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士然!」我想也没想地喊住了他,他狐疑地停下来回头。
怎麽办,一时冲动喊了他,我该跟他说些什麽?
我赶紧回想着卫士然对什麽有兴趣。
「那个、我、我这边有电影票!」我结结巴巴地说,脑中飞快想着该说哪部电影。
和卫士然交往时,他曾经和我说过,他高中时代很喜欢某部电影,进电影院看了七次,我当时还笑他太夸张,高三不好好念书居然去看电影……啊!
「《二十八天毁灭倒数》,你看过了吗?」
卫士然睁圆了眼睛,稍微打量了我一下,「二十八天?」
可恶,失策!难道还没上映吗?我不记得上映时间啊!
「这部片星期五才会上耶。」
宾果!好险!
「我有电影票,你要跟我去看吗?」我立刻说,毕竟对高中生而言,电影票并不便宜。
卫士然似乎在犹豫,也是,对他来说我就是一个不熟的同班同学,即使是邀他去看一部他期待很久的电影,会想考虑依然十分正常。
不过我了解卫士然的个性,他行事冲动又禁不起话术引诱,就是会相信「这是最後一件商品了」这种话的消费者。
「如果你没兴趣的话没关系,我再找别人去看。」所以我转过身,作势要走。
「等一下!」他叫住我,我扬起微笑,但随即敛起笑意,控制好表情後才转头皱起眉头。
「你怎麽会想约我?」他问,还真是谨慎。
「因为我看到你的桌垫下面有海报。」我乱讲的,我根本没看到,只是想起了卫士然说过,他喜欢这部电影喜欢到高中时桌垫下还放着海报。
卫士然相信了我这句话,「你和我去,欧立颖不会生气?」
「不会,他干麽要生气?」我反问,接着才明白了他的意思。在原本的时间线,卫士然不只一次跟我说过,他从高中时就以为我和欧立颖在一起,且交往初期他也始终认为我和欧立颖关系不寻常,直到欧立颖彻底消失以後,他才没再提起。
「他不是我的男朋友。」因此,这个误会我必须现在就解开。
「是吗?」他狐疑。
「当然,我和他只是好朋友。」我斩钉截铁表示,「那我们礼拜六中午在捷运站见,可以吗?」
「嗯。」他点点头,露出一个有些尴尬的微笑,然後转身离开。
我扬起满意的笑容,往教室的方向走去,和正好从福利社回来的欧立颖和施宇衔打了照面。
见到施宇衔,我不免有点感伤,毕竟他在三十岁那年就会死於火灾意外,於是我也提醒了他同样的话。
「施宇衔,以後如果你要买房子,别买在你家附近,咬牙背多一点贷款都要买远一点的,知道吗?」我也告诉他那栋建案的名称。
施宇衔显然觉得我吃错药了,他张大嘴,一边摸了他自己的平头,「你在讲什麽啦,有病喔。」
「总之,记得这一点就好。」我拍拍他的肩膀,走回教室,而欧立颖跟了上来,坐到座位上後,把吸管戳进了铝箔包,双眼直盯着我看。
「干麽?」
「那个忠告是来自未来的讯息吗?」他的语气充满调侃。
「当我没说吧。」我叹气。
「欸,你刚才的国文成绩是怎麽回事?」
「欧立颖,你好烦,你是成绩稽查员吗。」我趴到桌上闭眼耍赖,「我就不能偶尔考差吗?」
「学年排名总是前十的你从来没考差过,我觉得……」忽然,欧立颖停住了话,我睁开眼睛想称赞他终於学会闭嘴,却见到卫士然就站在旁边。
我吓了一跳,立刻坐直身子。卫士然怎麽这麽快就回教室了?又怎麽会走来我这里?
「手机号码给我。」卫士然面无表情将他的手机交给我,而我一愣,「不然没办法联络。」
眼前是复古的按键型手机,据说就算摔到地上解体再装回去都还能用,十分坚固,记得有一阵子还被戏称是最强兵器。
「我手机放在家里,又不能带手机来学校。」我回答,其实是根本忘记手机放在哪了。
「对啊,违禁品。」欧立颖在一旁说,不过在二〇二〇年,高中生带手机已经不算违规了。
「我是要你输入你自己的手机号码。」卫士然瞥了一眼欧立颖,视线又落回我身上。
问题是,换过三次手机号码的我,只记得三十四岁时的号码,早就不记得高中时用的号码了。
「你给我你的号码好了,我回去再传讯息给你。」我堆起笑容。
「传简讯要三块钱欸,每次我传讯息你都爱回不回的,不是很计较那三块吗?」欧立颖忍不住抱怨,我都不知道他还会抱怨这种事。
我再次怀念着传简讯要付费这点,不过嘴上仍不忘反驳:「你意见好多,重要的我会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