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我和连书琴收拾好书包，到面店找位置。
我很喜欢这家店，可以自己夹喜欢吃的料，然後到柜台结帐，店员会把客人挑选好的食材拿去煮，成为独一无二的汤面。
有点像改造过的火锅。
「明天要考数学欸，我只希望我有及格。」连书琴一边吸面，一边苦丧着脸，气氛一片愁云惨雾，「听说这个复习考占平时成绩的百分之二十，要是不及格我这项成绩就不保了。」
「老师说都考课本上的，看熟应该没有问题吧。」我一派轻松，对比连书琴的黯淡。
「我要是能跟你一样无忧无虑就好了。」她叹气，心不在焉看着眼前的小型火锅。
我打算等等到图书馆把数学课本上的题目再算一次，观念都搞懂的话，明天就不会有问题了吧?
我是这麽想的。
「可是啊，鄢晴。」十分钟後，连书琴吃完汤面，拿着卫生纸擦拭嘴巴，又喊了我的名字，「你是不是对你们社长有好感啊?」
「蛤?」突如其来的问题我不免惊慌。
「就那个叶什麽的。」她皱着眉，好像很用力在回想谁的名字。
「叶钦。」我回答。
「对对对就是他。」她拍掌，激动地盯着我的眼睛，「你对他有好感吧?」
连书琴一双探究的眼光落在我身上，搞得我浑身不自在，真想叫她不要把她八卦的好奇都发泄在我这里，「没吧。」
「真的没有?」她挑眉。
「没、没有啦。」我承认我曾经因为他在社团博览会上的表演而心动，也因为他今天中午的举动心跳加速胡思乱想，但这不是因为喜欢吧?
喜欢一个人，不是应该会很想和他在一起，想要无时无刻都在彼此身边吗?
既然我并没有非要和叶钦一直黏在一起的想法，我就不算是喜欢他吧?
「可是我看你每次从社办回来都很开心，下午的课都额外有精神，而且今天还一直对黑板傻笑欸。」连书琴失望地说，「这不是爱情的力量吗?」
「爱情你个头。」我白眼，「你喜欢的定义到底是什麽?」
「就是、就是见到他会很开心啊。」连书琴扶额，难得认真思考我的问题，「发生什麽事都想和他分享，他开心你就高兴，他难过你会比他更伤心。」
「你见到你们社长不是也很开心?」我看每次连书琴去校刊社回来脸上都挂着笑，社长和她同路回来的时候两人还聊得很起劲，「你怎麽就不说你喜欢你们社长?」
「我这不一样，我是崇拜。」她说，「我见到他不会心动，他就只是一个很好的学长。」
「我也觉得叶钦很好啊。」
「算了啦。」连书琴挥手，决定滑手机不再和我辩，「反正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莫名其妙。」我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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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里充斥着自动铅笔敲打在木桌上的声音，白色纸张写满各种公式字迹，我盯着数学考卷上的算是皱眉。
不是说好考课本吗?怎麽题目就都不一样了?
昨天在图书馆把课本算完，还想说自己今天没有问题，结果一拿到考卷，全部都是难题，数字也很不好算。
我还特地看了考卷范围，抱着老师可能拿错班级的心态，结果没错，班级那里还好心的写着大大的「106」。
於是我抱着赴死的心态，被考卷给通杀。
下课钟响，我步伐沉重走到讲桌交卷，顺道领答案。
这下好了，我不会的惨兮兮，我以为自己会的，一样惨兮兮。
我似乎能够明白为什麽学长姊都说高中数学难了。
这根本是超级难吧。
为此我考出高中第一个不及格，以前国中在怎麽不好，也都有及格，如今高中的第一次数学考试，无疑是我的一个震撼弹。
下课时听到左邻右舍在对答案，听到的都是自己写得很顺，有八九十的分数。
说不在意是不可能的，考不好就算了，真正难受的是只有自己考不好。
心情好像跌落谷底，找不到什麽值得开心的事，连中午的吉他社办都不是很想去。
我知道来到第一高中一群学霸聚集的地方就要有这种心理准备，但真的亲身感受到，还是很不好过。
班上同学讨论着自己在哪里补习，那边的老师好不好，我只是在心里绕着自己的回路。
我并不想在高中补习，除了不想花家里的钱，也是想要自己试试看。
孰料，第一次的小考，便让我怀疑自己的想法。
下一堂历史课我也没认真听老师在台上口若悬河，只是盯着划过重点的历史年代表发呆。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连书琴还特地问我有没有要去吉他社办，我想自己今天是没心情弹吉他，但确实很想到社办晃晃。
「不管你了，我要去校刊社。」她连忙收拾东西，捧着一叠资料就跑出教室，「我们今天要验收稿子。」
连书琴这一走，我感觉更空虚了，教室也没什麽人，大部分都跑到热食部或学生餐厅了。
我索性走出空教室，没带任何一张谱，慢慢走到吉他社办，经过校刊社那条清幽的走廊时，还特地放慢速度。
总觉得心情不好的时候，感受这些宁静心情也会跟着平静。
推开社办大门，叶钦似乎是去厕所或哪个学校处室了，便当还放在桌上，但人不在。
我把自己习惯坐的椅子拉到窗边，刚好可以看到操场上的学生都在做什麽，而且在五楼，视野还很辽阔，连远一点的山脉轮廓都能望见，只是我不知道那些山的名字。
或许连书琴她们校刊社爬完山之後，她会有些概念吧。
我撑着下巴，手抵在窗边，什麽也不想做，从进来到现在连吉他都没碰过。
「怎麽一个人在哪里发呆?」大概过了五分钟，身後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我转头，叶钦穿着制服站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