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儿柳眉倒竖,气急之下,不管不顾地伸腿将跪在脚边的少女狠狠踢了一脚。司徒芊被踹得惨叫一声,蜷缩在旁。碧儿自己伤势未好,使力之下,也是一个趔趄,小丫鬟没扶住,倒是让她也狠狠摔了一跤。
年幼的少女被踢之后,一副吓坏了的模样,抽抽噎噎哭个不停,看着好不容易站起来的碧儿眼里透露出来的杀意,跪坐在地上的身子不由得不住后退。这下,连她的双腿都被磨出了血。
碧儿站好后,先是狠狠甩了小丫鬟一巴掌,打得那小丫鬟也是呜呜地哭,这下连扶都不扶她了。
司徒芊看着渐渐走近的凶悍侍女,低下头不敢与之对视,但哭声却渐渐变大:“奴实在不明白, 姑娘何必生气,想来是姑娘不常在爷身边服侍,因此对爷不了解。那日姑娘把奴投进公狗窝,想让公狗们奸污奴,这决计是爷不能容忍的事情啊。奴好心相劝,姑娘倒想打死奴……”
似是有无穷的委屈,司徒芊的声音传出了几十丈外:“姑娘还说,侍寝时不准在爷面前说任何话,不然爷要把奴赏给公狗们……可爷不是那样的,爷对奴很好很好!”
一句一句,烈火燎原。
话刚说完,司徒芊又被赶上来的碧儿踹了一脚,碧儿踉踉跄跄,她躲闪得宜,那一脚并未踢实,可少女却痛叫一声,哭声愈发伤心不解:“姑娘不了解爷,为何把气撒在奴身上……”
一声声尖锐的咒骂从侍女嘴中传来:“下贱的奴隶!贱人!”
晨间菲薄的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洒在地面上,树影婆娑,开阔的青石庭院里,碧儿追着她踢打,司徒芊不住躲闪,她的目光微微眯起,越过碧儿,一直看向远处。
她不住呼喊,只等那个合适的时机到来。
与她预料的时间差不多,一片树叶迎风而来,挟裹着武将精深内力,正中碧儿肩胛骨。那树叶穿肩而过,鲜血溅了一地。小丫鬟就站在碧儿身后,当即吓得晕了过去。
黑衣男子雷霆震怒,立在远处,看碧儿的眼光如看垂死的蝼蚁。他踱步而来,每走一步,碧儿写满绝望的脸色就更灰白一分。
南宫瀚玥盯着不住抽搐的碧儿,怒极反笑:“公狗窝?”
碧儿不敢辩驳,长跪在地,没命地磕头。
男人一招手,很快,出来成群的仆妇,碧儿被拖了下去,一直到了很远,还能听到那撕心裂肺的求饶。
司徒芊默然瘫跪着,按照预先设想过的,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准备投注喜悦和感激的目光,却在抬头看清男人面庞的时候,怔愣的神色就这么保持了下来。
毫无疑问,他的皮囊是极出色的,像是技巧最精湛的画师,一笔一笔勾勒而出。挺拔的剑眉,狭长的凤眼,鼻若悬胆挺拔,唇如新月淡薄,下颌的轮廓冷峻又刚硬,却在低眉看她时,带着若有若无的柔情。
原本要宣之于口的话语都收了回去,司徒芊呆呆地看着他。
这样世无其二的面貌,她记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