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镜依然是澄黄的色泽,白发白眉,丝毫不变。不是说,天亮之后,就会清醒的吗,事情怎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叶真雨手扶着太阳穴,一脸疲倦的半低着头,似乎还没有注意到什么。叶珩羽趁此想,师傅休息了一夜,必定有所恢复。可他依然好不清醒,若是不先制住他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她下了决定,念动入木诀,石边的绿藤快速的窜到了叶真雨身边。岂料,雷光电石间,后者反应极快,手一划动,运气稍点,如利刃隔藤,韧性极好的绿藤根条皆断。
叶珩羽怔住,决心对师傅先下手为强。立马甩动木藤,用双手代入其中,霎时绿藤舞动得像是“张牙舞爪”般。高山薄雾,怪石嶙峋,巨鹰嘶叫翱翔,两师徒在悬崖横着的石头上惊险的大战起来了。
叶真雨抬头睇向她,双手的灵气黄光萦绕,对空画了一道气符。成形的符咒气势迅猛的袭向绿藤,把其弹开,压在了崖边上。火“轰”的一下罩着一扎扎的大绿藤,水分充足的生物竟然不点自燃了。
叶珩羽大惊失色,整条手臂麻痛,只觉热气袭人,连忙甩开木藤,运起御火诀护体。这种情形的发展,她不但制服不了师傅,更有可能会涉险的。
她扫过那些烧得“啪啪”作响的藤条,念动入木诀,只觉真气的输出被死死压住。火克木的本性怎去更改,她放弃了木行法术。一道凝冰术挥臂而出,直呼对面而去。
把师傅冻起来的方法是最安全的,彼此都不会有所伤害。
只见叶真雨简单的抬手,护起一道屏障,便负手站在那。叶珩羽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师傅是逆转经脉修炼的,法术如圣如魔,似乎五行术对他毫无致命处。
叶珩羽转头一看,再度使出入木诀,木藤连同大火卷刮到了叶真雨那片薄薄护持的屏障上,一撞已裂。他捂着胸口,虚弱的轻声咳了一下。原来是他的内伤颇重,这道屏障才会不堪一击。
眼见火藤要卷席师傅,她后悔不迭的退撤回去,可着了火的藤条,几乎是失控的节奏。明明热哄哄的,额头还是冒出了大粒的冷汗,心跳剧烈的抽动着。
叶真雨眉眼都不抬一下,用另一只手弹出几道凝冰术。就是这么一瞬间,刚才来势汹汹的木藤已被冻住,一动不动。比起她的凝冰术,速度、范围和威力,不知好了多少倍。
这时,凝空下了一滴水珠,她想也不想便伸手接住。食指才触碰到,整个人被冰冻在内。她在冻冰里惊讶万分,连表情都僵硬了。刚才她泄了一身的冰寒,加持了自身所属的昆仑灵气,依然没能碰到他的衣角。
叶真雨忽然看着她,眸子冷冷淡淡的。
这个神情,师傅竟然是清醒的!她有些余悸未定,所以不敢确定。使气崩裂冰块,发现冰块坚硬万分。她困了好一会,无论用何种分裂术,都对其毫无用处,连一丝裂痕也找不到。难不成是万年玄冰,可她和玄冰是同属一系的,照道理是能驾驭的呀。
只听他淡漠的道:“出不来,就别出来了。”
叶珩羽楞楞的看着她的师傅,他好像是清醒的。
她想张口去问师傅,如何除去冰块,却是有口难言。
叶真雨没有再理会她,低头去看自己的衣裳,不由得眉头蹙起,再巡视了四周。
叶珩羽赶紧闭着眼睛,冥思苦想脱身的法子。师傅说过,凝冰术不畏火,但是有一个致命点是融化。
冰块成水的流下,她浑身湿漉漉的走向师傅。有些懊恼,忘记了多使用一道分水术。“师傅,你还好吗?”
叶真雨皱眉,“浑身酸痛,与之前的十年冲体都不同。”
她单纯的问:“师傅,那你的屁股痛不痛?”
“胡闹!”这不恰当的言辞使他觉得失礼,他抬眸凝着她,可经过这么一说,臀部居然是真的能感觉到僵硬疼痛。
“师傅,才不是的,我昨晚不小心……”话还没有说完,叶真雨突然胸膛剧烈颤动,“扑”的吐出一口鲜血,修长的身子摇晃了几下。叶珩羽急忙伸手扶着他的手臂,担心得要哭了。“师傅,对不起。都怪我,我不知道你好了。”
“不碍事。”叶真雨按在她的小手上,将有拨开,惊觉无比的冰冷。低头去看她,只见她黑中透紫的眸子含着泪眶,神情很是愧疚。
他捏着她的手,如凝脂般的冰凉滑嫩,顿了一下,还是放下。终究是想错了,她本来就是寒物,自然会如此寒冷。忽地换上严厉的表情,问道:“只是这衣裳为何凌乱不堪?”
叶珩羽急得舌头要咬着了,慌慌忙忙解释:“师傅,这回徒儿可对天发誓,我们昨夜并没有做出天理不容的事情。最后的时候,我把你用木藤捆住了。”
“最后的时候?你如何制服的我?”
叶珩羽不敢有所隐瞒,“是的,师傅,开始我很惭愧,并阻止不了你的力量。你把我们的衣服都撕烂了,还好最后我把你绑住了。很奇怪的,因为师傅你入魔了也不会伤害我,只是……只是会想做那种事情。”
“这……”叶真雨苍白的脸容浮现一抹红痕,并没再质疑。
“你且守着,待为师调息一番。”
叶珩羽不敢多问,跟着师傅一起打坐生息,可她难以安稳,不时转头去瞧师傅。
大概是日上三竿的时刻,师傅才张开眼。她连忙蹲在他身旁,眼巴巴的睇着他:“师傅,你觉得如何了?”
叶真雨凝着前方,“此时尚好,只是……”他奇怪的捂在胸处,“这里积了一些浊气,一时难以清调。”
“浊气?”叶珩羽瞪着他的白发和眸子,有些不习惯师傅的外貌。“师傅,除了这个之外,你没有感到其他不妥吗?”
叶真雨没有留意她的眼神,心里十分奇怪这道浊气的存在。忆起昨夜的神鼎开启仪式,已晓得了成果失败了。“小羽,昨夜的事情与为师一一道来。”
叶珩羽正经八百的描述了一大堆,把昨晚的事情,连同细节还有太师傅叶玉霜的话也一并告予了师傅。
叶真雨沉吟了片刻,忽然记起:“衾渊……他带你去的那九年,都做了什么?你不是想成仙,为何又回来了?”他根本没想到小徒弟是爱上了自己的,小徒弟平日显露的这种暧昧的情怀,他只当是她对他的崇拜。
叶珩羽窒言又止,隐瞒了衾渊对她侵犯的那些事,把与衾渊相识的情景一一道来。
如果那一道浊气是属于衾渊的话,加上他的师傅也提出衾渊的功法有走火入魔的征兆,那么,衾渊的身份已经显得扑朔迷离了。
仙牌是他有眼亲见的,丝毫异样便能分明,如果衾渊不是东极青华大帝的门徒的话,他也是昆仑浮空后代,里里外外应是仙神无误。
以巡查锁妖岭的任务来至上清十日,却毫无所动,他到底在上清盘算着什么?难不成是奔着上清的浩劫而来,可还差四十年呀,这也不对。不过上清逆天改命,要是被他传达到了天庭,那该如何是好!
“师傅,衾渊和你打得很激烈,我之前还刺了他一剑,他现在可能也受伤不轻。唉,他三番四次救了我,我却恩将仇报,真不是个东西!”叶珩羽没把事情想得那么复杂,所以纠结在刺伤了衾渊上。
“那一剑是我刺的,与你无关。”
“师傅,他好歹是神仙,你下那么狠的手,就不怕被天庭责罚?”叶珩羽总算和他想到了同一个位置上了,现在就是担心衾渊会上天庭禀报此事。
“这是为师养起的剑,拥有了剑主的自主意识,自然能刺杀衾渊。为师当时神志不清楚,才会误伤于他。”
“原来如此。”她连连点头,无意的在衣服上,捻出一根白色的发丝。
叶真雨问道:“这是谁人的?”
叶珩羽回答:“师傅您的啊。”
话完她才惊觉师傅的不知情,只见叶真雨神情冷然的木定了一下。须臾,手解下头上的发髻,一头柔细的白发倾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