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御龙吟(原名《孽徒在上》)--3 相见不相逢

正文 御龙吟(原名《孽徒在上》)--3 相见不相逢

清舟眨了眨眼,很快就适应过来。

蝴蝶般的眼睫挂着生理性的泪珠,亮晶晶地扑扇。

逆着暗淡的、暧昧的暖光,她眸中映入了一张脸。

像是隔着记忆的水底,周遭的一切,一时朦胧如不真切的幻象,恍然间叫人以为重返昔年:

她从午后小憩中醒来,小小的少年守在榻边,在漏过竹帘的阳光中,放下手中的书卷。

含着笑意的目光,安然地对上她蒙眬的睡眼。

有几分熟悉的画面里,她几乎又要喊出那个名字。

那个这十年间没有人在她面前谈起过的名字。

越……

可嘴张到一半,她看清他的样貌,回过神来。

就像竹里馆外窗下的笋,阔别十年的故人,也从小身板的稚嫩少年,蹭蹭蹭蹿高了不少,已呈俊逸修竹之姿。

他这身子骨,看起来结实了许多啊……

黑色的玄元宗制服紧紧包裹着劲瘦年轻的躯体,显出肌肉的轮廓,隐隐散发着威压。

看得出来,其中蕴藏着深不可测的爆发力。

修真之人的外表,成长比普通人慢了许多。因此,就算十年过去,李少岚也只是青年模样。

不过比起二人分别时,他已经显得成熟了不少:

当时还有点圆的脸颊,如今消瘦下来,不再那么饱满,但配着微尖的的下巴,竟在硬朗与柔和间形成和谐的平衡,看上去有了清隽的味道。

——不过,如果捏起来,肯定不如先前手感好了。

皮肤看起来还是那么白,可脸侧、下巴、唇上方绒绒的毛,已换成了了青青的胡茬印。

——打理得倒是挺干净,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

唇还是薄的,不知他一撒谎就抿起嘴,然后伸出舌尖舔一舔唇的习惯还有没有保存着。

曾经小而翘的鼻子,也露出了刀削斧凿般的英挺轮廓。

睫毛还是那么密那么长,眉毛不再像之前那么疏淡了;

最后是眼睛——

那双眼角钝圆、稍带内双的娇憨杏仁眼,似乎还是老样子……

可里面多了点别的什么东西……

终于对上他的目光,越清舟从微愣中再次回神。

自己刚才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为自己的失神微微懊恼,她飞快别过眼。

李少岚一直深深凝视着她,显然是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歪起头来。

他杏核般的大眼睛微微弯起,闪着意味不明的光。

然后,他嘴唇微微一抿,习惯性地探出舌尖扫了下唇瓣,旋即弯起唇角。

右颊上的酒窝显了出来。

他露出一个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可爱的无辜笑容。

——如果不是她太了解他,清舟几乎也要为这笑容所迷惑。

“虽然我早就知道,再见面时,师父定然不会给我好脸色看。可师父在这'火燎眉毛'的关头,都不肯再唤我一声……昭儿吗?”

他语气软软的,似是在撒娇,清舟却变了脸色:

“闭嘴!”

这声低吼本该是严厉的、富于压迫感的,此刻却带着绵绵的颤音。

清舟想,她该摆出冷淡的而痛恨的神色,横眉冷对这个叛徒。

然而,她妩媚的桃花眼泛着水光,原本清凌凌的目光迷蒙如醉,双颊飞红,若嗔若泣。

红药凝露,楚楚可怜,哪有半点威慑力?

“昭儿分明死了……”

她喘着气,目光灼亮又凄哀。

青年一嗤,却不期听见她吐出刀子般的一句话:

“我没你这个徒弟……”

清舟咽下压抑在喉头的呻吟,低低地喃喃道。

李少岚——又或者该叫越昭——低垂了眼帘,掩去眸中点点的光,嘴角的弧度不变。

房间里的温度陡然降低。

“……呵,”

他发出一声似嘲讽又似悲哀的笑声,蓦地伸出手来,精准地握住她勾着绳子、几乎要把双手束缚解开的手指,不轻不重地捏了捏指缝间的软肉,惩罚似的弹了一下她的指尖。

“骗人。”

他慢条斯理地用新的绑法缚住她的手,捏了一个诀,往上头一印。

清舟顿觉手骨无力,再动弹不得半分。

“师父又在口是心非,对不对?”

不愧是太清门剑宗长老最得意的关门弟子,就算身中“七日欢”,也能尽可能保持清醒,不忘着与他周旋:

一面装傻示弱,向他求助,转移他注意力,一面手上偷偷动作,寻找解开捆仙绳的诀窍。

若不是他太了解她——

那听见他声音的一瞬,泄露的熟悉的杀气,和当年她一剑刺向他心口时,身上爆发出的恐怖气息一模一样;

那刻意娇软的嗓音,绝不是在真心欢喜欣悦地唤他……“昭儿”。

只是疏离而警惕地,把他看做“李少岚”。

这个人啊……在试探,也在声东击西。

他几乎就要以为,她是真的完全迷了心窍,甚至“看开了”,对他无怨了。

显然,以她的性子,这并不可能。

两人维持着亲密的姿势,却彼此试探着。

临门一脚前最后的小心机也被看破,师徒情分显然是讲不通了。

看来这一遭今天是逃不过去了。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清舟气馁地闭上双眼,显出几分疲惫来:

不再刻意作出媚态的她,却是连冷漠都不自觉地诱人。

“要做就快点做完……”

她漠然道:

“我就当被畜生咬一口……”

这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叫越昭几乎都要气笑了。

“不在意吗……”

原来不在意,才是最伤人的态度。

瞧,面对他的图谋不轨,她还是这么游刃有余,精准地把握他最致命的弱点,会心一击。

心神被牵动的人,沉沦的人,疯魔的人,从头至尾,也许只有他一个。

凭什么?凭什么!

凭他先动情吗?

她这是什么态度?瞧不起他,以为他不敢动她吗?

越昭恨恨地凝视着清舟,看着她向来凌厉傲然,极少露出脆弱之态的双眼紧紧闭盍,编贝般的玉齿微微露出一点,不自觉地紧咬下唇,潮红的脸颊上汗水淋漓。

一副抗拒而忍耐,却春情四溢的模样,反而更加激起人的凌虐欲望,惹人采撷。

嘴上不在意,心里还是恨的。

这样也好……总比不在意好。

他喉结动了动,扪住了脸,低低地笑了:

“也罢……反正早在那时,就已经撕破脸了……我还在顾忌什么呢?”

越昭抬起头,眼里闪着幽幽的绿光,鬼火一般,将那美妙的身影置于地狱业火中炙烤:

若是亲吻她的芍药花瓣般柔软丰艳的红唇,吞下那嘴里甜蜜的津液,吞下可能刺出的一切伤人的话语,只剩细碎的呜咽呻吟,让那被情欲渲染得娇柔婉转的声音只能迭声唤出他的名字;

若是这白玉般无暇的身体上烙下他的痕迹,沾染他的气息,叫细密的香汗和他的欲望混在一起;

若是那隐秘的甬道为他打开,承纳包容他的灼热挺进,绯色的花朵为他绽放,随他的癫狂而摇曳、颤抖、哭泣,和他一起攀登上快感的顶峰……

“师父不舒服吗?”

被这肮脏的、悖德的想象刺激,李少岚浑身轻颤,脐下三寸的邪火越烧越旺。

“承蒙师父大恩大德,叫徒儿那些年学会了不少东西。不过今日……”

他故意贴着她耳朵,吹了口气,激得她一抖,呵呵笑了。

“就该轮到昭儿来‘报恩’,也教师父一点让人舒服的东西了……”

他欺身压下来,俊秀的面容几乎显得有几分扭曲。

那是属于恶魔的,渎神的兴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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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昭:当年喊人家小亲亲,现在唤我大狗比,你这个拔妹无情的坏师父嘤嘤嘤Q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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