了。

不是想要sha死谁对爱情的向往,现在还是有很好很好的男孩子的,但是也不否认,确实有现实的“陆戈”,他会把你拉向地狱,甚至毁了你一生,所以我想在文里穿插一些实苦现实,不喜欢的就点叉,看过的也不用草木皆兵,多了解一个人,多审视一个人之后,再决定要不要爱这个人,跟这个人在一起。

翎姐太年轻了,才会被陆戈骗,二十三岁的翎姐再遇见陆戈,一定会玩儿死他的。

当然,大家都有身体自由,那么上床的话,一定要戴套。

其实这是我写篇文的初衷,现在很多渣女文都写得很好,但我还是想要跟读者科普两性安全。

我前面写的都是假的,如果是现实里的话翎姐跟任何人上床都会戴套,因为女孩子的身体实在是太脆弱了,你没法保证性伴侣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更没法保证自己会不会怀孕。

要爱惜自己的身体和情感,对自己负责。

男人对你好不是爱情,男人给你花钱不是爱情,男人说好话也不是爱情,这些都是随时能收回的东西。

爱,就爱管修林。

有管修林,有的。尽管很少,但是这世界上还是有管修林这样的好男人,所以不要怕。

因为他是个堂堂正正的好人爱他,因为他活在光明下,一心善良温柔而爱他,做好自己,然后爱一个人的良好品格,责任感和正直,这些不会轻易改变的。

遇到他以后珍惜他,好好对他,仙女们就能收获美好的爱情啦。

最后,谨对我作者的身份负责,可能这章之后会引起很多读者的不适,在这里说声抱歉,但是我一开始就说过,我会写我想写的东西,并且不会改。

最后的结局,有宝宝微博问过我,我可以再说一次,我觉得这个结局不是标准意义上的he,但对每个人都是最好的结局,是我心里的he。

推荐何洁的《坏童话》给仙女们~我觉得很好听,也对我而言很有力量的一首歌,陪伴我走过很多岁月。

睡啦睡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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