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乱花渐欲迷人眼--第十章 疏樽

正文 乱花渐欲迷人眼--第十章 疏樽

去京城时行色匆匆,因担心妹妹恨不得日夜不停。从京中出来后也不得闲,她先命人速回乱花山庄给岩桐传讯,又紧赶慢赶的奔赴天绝山。

历年的“无端”盛会,就在天绝山上

行至五日,来到山脚下,还未来得及修整就听见了钟声——这意味着盛会即将开启,七声过后就不容许人再进山了。

越姑苏叹了口气,她拍了拍马儿让它自行离开,朝着山上提气纵身,如乘云驭风一般几个瞬息就不见了。终于在最后一声钟声落下前,她将请柬交给了门口的小童。

小童皱着眉本来不愿再接,结果眼尖的发现这请柬的花纹有些与众不同。他有些吃惊的拿过来仔细看了看,遂抬头用诡异的目光看了她许久,也未翻开直接说:“请进~”

越姑苏是十分惹眼的,与旁人宽袍大袖不同她至今还是一身骑装,哪怕瞧起来风尘仆仆,仍然姿容无双。更何况她迟到了。

一时间她成为了众人目光的焦点。

说来也可笑,虽然她在江湖上名声不太好,但很多人都未曾见过她,正在大家分分猜猜这姑娘是谁的时候,一个穿着花里胡哨的男人懒洋洋的挥了挥手:“哟~乱花山庄的越庄主。”

他靠窗坐没个正型,五官比越姑苏还要艳丽几分,却并不女气,凤眼一眨,眼神落在越姑苏身上却似嗔还喜,暧昧极了。

越姑苏冷静颔首:“舟公子。”

舟停欢是江湖诸公子之一,他虽颇为难缠但与齐之河却是至交好友。往常同他打过几次交道,交情一直淡淡的。

越姑苏被点破了身份,众人神情霎时就变了,连不少并未关注她的人,也向她望了过来。

她眸清神明潇洒不羁,在众人的目光里倒是一派坦荡。

“清河从你那里回来就闭关了。还要多谢你指点。”他加重了指点这两个字。

“指点当不上,”越姑苏明白了他的敌意,只微微一笑,“想来是一路有所感悟罢了。他天资过人出关后应能更进一步。”

“哦?”舟停欢坐正了身体,“那庄主瞧我的天资可还入你眼?不知能不能得庄主青眼指点一二?”他这话说的极暧昧,旁人不知齐之河同越姑苏的事,大多都皱紧了眉头。

越姑苏正要开口就听见身后传来一个清越的声音:“讲经人还未至,待他讲完经纶,一个时辰后诸位便可论辩。舟公子不若稍安勿躁。”

一个男人走了进来,身形俊雅风姿无双。诸人一愣连忙起身行礼,就连舟停欢也肃了身形,齐声道:“疏樽公子。”

疏樽还众人的礼,一双眼睛笑意盈盈的看着越姑苏,显然是十分欢喜:“越姑娘,你来了。”

越姑苏笑:“疏樽公子。”

“赶路辛苦了,你不用这般急,便是晚来些也无事。”他说。

众人顿时面面相觑。舟停欢替好友不值,一时间心里也不知什么滋味,不由开口道:“无端盛会竟可迟到吗”

疏樽见他开口质疑温和的解释:“越姑娘非‘无端’的客人,乃是我自己的客人。”

这下更是一片哗然。

越姑苏放下了来不及阻拦疏樽的手,她有些无奈又苦恼的皱了皱眉。今日之事传出去也不知会在江湖上掀起多大的风波……罢了罢了。

疏樽本人的请柬比‘无端’盛会的请柬更难得,他从展露头角至今,也只发过三次请柬,越姑苏便是第三次。

疏樽不理会众人惊呼而是侧身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越姑娘,请。”

越姑苏知道这是他私人的请柬,可‘越庄主是疏樽公子的客人’与‘越庄主参加无端宴会被疏樽公子邀请成为他的客人’相比,前者总会让人浮想联翩一些。她为了避开众人视线不给疏樽添麻烦才特意参加无端,疏樽显然也明白这一举动下的意义,故走在路上的时候颇为无奈的说:“姑娘这是不信我吗。”

“是我想错了。”她道。

瞧她认错干脆,疏樽一时哑然,嘴角却噙了一丝笑,像阳春三月的清风。

他的住所在山顶,两人正顺着蜿蜒狭窄的山道走。越姑苏走在他身边微微靠后的位置,正看着他几欲垂地的衣摆发愣,就听他问:“越姑娘,为何不自辩?”在众人目光下,舟停欢咄咄逼人中她并未解释,让他有些不解。

越姑苏看向他,疏樽的目光又净又暖,显然对她抱有十二万分的信任,她觉得有些事大概是要解释清楚的,便道:“流言之所以是流言,乃是因其与事实相差甚远。”

疏樽点头。

又听她又道:“而江湖中关于我的传言虽大多不实,但有一些事情是真的。比如我同苏轻和容绘书却有其事,比如舟停欢的言下之意也确实是真的。”

江湖早有传言说她与苏轻,容绘书……皆有染,两个至友甚至因她反目……

疏樽脚步一顿。

越姑苏也停了下来:“这是其一,其二是父亲一直希望我成婚,至今仍不放弃。我名声在外,有意提亲之人必定会退却,我便能轻松些。”

疏樽沉默良久,才看着她问:“为何选择告诉我?”明明可以继续隐瞒。

一身骑装的姑娘容颜迤逦,英姿飒爽。她带着与众不同的坦荡和磊落,像是破晓时的第一束光。

她说:“君既以诚待我,我必不欺君。”

他心中一动,纷乱的心思被瞬间抚平。是了,她向来就是这样坦率的人……疏樽重新迈开了脚步,他侧了侧身,待两人并肩后他又问问:“既然如此,那在下斗胆一问,关于苏轻……”

方才提是因解释,此刻这个名字从疏樽嘴里说出来,越姑苏就觉得有些怪怪的了,她侧头看着在树林阴翳下的疏樽,少见的有些尴尬:“你想听?”

疏樽轻轻点了点头,有因前方有石头而抬手扶住越姑苏。

“我娘从小就告诉我男子就当挑最好看或最有趣的,”王夫才要挑那种老实的。“我十几岁刚回来不久,我父带我访友。于是就认识了苏轻。”她说的含糊,疏樽却仿佛亲眼见到了那一幕。

漂亮的过分的少女还带着稚气,与京州苏家最负盛名的少年相遇,只一眼就相互倾心。

当年的相遇该是多么惊心动魄,以至于事过多年,那位少年长成青年,仍为情所困,不得脱身。

对越姑苏来说,那个时候苏轻年少,她也年少。少年人百无禁忌满是朝气,什么都想试一试。阿枭不在她身边,恰好出现的苏轻替代了阿枭所有职责——这份职责自然也包括床上。

“……容绘书,也是因为苏轻才认识的。之后发生了很多事,我那时还不懂喜欢一个人,做了很多错事,道了歉后索性就不再同他们见面了。”

流言也是从那时四起。

“后来我有了乱花山庄,每日忙不停,就再也没心情想这些。”

疏樽面色平静的听着,心中却只能一叹。

他与苏轻打过交道。

他比苏轻稍大一些,少年时便听过天绝老人说苏家九岁小童是天纵奇才。成年后也听过天绝老人对此人的惋惜。

原本待人和善温润的苏轻忽然性情大变,他变得冷若冰霜。他接手家中产业后,便传出了心思诡谲的名声。

疏樽的第一个请柬就是发给他的。

而就是在京州苏府,他见到了越姑苏的一张尚有些稚嫩的字画,几乎是霎时就被夺去了心神。他能看懂这张字画,看懂每一笔一捺。他甚至能感受到作画人的心情,也仿佛能窥见这字画原本主人的风姿。

他与越姑苏分明从未见过,但在乱花山庄的第一眼他就忍不住雀跃,是她。同他想象中一模一样。

思及此他看了一眼身旁的姑娘,不再多言。

两人很快就到了山顶,有两位小童迎了上来,疏樽语调轻缓:“我知你能今日来必定路上匆匆,方才已命人备下热水,你先去修整,我在书屋等你。”

越姑苏点头道谢,又见他忽的轻轻笑了道:“越姑娘……”

越姑苏报以疑惑的目光。

疏樽问:“……一定要最好看或最有趣吗?”

越姑苏一怔,还未反应过来就见他又笑说:“不,没事。若有需要尽管吩咐童儿。”

越姑苏回了个笑脸这才跟着引路童子立刻。疏樽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终于闭上了眼睛,他抬手捂住心口。

他方才突然生起了一个念头,这个念头在短短的须臾就不停壮大,如藤蔓一般紧紧缠绕他的心。

一个声音质问自己,既然苏轻可以……那么你为何不可以呢?你等了她那么久,终于应该得偿所愿了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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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找不到合适的vpn,存稿发完之后……大家更新随缘吧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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