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傻了。」姜青下意识地就说了这句话，尽管这绝对不是一句可以对着她的老板甚至是可以左右她前途的大教授说出来的话。
但她就是说了，覆水难收。
骆皓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和原先那快满溢出来的自信瞬间被抽空。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时间过得很慢，慢到每一秒的沉默都像一根根看不见的针，轻盈地刺在姜青的皮肤上，不是那种撕心裂肺的痛，但就是无法安坐的不舒服。
所以她开口，「我很抱歉。」
骆皓猛地抬头看向她，「我要的不是你的道歉！」
「我没有其他东西能给你了。」
「你明明就知道我要的是什麽。」
「我很感激教授对我的喜欢。」
「但你不喜欢我？」
「如果教授希望的话，我可以介绍其他比我更乖的研究助理过来。」
骆皓轻蔑地笑了，有那麽一瞬间，姜青虔诚地相信骆皓会把手上的杯子正正砸在她脸上，「你把这里当酒店啊？」
姜青别过眼神，下意识地缩紧身体，还是道歉，不断不断地道歉，「我很抱歉。」
「我说过我不要你的道歉！」
此时，一个年轻的博士後研究生没敲门就直接推门进来，看到此情此景的表情像是看到浑身是血的惊悚贞子从电视里直直对着他爬过去。
骆皓转过身，光那眼神一扫过来，就让那研究生吓得全身发抖，动都不敢动一下。
「你站那里干什麽？看笑话啊？」骆皓对那研究生大吼，「给我ＴＭ的滚出去！」
那研究生手一抖，手上大叠大叠的文件哗啦啦散落一地，而他连低头捡都不敢，踩着那满地悲哀得痛快的雪逃了出去。
门砰地一声关上。
姜青从门缝瞥见外面好多猎奇着八卦的目光。
骆皓回过身，看着姜青。
姜青压抑着情绪，勉强在清秀的面容上维持了一贯的冷静，但一颗心脏七上八下地跳，她隐隐有一种感觉，刚刚骆皓对那研究生的粗暴，就是做给她看的。
「我问你，如果今天我不是教授，你会不会喜欢我？」
姜青咬着牙，反正缩头也是一刀，那乾脆就也别退让了，「我不倾向探讨假设性的问题？」
「为什麽？」
「因为没有意义，就算探讨出了结果，也不会有太多实质性的用处。」
骆皓扬起浓黑的眉，笑得令人背脊发凉，「行啊，那我们来探讨一些非常实际的问题：你到底要不要跟我走？」
姜青闭上眼睛，深呼吸了几口气，全身抑制不住地抖，她很清楚：自己现在就是站在钢索上了。
「有很多现实层面上的问题……」姜青小心翼翼地说。
「所有问题我都可以解决。」骆皓急着说，姜青分不出来那到底是热切还是烦躁，「如果你要的话，我可以现在就签一张一百万的支票给你。」
「教授真的觉得值得吗？」
「值不值得是我说了算，只要你愿意跟着我走，我什麽都可以不要。」
姜青没有回话，只是紧紧咬着下唇，眉心打成了死结。
骆皓长长地叹了口气，然後随着那叹息，他也一寸寸地萎靡下去，「我可以放你走，只要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怎麽样都不会愿意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