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师父的心儿--师父的心儿(上) : 情在习惯中萌芽

正文 师父的心儿--师父的心儿(上) : 情在习惯中萌芽

又是一夜难眠。

他坐在床榻边叹一口气,决定走出房外吹吹风,也许能唤来睡意。

现在正是寒冬腊月的时节,即使徒弟们定时清扫,庭院依旧处处积了深至脚踝的雪。

雪停了,他身披着黑色的大氅,望着似乎还有雪花落下的夜空。

第一次见到她,也是在这一个寒冷、看不到星星的夜晚。

那年,他二十五岁,她十岁。

她全身蜷曲在门派大门外的柱子旁,小小的身子不住得发抖,得到徒弟通报的他一出来就看到这样的情形。

「小丫头,天冷,先进来吧。」他淡淡的道。

「…求…你……我想……活下去……」她眼神无焦距的喃喃道。

看来她已经失去意识了。

他弯下腰将她轻轻抱起,将黑大氅盖在单薄的小身子上,她突然吓到一般,转头看着他,眼神中充满害怕与浓浓的悲伤。

「没事了,这里不会有人伤害你。」他忍不住柔声安慰她。

她似是听懂了一样,放松地往他身上靠一靠,脸紧贴在他的胸膛。

进了院内,他唤来女弟子为她梳洗一番,但其他人的靠近却引来她强烈地拒绝,小小的手紧紧抓住他的衣服,甚至听到她隐隐地啜泣声。

「好了,天色不早了,你们都去休息吧,交给为师处理。」无奈之下,他只好亲自替她梳洗,但谁也没想到,这瘦小的身体上竟布满了各种乌青及伤痕。

看着一切安顿好正安心熟睡的小丫头,无法想像她小小年纪在这之前受到如何残忍的待遇,想到她刚才无助的眼神,对世事一向冷淡的他,眼中不自觉的流露出丝丝的爱怜。

从此以後,不管到哪,他的身边总是跟着一个小身影。

「小丫头,你身体还未痊癒,快回房休息。」看着似乎风吹就会倒的她,他故意板着脸说。

她虽然有点吓到,但还是摇摇头,两颗星眸可怜的看着他。

「听话。」他丢下这句话後便迅速施展轻功离开。

她跟不上就会乖乖的回房了吧,他想。

直到日落西山,他与弟子们回门派,看到她依旧在他们早上分别的地方,蜷曲身体蹲着,他不禁怒道:「你……」

一听到他的声音,也不管他要说什麽,她马上重重的扑到他的怀里。

「…你回来了……」

所有的愤怒与教训话语瞬间因为这个微微发抖的拥抱消失了,他看着身前娇小的身影,轻叹一口气。

「回房休息吧……」他拍拍她的肩。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回房後,他严肃道:「小丫头,不管你以前发生什麽事,如果不想再被欺负,你得养好身子,我才能教你武功。」

「……武功?心儿可以留下来?」原本含着水雾的双眸瞬间亮起来。

原来她是怕被赶出去,他点点头道:「嗯。」

「谢谢…谢谢大哥哥。」她破涕为笑,又扑到他的怀里。

「不是,是师父。」他轻轻的将她拉离自己「这坏习惯也得改。」

她微微一愣,随即漾起一抹甜笑:「师父……是,师父!」

他心跳漏了一拍,不知道是因为她在这里第一次的笑容,还是她那声不同於其他弟子喊的师父。

之後,她真的乖乖将身体养好跟着其他师兄姊们训练,不变的是依旧喜欢跟着他,甜甜的一声一声叫着师父,还有只要一开心就会扑到他怀里的习惯。

一年两年三年过去了,她一天天成长,原本营养不良的瘦小身板渐渐婷婷玉立,蜡黄的小脸也变的明眸皓齿,慢慢显现出她原本在这个年纪应该有的青春洋溢。

「师父~」她双手交叠平放在庭院树荫下的石桌上,将小脸靠在上面脆声喊道。

他坐在对面,倒了一杯刚泡的茶,优雅的拿起茶杯闻了闻茶香,丝毫不理她的叫唤。

「师父~师父~师~父~」她依旧甜甜的喊着。

「嗯。」他轻应了声。

「呵呵,师父您终於理我了。」他嗯的一声就让她开心的笑眯了眼。

「说吧,什麽事?」

「没事,就想叫师父。」

他无奈的看着她,说着几乎天天都会提醒她的话:「小丫头,你已经长大了,不能再这麽孩子性了。」语气中有他自己都没发现的宠溺。

意外的是,她这次竟没有说赖皮话,只是低着头,不知道想了什麽後抬头认真道:「是,师父,心儿知道了。」

随後向他行个礼便离开他的院落。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他心中忽然有股说不清的滋味。

从那次以後,她渐渐不再动不动就抱他,也不再处处跟着他,甚至叫他的声音也不再那麽悦耳,就像其他的弟子一样。

虽然这是他要求的,但这失望的感觉是怎麽回事?小丫头长大了,他应该要感到欣慰,为什麽心里不太舒服?他不懂。

他也发现自从她不再跟着他,他的目光却渐渐养成了追逐她的习惯,不管是在练功场上、用膳时抑或是打扫时,无法克制地想看她,看她快乐的笑着,他也会不自觉的嘴角上扬,看她心情不好,他也会整天闷闷不乐,只想问她不开心的原因。

但她总是说:没事的师父。

这些理不清的感觉,直到那一天,他终於懂了。

在一个微风徐徐的午後,他看到了,看到他的大弟子正在指导她动作,一下握着她的小手,一下乔了一下她的腰,两人靠的好近,但最刺眼的是她脸上开心的笑容。

没错,他知道这是什麽感觉,忌妒,是浓浓的忌妒。

他有多想直接冲上前推开他的大弟子,甚至是揍他一顿,再告诉所有人不准靠她那麽近。

原来,他不知不觉爱上了她。

等等,他在想什麽?他可是她的师父,这样的感情不会被世人接受,是会害了她的,也许,也许保持现状,对她来说才是幸福的吧?

他看了一眼两人,转身离去,步伐沉重。

* * * * * * * * * * * * * * * *

时光飞逝,岁月如梭,他与她相识已经过了八年,她越发出落的水灵动人,手如柔荑,肤如凝脂,一颦一笑都深深吸引着他,如此可人的她自然也吸引着她的师兄弟们,不时都有男弟子献殷勤。

压抑的爱恋随着时间不减反增,就算他忌妒的快发疯,在她面前也只能装作若无其事。

这不能向任何人诉说的情感无处发泄,於是一旦他知道有谁向她示好、过度靠近她,他总是会以「为了让功夫更进一步」的名义狠狠「特训」那名弟子。

今天下午他就狠狠「特训」了大徒弟,看着大徒弟气喘如牛,全身快虚脱的样子,他只觉得不够,只要想到早晨看到的画面,就觉得这些远远比不上他看到那一幕时的心痛。

她竟然送给她大师兄一件披风!

但,他又能如何呢?她终究会成为别人的妻子,而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切。

他痛苦地闭上双眼,错的从来都不是别人,是他。

只是送个礼物就这样了,以後她成亲怎麽办?

冷风依旧凛冽的吹着,果然还是毫无睡意,他深深叹了口气。

「……师父?」

他转头,微微一愣,看到身披白色披风的她,不施粉黛的小脸更衬托出她冰肌玉肤,一双星眸的望着他,似不食人间烟火的雪精灵,不禁令他心醉。

「心儿睡不着,师父……也是吗?」她走近他,轻轻的问道。

心儿……,他此刻多想不顾一切将她拥入怀里,但理智告诉他不行。

「嗯。」他不敢看她。

感觉她看了自己一会儿,又问道:「师父…有心事?」

他不语,只是闭上眼睛。

忽然一阵风,吹乱她的鬓发,她举起柔荑挡风的那瞬间,他看到了她手腕上浅浅的红印。

他一把抓过纤手,尽量压抑怒气问道:「这,是谁做的?」

红印明显是手指的形状,到底是谁该死的伤了她!

她眼中闪过淡淡的哀伤,勉强自己笑说:「没事的师父。」并想把手抽回。

他不放,只是定定的看着她。

她在他眼里看到酝酿的风暴,从没看过师父如此愤怒,她有些害怕的轻声说:「是……是大师兄,但……」

是啊,也只有她爱的那个混帐伤的了她!他不听她说完马上转身走向弟子们休息的院落。

「师…师父,您要去找大师兄?不…不要啊,这不能怪他……」她马上拉住了他的右手阻止他的行动。

「不要?」他转身紧抓着她的双肩,「可他伤了你!他怎麽能!」

为什麽被伤害了,她却还在替那混帐说话!?

「不!不是的……」她突然扑到他怀里,紧紧抱着他哽咽道:「是我……伤害他的人是我!」

看着在自己怀里哭泣的人儿,他心疼的紧抱着她纤细的身子,啊,他有多久没有这样抱着她了?可却不是以前快乐的她。

一片两片,雪花一片片落下,落在两人身上,渐渐越下越大。

「小丫头,天冷,先进去吧。」他叹了口气,总是拿她没办法。

两人进了他的卧房,她依旧抽抽噎噎的哭着。

「别哭了,告诉为师怎麽了,嗯?」他用手指轻轻拭去她如珍珠般的眼泪柔声道。

「昨天……呜呜…大师兄…送我一件…披风,我不收,他…呜…要我今天想好答案…再…再决定要不要还……」她边哭边说着:「但是…我…我今天早晨就…还他了…然後……」

「好了小丫头,慢慢说,为什麽这样要哭呢?」答案?什麽答案?今天早晨……莫非是……

「大师兄…待心儿一直很好,像家人一样,但是…但是心儿却拒绝了他,是心儿伤害了他…,师兄…师兄他只是太激动而已,真正伤害人的是心儿!是心儿!呜呜……」她的眼泪又如断了线的珍珠般落下。

他心里忍不住起了波澜,难道,她拒绝了他大弟子的追求?今早看到的其实是一小部分?

「别哭,说清楚点。」他眼底带着浓浓的期待,期待她说的和他想的一样。

「大师兄他很伤心......,我知道我拒绝他......他一定会很伤心,但是......但是没办法呜呜,心儿不能接受他的心意...因为......因为心儿......」她断断续续说着,突然抬头看着他。

「因为...心儿…心儿一直喜欢着师父......」

......什麽?她说......她喜欢他?他心脏彷佛停止了。

「小丫头......你说什麽?」这一切是梦吗?她怎麽可能......

「师父…心儿喜欢你……」说着,她慢慢垫起脚,将她的唇轻轻抵向他的。

愣住的他,只来得及感受她柔嫩的双唇,不禁令他心神一荡,并轻轻的搂住了她。

……不行,不行!这是不对的!这会害了她,必须就此打住!他的理智即时唤了回来。

「小丫头,回房休息吧,为师……会当作什麽事也没有。」他推开她走向微启的窗边,背对着她道。

天知道他现在多想紧紧抱着她,再嚐嚐那香甜的小嘴。

「师父……你…不喜欢心儿吗?」她慢慢的走到他身後,轻轻的问,语调有隐忍的难过。

「我们……是师徒,不该这样。」他不敢看她,怕忍不住对她的渴望。

「师父,心儿不怕,」她快步走到他面前,双眸深深的望着他,含笑道:「心儿今晚想爱师父。」

说完便脱掉了白色的披风,她竟然只着一件勉强遮住玲珑身材的肚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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