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浴缸里双手掬着水，明月头上缠着干发帽，高晋阳拿了一盒子浴芭球，凭借惊人的意志力竟然对水下那具胴体好似未生半分旖念。
“要用哪个？”他抖落抖落这纸盒，实在是不懂女孩子怎么会喜欢这种花了胡哨的东西。
明月起身趴在浴缸边上，看看里面所剩不多的几颗，手指随意点了个深色的：“就这个吧。”
高晋阳拆开塑料包装，丢进水里。
刚沾到点水，浴芭四周迅速冒出密集的小气泡，接着以此为中心扩散开一片由粉到蓝的颜色过度渐变，极具梦幻。
“我先出去了，一会让大人知道你洗澡我还呆在这不像样子。”
“明明更不像样的都做过了……”明月不以为然地念叨，对着他的背影做个鬼脸。
原本手掌大的球很快就在水中全部溶化干净，整个浴池表面都被晕染出颜色，明月坐在里面惬意地小憩。
又是一阵开门声。
她以为是高晋阳回来了，睁眼张嘴，却说的是：“怎么是你？”
赵和泽手上抱着宽厚的浴巾和她换洗的衣物：“忘拿衣服了吧，一会打算光着出去给人看？”
“关你什么事。”明月不满，说得好像她故意要给别人看什么一样。
“得，我好心当作驴肝肺。”赵和泽把东西往旁边一扔，朝池子里扫一眼。
染色后的水根本看不到底下的东西。
注意到他的视线方向，明月用脚撩了一泼水给他：“看哪儿呢！”
“啥都看不见，没意思。”他没被那点水花溅到，看见堆放在浴缸一头的折叠浴缸盖，用下巴示意，“给你盖上？”
有人服务她自是巴不得：“好啊。”
赵和泽过去两手把折叠盖架到浴缸上拉开，只留明月一个脑袋露在外面，转溜着两个大眼珠子，还在提要求：“我想吃瓜子。”
“事儿还挺多。”赵和泽刚忙活完，又被她指使，“行，我下楼拿一袋子坐这给你剥。”
“别忘了再抓把松子，开心果就算了，核桃仁也行！”
“知道知道，给你弄棵树来摘着吃你要不要。”他表情看似不耐烦，实则悉数记下。
明月得了便宜还卖乖：“你要有颗树能把这些全长一起也不是不可以啊。”
赵和泽很快就回来了，拿了三大盘子吃食，楼下的长辈一听他们要吃东西，给他塞了满怀，说他们人多，拿太少不够分。
开玩笑，他们以为谁都像明月这么胡吃海塞。
他坐在浴缸旁边，听明月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把盘子都放到浴缸盖上。
“糖葫芦吃不吃？”
“吃。”
“小麻花吃不吃？”
“吃。”
“驴打滚吃不吃？”
“吃。”
“怎么什么都吃。”赵和泽看这不一会就散了一堆全是她吃完的塑料包装，“胖不死你。”
“呸，要你管。”明月嘴里塞满吃的，说话的时候直往外喷渣子，“胖十斤也多得是人喜欢。”
她无心自恋的话，他却觉得并不夸张，没好气道：“是是是，您倾国倾城。”
“知道就好！”明月被他哄得眉飞色舞，蹬鼻子上脸，“所以你得好好对我。”
“哟呵？”赵和泽挑眉毛，“我要是好好对你……”
屋外突然响起接二连三的爆竹声，光是听个响，就能想象出火花绽开时的璀璨模样，整个城市的夜空顷刻间被照亮，宛如白昼。
这声音，也把赵和泽的下半句话完全盖过去。
明月在听见烟火声时就已经转移了注意力，她有些坐不住，提高了声线喊：“是不是十二点放烟花了？我要去看！我要去看！”
说着她就要推开浴缸盖从里面钻出来，赵和泽连忙护着她：“你急什么，好歹把浴巾裹上再出去！”
陆与辞站在窗户前，本意是开窗抽根烟，却没想第一个看到烟火从不远处的地面窜出来，“嘭——”地在空中炸开。
他嫌吵，把还没点燃的烟放回纸盒里，熄灭打火机，关窗回身打算过会再抽，就看到浑身还滴答着水，身上只环了圈浴巾的明月跑过来，趴在窗户前头：“哇……”
从上向下看，她的双峰在浴巾的缠绕下显得更鼓。
“不嫌冷啊，也不披件衣服。”陆与辞只道她多大个人还如同几岁小女孩似的，就一破烟花都能看得津津有味。他随便从沙发上找了件搭着的外套，也不知道是谁的，给她披上。
明月被外面的景象勾走了全部注意，瞳中和脸上映着天空的五光十色，忽明忽暗。
她这样，让陆与辞的心也跟着软下来，没再苛责许多。手搭在明月肩膀上，靠近些便能闻到她身上那股刚沐浴出来的花香味，他陪着她一起看外面火树银花。
陆与修手机没电了，刚下楼拿手机数据线和耳机上来，低着头正整理，和赵和泽错身而过。
他纳闷转身：“阿泽你去哪？”
赵和泽头都不回，大步流星：“出去吹会风。”
陆与修没弄明白，小声犯嘀咕：“大冬天地跑出去吹冷风，什么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