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回
在黑夜里,每家的灯火早已熄灭,在一片黑暗中,有一户的阳台飘着白烟,一女子就坐在阳台的藤椅,双脚弯曲,下颚贴着双膝间,将自己完全置在藤椅的小空间中。
她看着手中的菸,任它慢慢的燃烧,眼神空洞,身着单衣任风吹打。
泛红的眼眶,红红的鼻头,明显的透露出她刚才痛哭过。
「呵,现在说要照顾我,太迟了,真的太迟了。」
她觉得可笑,嘴角泛起嘲讽的笑。
慢慢的她陷入以前的回忆……
在启新高中,蓝天平和宋小予,应该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两人,学校里在其他人的眼中,怎麽看他们俩都认为一个是天、一个是地。
前者是家世显赫,功课好、个性好,全校的老师无不举起大拇指称赞。
後者是单亲家庭,功课差、打架闹事最在行, 全校老师最头痛的学生。
两人怎样都不应该兜不在一块的,但他们感情却比谁都好。
「喂,吃饭了。」小予两手拿着便当往学校的後花园走去,踹一下躺在草坪上的男孩。
男孩只是翻了个身,没理她,继续他在梦中和周公打屁聊天兼下棋。
「蓝天平,起来吃饭了。」声音调高,在他耳边大叫。
他老大根本不甩她,用手捂住耳朵,继续他的美梦。
「妈的,还不醒,那就使出绝招。」退後两步,用力的向前冲,往他的屁屁踢去。
「啊……该死的,宋小予,你就不能温柔一点吗?」天平跳起来,看到「肇事者」大骂。
「不好意思,本姑娘长这麽大,不记得有『温柔』这个名词。」看到他不爽的样子,她宋姑娘的心情特好,凉凉的回他。
「你……算了,不跟你计较。」看到她两手的便当,顺手取走她手里其中一盒。
两人坐在草地上,面对面打开饭盒,很有默契的挑出不喜欢吃的。
「玉米给你……」
「红萝卜给你……」
「你喜欢吃豆腐,给你……」
「你喜欢吃鸡腿,给你……」
他们习惯别人看他们的异样眼光,习惯一起吃午餐,习惯一起分食,在学校里,只有这时候他们才能放松的聊天。
「你下个月五号有没有空?我老妈请你到我家吃饭,她说叫你一定要到。」
「不知道,看看那天有没有排班。」小予在这学期兼了很多差,一大早送报纸,中午偷溜出去送便当到刚才才回来,晚上还要到速食店打工,速食店没班就批些衣服到夜市里卖。
「小姐,你的身体又不是铁做的,休息一下不行吗?」每天他都在这里帮她把风,就怕她一个不小心被训导主任抓到,要是他在,主任是不会说什麽,跟他说上几句就快速离开。
「好啦、好啦,你不要这麽罗唆可不可以?我自己身体我明白得很,不会怎样的啦!」
她就是这麽爱逞强,天平只能叹气再叹气,他还想说些什麽劝她,这时他眼睛瞄到她右小腿肚上的伤,伤口上都是泥巴,看样子应该是刚新出炉的伤口。
「你又去打架了?」
「先生,你会不会想太多啦!我去送便当哪有那个闲功夫打架。」她送他个白眼,肚子饿得快死了,懒得理他。
他将她的脚拉过来,仔细的看伤口的严重度。「那这伤哪来的?」
「刚才回来的时候要闪机车,不小心跌倒,这应该是刚才跌倒的时候擦到的吧!」她的口气不像是自己受伤,说得不关紧要。
「你什麽时候才会学着照顾自己?不要动。」拿来身边的矿泉水,往她的伤口倒,试图洗去和伤口黏在一起的泥巴。
「啊……蓝天平,很痛耶!你不能温柔一点吗?」痛得她抓狂的猛捶他臂膀。
他用刚才她说的话堵她,「不好意思,本少爷长这麽大,不记得有『温柔』这个名词。」不过说归说,手劲还是轻了些。
当他把伤口处里好,她问:「五号到底是什麽日子?蓝妈这麽急的要我去?」
「我妈生日。」
「蓝妈的生日啊!好,我一定会去。」她突然想到些什麽,从口袋中拿出一叠纸。「喏,蓝妈要的食谱。」
眼里盯着她手中的食谱,没有意思伸手去拿,小予看他一直不拿走手上的食谱,不耐烦的说:「拿去啊!我手很酸耶,你到底在看什麽?」
「小予,你就算再怎麽讨厌我也不需要藉由我妈的手来谋杀我啊!」
天平的妈妈真的是料理白痴,盐跟糖分不清楚,酱油和黑醋也会弄错,煮出来的东西不是又酸又咸,就是黑糊糊的不知道它的「本尊」是什麽。
「去你的,她是你妈耶!怎麽可以把蓝妈说成这麽难听。」见他还是不拿,拉着他的手硬把它塞在手里。「你放心吧!不会死的,这次我有写得非常清楚。上次去你家,我就已经把所有的调味料给标明清楚,这次不会难吃到哪去。」
反正拿回去就丢掉,老妈也不会知道。他心里是这麽想的。
「喂,我可是会打电话到你家去的,你别想打什麽歪主意。」她一眼就看出天平心里的想法。
他心里开始替家里的任何一个人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