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该起身了。”穿着纯白色制服,腰间佩戴宝剑的青年男子半跪华丽的卧室门口,低头道。
这是一间极为高阔的房间,红色的壁纸上是金色枝蔓的图案。顶部的天花板上,绘着繁复的水果、云朵和神话中的爱神。正中间垂下来一盏十二层的鎏金枝型吊灯,每一支电气灯下垂一滴水珠模样的水晶石。红色的窗帘已经被收起来,用金色的流苏绳绑在窗户旁边;白色的窗纱温柔地淌在地上,透过一点儿阳光。正中间的四柱床有四层床幔,最外层与窗帘一样,第二层是浅金色的,第三层是淡粉色的蕾丝,最里面一层是闪着珠光的亚利兰丝绸——一米这样的丝绸足够一户中等人家生活一年。而在这丝绸里面,影影绰绰能看到一个呆坐着的身影,消瘦,苍白,脖颈如天鹅,细腰如柳枝,一头长长的金红色的头发打着大卷儿,乱七八糟的铺在床上。
“艾利克斯,”四柱床中的少女,十四岁的亚利兰王储安德莉亚·佩里斯轻轻地道,她的声音那样轻柔娇嫩,让半跪着的青年男子、王储的贴身侍卫长艾利克斯·巴特勒不由地想到了亚利兰丝绸,“如果你愿意的话,能否走过来,告诉我,重复一遍你刚刚说过的话。”
艾利克斯继续跪着,却忍不住抬头:“殿下……请,节哀……”
安德莉亚似乎动了一下,艾利克斯觉得自己仿佛透过层层床幔,看到一滴泪从她瓷白的脸上滴下来。
“我并没有哭。”安德莉亚说。“大声地、重复一遍你刚才的话。”
艾利克斯沉默了片刻,柔声道:“您的父亲,亚利兰全岛的统治者,安德鲁·佩里斯陛下,昨夜已经离世。他的遗诏是请您,安德莉亚·佩里斯殿下,登基为王。现在皇室总管乔安·皮特莱特正在准备您的加冕仪式与先陛下的葬礼。葬礼定于明天早晨,加冕礼在后天下午。请您现在起身,准备好接见您的国民、大臣、军队以及七岛联盟的代表们。”
房间里一片寂静。艾利克斯依然半跪着,腰间的剑闪闪发光。他心中涌起千万种情感,却一句也说不出口。五年前,房中的女孩永远地失去了她的母亲,那时候也是他在门口禀告这一事实,九岁的安德莉亚哭地梨花带雨,跌跌撞撞地走到他跟前,要求他给予她一个最重的拥抱。五年之后,他依旧是安德莉亚最衷心也最贴心的侍卫长,而少女却已长大,面对即将到来的一切,忍住了眼泪。
就在他思绪万千之时,床上的少女动了动嘴:“艾利克斯,你过来吧,抱抱我。”
一点没有迟疑的,侍卫长放下了他的剑,脱掉了外套和靴子,紧身裤勾勒出他大腿的形状;他缓步上前,拨开重重帷幔,眼前的少女什么也没有穿,窝在纯白的羽毛被里,眼睛如最顶级的蓝宝石那样蓝。
她揭开自己的被子,犹带娇嗔,又有点倔强地说:“我命令你上来,艾利克斯。”
安德莉亚把被子蒙在自己和艾利克斯的头上,紧紧地抱住她的侍卫长。
“你会离开我吗?像母后一样,像父王那样?”她问。
小小的手搂住艾利克斯的腰,他觉得好像热极了,有什么东西在慢慢地迸发。黑暗中看不见安德莉亚的眼睛,却能感受到她身上馥郁的气息,如同最好的酒一般,让他觉得自己好想要溺死在这样的黑暗里。
“我不会。”他说“我会永远在你的身后,在你的脚下,匍匐在地。我的殿下,我的陛下。”
他感到一双轻柔冰凉的唇印在自己的唇上。胯下胀痛,却什么也不敢说,不敢做。
“记住你的话,我的艾利克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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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新的亚利兰女王——安德莉亚·佩里斯加冕。在加冕仪式上,年轻的女王两手放在亚利兰开国圣书上,跟着大主教宣誓:“以佩里斯先祖之血发誓:一生忠诚,一生奉献,天佑亚利兰!”随后戴上了亚利兰之冠,手握亚利兰神圣权杖,端坐于宝座之上,阳光下红发碧眼,端庄美艳不可方物,接受万民朝拜。
而在她心里,她默默发誓:“佩里斯先祖之血发誓:我的肉体与灵魂,此生奉献于亚利兰,全无保留,无怨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