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在的,胤禛这位未来皇帝身上可能确实带有什么神奇的龙气,连他走路经过的地方似乎都比别的地方安静一些。作为府上的主子,要到哪里一般都有小太监先一步禀报,然而胤禛步子快,往往小太监前脚刚说完爷要来,后脚他就进来了,半点准备的时间都没有。
于是,每每庄婉觉得外面远远的有什么动静传来,又很是肃静的时候,基本上就是这位爷回来了。
外间传来一连串细碎的步伐,竹琴的声音低低地传来,“福晋,主子爷回来了。”
庄婉不以为意地点了下头,便就着竹湘的手站起来往外走,等到外间门口的时候,男人便已经沉着一张脸走来进来,庄婉朝还没放下的帘子外面看了一眼,正对上苦哈哈着表情的苏培盛。
看来遇到什么事了,联想到下午和胤禛在一起的是十三爷,想来想去都应该是十三爷府上出了什么事。
庄婉只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从小丫头手里接过热毛巾,迎上一屁股坐在软塌上的男人,动作轻缓地给他擦着额上的汗,“这天气外面又冷又干,怎么爷反而跑了一头汗?”
胤禛闭着眼睛没吭声,但也没有挥开庄婉的手,微微抬起下巴,庄婉从额头擦到下巴,手指顿了顿,揭开扣带下巴下面的盘口,慢慢地往里面擦。
小丫鬟们在竹湘的带领下退了出去。
庄婉动作慢吞吞的,毛巾没一会儿便凉了下来,正迟疑要不要换人进来换盆热水,这边胤禛总算是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睁开眼睛正对上庄婉垂下的眸。
心知这男人恐怕是心里有了想法了,庄婉只温温柔柔地笑了笑,拉起男人的手扯了扯,“爷,你这汗出的,只怕里面也塌湿了。起个身赶紧换下来吧。”
这次这位大爷倒是很配合,原本他就是作息严谨的人,每每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换了衣服,再去做事。这次大概也是心里烦躁地紧。
见胤禛一声没吭径自往屏风后面去了,庄婉还是没叫人,只自己跟了进去。替换的衣服都摆在旁边,庄婉上前蹲下身,从下往上解开一整排的扣子,拎着袖子给男人脱下,里面的背上的里衣果然也湿了一片,庄婉快速地把里衣也除了,拧出一旁盆子里的毛巾,让男人把胳膊抬起,踮着脚尖把面前光裸的男人上身擦了一遍,鼻尖上也出了一层薄汗。
胤禛一直盯着面前小福晋的脸看,等庄婉又要踮起脚尖把衣服给他抻开的时候,他便回身拿过衣服,自己穿上,只由着庄婉给系了口子,便大步出去了。
庄婉唤了人进来清理东西,间隙给了竹湘一个眼色,没一会儿便有人进来摆上了饭。都是偏素的菜,中间放着熬成乳白色的鱼汤,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庄婉起身给胤禛盛了一碗,该做的都做了,她现在很是期待这个男人顺着自己的布置,然后给出的反应。
她可没有好脾气到看着李氏在自己面前打脸,更不用说,德妃之前还在自己面前流露出,若是这次李氏生了男孩,胤禛便要给李氏请侧福晋的意思。
这就是个游戏,不论是胤禛,还是宋氏,亦或者李氏,就是那逗人乐的猫,若是太安分,她会厌烦;但若是太不安分,就该给些教训。
无形之中,庄婉已经找到了自己适应这个世界的方法。
这么想着,庄婉表现得越发贴心小意,胤禛虽然只是受着,但表情也越发缓和下来。
等饭后,胤禛梳洗完后,见里屋没人,便去外间找到了那个正在桌边收拾着什么东西的纤细身影。
胤禛悄无声息地走近,只见庄婉正把裁开的白纸夹进帐本里,大概是用于做记号。
男人大手一伸,拦住庄婉的腰身,炙热地呼吸喷洒在庄婉的脖子里。
“这账册有什么问题?你身子刚好,劳累的事且交给旁的做。”
闻言庄婉半转过身,一双美眸嗔着面前的男人,纤细地手指在胤禛胸前戳了几下,“我倒也是这么想的,却不知是谁一句话,便把人家吓的跑过来了。”
胤禛握住庄婉的手,柔腻的感觉让他爱不释手,眯着眼睛把庄婉的身子搂地越发的紧了,“宋氏来找过你了?果然不如李氏乖觉。”
身旁的男人就这么在自己的妻子耳边谈论起对那些小妾的感观,庄婉挑了挑眉,手中的账册便落在了桌子上,“李格格也是双身子的人了,每日大半时间都要睡,这事可能下面的丫鬟还没告诉她。”
男人果然皱起眉,“这帮子奴才倒是越发顽劣了……”
庄婉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自己告状的话说到这个份上,这男人还真是借梯子下坡全当不知道。不过,这也是她预料到的了。
“我的爷,李格格正把事管的好好的,却被人这么拿了权,若是知道了该多伤心。我听说李格格这些天情绪也不稳定,奴才们自然爷不敢说这事了。”
见胤禛皱眉还想说什么,便又道,“爷莫管这些女人家们的事。明儿个我自会把爷的体谅告诉她,不叫她多想。那起子奴才自然也要好好敲打一番的。”
胤禛就喜欢家里妻妾和睦的样子,见福晋处置的合乎他心意,便放心放了这事。拍了拍庄婉的胳膊,便带着她又往里面走去。
“福晋做事我自然是放心的。十三弟那里也是该立起来了……”
庄婉故作什么都不知道,“十三弟还用爷着急吗,我寻思额娘话里的意思,十三弟十四弟的事都想趁着大选给相看起来呢,再多两位弟妹也就是这两年的事。”
未想胤禛反而冷哼了一声,“两年?十三弟那里却是一时半会儿都等不起了。”说罢,解释了句,“十三弟那里的小阿哥没了。”
这说的大概是十三弟那里的格格石佳氏刚生的,去年小选十三弟那里刚进了一个侧福晋富察氏,却不想一进门便又出了格格怀孕的事,想必这新侧福晋并不高兴。
宫里的孩子难养活,便是看得再紧也总是不断夭折,但并不是总能查出来缘由。只是既然胤禛这么说了,恐怕后面又牵扯到了那院的女人身上。
这事只能由着宫里的主子们做主了,庄婉不好评价什么,但也不能什么也不说。
“确是需要人来管管了。不然,就大选先挑个好性的进去,压着阵了才好。娶福晋是大事,依皇阿玛的意思,必然是快不得的。”
胤禛想到下午,在外面闻讯便疯了一样赶回宫里胤祥,也点了头,“十三弟的意思恐怕也……额娘那里,你再进宫了且留意些吧。”
庄婉自是应下不提。
只这边闲话说完,胤禛便难得抱住庄婉的腰身,把头贴在了她的腹部,“你却何时再给爷生一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