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难言
五更天还没亮个透，苏含动了动半僵的手臂，顺势搂过尤颜吧唧了一口。
尤颜还在梦里，嫌弃的咂嘴，用手臂去推开他，苏含勾了勾她小巧的鼻子，轻声说，"坏心的家伙，昨儿还枕了我一宿"
看她睡的正香浓，苏含作祟的心也就停了，放慢手脚去穿衣，自从她来了，他就没有叫下人再服侍过自己，从穿衣梳头都是自行解决。
他穿戴好，正了衣冠，又坐回床前，盯着看了她一会儿，不知怎么，尤颜模模糊糊的睁了眼，瞧着眼前丰神俊朗的人。
这还是她头一回醒来苏含还没走，苏含伸手抚摸了她的脸颊，"再睡会儿，天还没亮。"
"你这么早就走呀？"尤颜刚起床，嗓子还软着，语气里带着撒娇的意味。
"嗯，得走了，赚钱养家是大事。"苏含笑着说。
尤颜扯过被子遮住自己的脸，就留两个眼睛还在乌溜转。
见她又害羞，苏含扯下她的被子怕她闷，"我走了，再睡会吧"
才起身，枣红色官服的袖袍便被她的小手抓住，苏含回头不解的看她。
"你过来。"尤颜把他拉的靠近自己。
尤颜从锦被里钻出来，跪立在床上，两人面贴面，连她身上香甜的气息都清晰可闻，尤颜伸手到他头上，有些够不着。
"你低点头。"
苏含弯腰，尤颜伸手替他正了玉冠，又替他摆正绶带，嘴里还嘟囔，"这么大的人了，衣裳都不会穿。"
语气里满是嫌弃，可苏含听着却心里甜，连忙道，"娘子教训的是。"
认错态度极佳。
苏含走后，尤颜再醒已经是午饭的点了，环云伺候她用过饭，又是真正无聊的一天。
她觉得自己吃吃喝喝都胖了不少，叫环云取些彩色羽毛和铜板，准备做个毽子，在香潭的时候她就常和流萤折腾这些女孩子的玩意儿。
苏含和沈泽还没进内院，老远就看到尤颜指挥着一大片丫鬟小厮在比赛踢毽子，她撸起袖子露出两条白净的皓腕，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苏兄，那位就是你宁可抗旨不娶我阿妹也要娶的女子？"
沈泽回头看身边脸色阴沉的人。
"是"，他回答的坚决。
"有意思，你这心上人，倒不像你形容的千金小姐"，沈泽打着折扇，俨然一副浪荡公子哥的模样，"倒像个小霸王！"
这话说的苏含脸更黑了，可是眼底都是她白花花的手臂，真想现在就把人拽回房里好好教育一顿！
两人进院，尤颜跑上来挽着苏含的手臂就说，"苏含，环云可厉害了！还会踢花毽！"
"小嫂子，我也会踢花毽！"沈泽说着向她作揖。
尤颜回礼，疑惑的看苏含，苏含道，"沈泽，我的同僚。"
苏含没有道破他皇帝身份，不想让尤颜太过生分，沈泽也没见外，捡起地上两个练习，扔了一个在苏含怀里，"来吧，比试一下"
苏含低头，怀里的毽子色彩斑斓，两个小铜片抵在下面，他颠颠重量。
"你还会踢毽子呀，你快和他比"尤颜凑热闹不嫌事儿大，在一旁瞎起哄。
还没等苏含回应，沈泽就在院里玩儿了起来，他单脚踢起又用后脚接住，又一个高踢一个回身，毽子稳稳的落在脚尖。
院里丫鬟下人们从没看过这么玩的，都看得直瞪眼睛拍手叫好，赞美之声络绎不绝，沈泽很是享受的样子，还耍了几个漂亮的回旋。
"啊！好厉害！！"尤颜跳起来拍手，大声叫好。
沈泽甩了甩额尖的汗，一张笑脸对着尤颜问，"小嫂子，看的可还愉悦？"
"好看极了，香潭都没你这样敬业的杂耍艺人"，尤颜递上帕子，让他擦汗，毕竟这人一口一个小嫂子，叫的她心欢。
堂堂皇帝被个市井姑娘当杂耍艺人比较，难免心中不满，可他沈泽向来不在意这些繁文缛节，为博红颜一笑他也值了。
他接过帕子边擦边问苏含，"苏兄可是看不起这女儿家的东西才这样不情愿？"
尤颜有些惶恐不安的看他，他心里一软，握着她的手安抚，"别瞎想"
见他执意不肯，沈泽便不再强求，在苏家用过晚膳，也差不多该回宫了。
苏含送他到门口，沈泽摆手，示意他别送了，"你那心上人着实有趣，难怪你会心仪她了。"
"她很好。"苏含轻笑。
每次说到她，苏含脸上总是似有若无的温情，与朝堂上那个铁面冷酷的人完全不同。
"可是腿疾复发了？"沈泽直接问道，"你绝不是矫情之人，下午的事肯定有原因。"
见瞒不过他，苏含也坦诚道，"虽然用名贵药物吊着，可是年岁越久越不起作用了，以前还能掩饰，最近倒有些有心无力了。"
沈泽闻言拍拍他的肩，"如果不行，出征西北平乱之事，朕在找别人就是。"
最近西北探子频频回报，西北蛮子有异动，在附近几个城池烧杀抢掠，所过之处如蝗虫过境，便地狼藉，老人孩子父女一个都不放过，通通以斩首的方式残忍杀绝。
朝中无人请命出征，他震怒，要不是当局根基不稳，需他把持，不然他必定御驾亲征，替这天下子民讨个公道。
今日苏含得知此事，主动请缨，他也准了，暑中便启程，估摸着也就半个月时间了。
"准备什么时候告诉小嫂子？"
苏含沉思了很久，"你知道的，我想娶她过门，可是这场仗来的太突然，如果我有什么好歹，我不想她年纪轻轻就为我守寡。"
沈泽不语，他知道，苏含虽说是文武状元，可到底册封的是文臣，就算不请命，朝中也无人敢诟病。
只是自己的好兄弟为把他殿前钦点的知遇之恩，付出的将是什么代价。
看着沈泽马车远去，苏含踱步走回院子，小轩窗下尤颜的剪影有些恍惚，烛光照昏黄朦胧，却透露着温馨，这份温暖，渴求了很久。
苏含叹了口气，这样的美好，很快就要转瞬即逝了吗？
作者有话说:网一直不稳定，好不容易爬上来放一章，下章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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