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琴入京之前就听过谢清炤的故事,只不过当时她是以陌生人的角度去看待谢清炤,听到有关他的事最多与其他人一样说柏氏一声妖妇,多嘴的原因多半还是因为无聊,不像现在这样感触颇多,心情复杂到几乎要忘了当初的轻松。
就像是一场梦。
乔琴从未想过有一日会与谢清炤成为兄妹,与柏氏这妖妃有了关系。从没想过她会浑浑噩噩的从平静的日子来到了压抑的京城,虽是与谢清炤成为了兄妹做了高门贵女,但这个兄妹、贵女乔琴做的实在算不得开心。
谢清炤偏爱乔兰,平常冷冰冰的一个人只对在乔兰时能有个好脸色。乔琴与他不是同母,他们一个嫡出一个庶出,生母的关系摆在那儿,乔琴也未想过能与他关系亲近,只是谢清炤这人过于孤傲,看不上乔琴便表现的很明显,导致乔琴在府中的处境尴尬,看着谢清炤脸色过活的人都明着暗着贬低乔琴迎合谢清炤。
如此一来,乔琴在府中隐隐有成了箭靶的感觉,周围的一切不愉快到乔琴想逃。
与她相反,有着国公夫人的宠爱,有着谢清炤做靠山,乔兰的日子并未因为她的身份受到什么影响。两人一比,乔琴输的干脆,大多数的时候都在想她还不如不回英国公府自在。
可惜世间没有后悔药。
就算她想要回到遇见谢清炤之前的那晚她也回不去了。
乔琴是个好相处的,但不代表她是个没脾气的人。
乔琴不是坏人,但不是个不会算计人的女人。
身处在国公府这样的环境中,若说她心中不恨不嫉全是假的。她可以不要国公府的富贵,但不可以在国公府中永远的低头失去她的尊严。
就拿刚才的事来说,她与乔兰意外穿了同一件衣服,谢清炤撞见却贬低她配不上花色,说了几句不中听的话,仿佛她做了多么大的错事,又对乔兰如何刻薄了一样。
乔琴被他当众下了面子,但因两人身份不对等,乔琴被他说了也不好还嘴,心里知道惹火了谢清炤国公府中没有一个人能帮她,于是咽下酸楚一言不发的离去。
只不过……
“委不委屈是我自己的事,还用不着你来插嘴。”乔琴绞着手帕,面无表情道:“我不想知道为什么我和乔兰有一样的衣服首饰,不想知道你为什么非要带我去前厅,不想知道我和乔兰撞在一起的原因,但我希望你知道,若你以后在使一些小手段,我杀不了你主子,但你主子却没有时间阻止我杀你。”
丫鬟听她这么说身体一抖,聪明的不再去反驳狡辩。
乔琴扔下被她训斥敲打过的丫鬟回到了院中,脱下外衣拿出一把剪子,一言不发的剪坏了手中衣裳,将坏了的衣服放在了柜子中,一连两日都没有踏出房门一步。
国公夫人听说她在谢清炤面前受了些气倒是对她比平常要温柔。估计是想到她自己与柏氏的关系,见乔琴被谢清炤打压颇有些感同身受,连着让小厨房送了两日的糕点。
英国公对此倒是没多说什么,他最近忙着应付朝中之事根本无心家中情况。宫中的大柏氏不知抽了什么风,不知又在皇帝耳边说了什么话,导致这两日朝中情况变动过多,让英国公都开始吃不消。
因皇上对大柏氏事事应允,所以出格的事情没少做。朝中看柏氏谢清炤不顺眼的人不少,连带着英国公也被人当做敌人。英国公不愿在这个时候出现,于是躲在家中称病卧床。
几日后谢清炤腾出空在家休息了半日,管事的人在下午时接到贵妃从宫中送来的一筐蟹。谢清炤见蟹不错便给各房分了几只,在后院水榭中弄了两桌酒席。蟹子府中各房都有,唯独到了乔琴这是两只小蟹,个数少了不说大小还是最差的。
见此房中丫鬟不平,乔琴倒是无所谓,东西本就不是她的,她没有期待,他也不一定要给。
说实在的乔琴不想要谢清炤的东西,而谢清炤大概也是如此,他应该也不想给乔琴什么,就连桌子上的这两只螃蟹都是做做面子罢了,你要是让他对乔琴公平乔琴倒是觉得奇怪了。
他那个人傲慢到了极点,连国公夫人都未放在眼中又怎么能将她放在眼中。
晚宴乔琴不打算去,就算去了,到时候难堪难受的也只会是与格格不入的她,倒不如不去,眼不见心不烦,关上门他们爱怎么闹就怎么闹。再说,乔琴实在是厌烦谢清炤,看他一眼都觉得多余,何必特意自找难受对着那张脸生气。
她打定主意不去,心中厌烦但面上不显,推脱身体不适不去水榭,等到晚上人坐在靠窗的炕桌上用了两口甜粥。粥刚吃了两口就见房门被人推开,穿着黑蓝色朝服长身玉立的谢清炤出现在门前,一张脸上的表情不算好,阴沉冷酷的像是乔琴欠了他不少银子一样。
见她捧着一碗甜粥谢清炤冷哼一声:“你这面子倒是大,整日委屈小心的像是我刻薄你一般。”
乔琴躲了让了对方却还是不依不饶。
见此情况她心底的火窜了上来,一生气也懒得理会脸色难看的谢清炤,低头捧着粥小口小口的喝着,看都懒得看谢清炤一眼。
在她的漠视下谢清炤脸色又阴沉了一些。他用左手大拇指摸了摸左手食指上的玉戒指,沉稳的坐在炕桌的另一侧,将手放在桌上斜眼看了一下桌子上简单的吃食,不善的抬起头。
“不是说身体不适吗?可我看你的面色倒是红润健康。”
“面上能看出什么。人的脸都是捏好的虚假,都是对外的伪装。我看兄长还觉得兄长面上和善正气,可最后我不是也看错了吗。”乔琴头也不抬的刺了谢清炤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