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假残废有跟他同一个想法,真机智的人。
很满意夏侯殇跟自己一样选择抗旨,冷云雪一秒就把夏侯殇的心理地位提升提升再提升,虽然看了全身就不舒服,但心里感觉就只有一个爽字。
退婚就是好人,虽然他不知道是嫌弃他长太丑还是他有自知之明。
这白眼狼没白救啊!
「理由。」看着那张自己亲手写的圣旨,皇帝挥手让人把圣旨拿下去,秉持不见心不烦的道理,松了松表情,不像刚才那般严肃可怕。
夏侯睿凑过去看,看着那两张圣旨,嘴角抽了抽。
这两人,说好的一起过来抗旨吗?
「儿臣命不久已,嫁过来,也只是活守寡。」单手撑着下颚的夏侯殇丝毫没有因为自己活不久而自卑难过,像这件事跟他无关一样,命不长久更不是他,「儿臣不想耽误冷小姐的人生。」
皇帝皱起眉头,显然是很不喜欢听见命不长久这四个字,尤其是自己儿子讲这种话。
「这理由,朕不接受。」皇帝眼底一点点涌入冷意,周身的气压再度降低,「神官说过,如果你能熬过二十便会长命百岁,难不成你要永远不娶妻?」
「那也得熬过二十。」并不怕皇帝久居高位的威压与气势,夏侯殇扶正身子,寒凉道:「儿臣的身子儿臣最清楚,如果能熬过便算了,若是熬不过呢?」
熬不过,苦的还是嫁过来的冷云雪。
「你......!」
就在此时,一抹黑色身影快步行至皇帝面前,靠近耳边低语着什麽,皇帝脸色微微一变。
也在此时,冷云雪感觉到沉闷的大殿多了一丝生气,因为停滞的空气而不敢靠近的大气精灵像感觉到了什麽凑过来,瞪着大大眼睛看着门口。
普通人听不见的低低细语传递过来,冷云雪下意识转向门口,一抹白色的纤细身影缓缓走来,背对阳光形成的阴影让他无法看清对方长相,只能看见及腰的长发随风摇曳着,细碎的阳光镀在那抹身影上,增添一丝不食人间烟火的气息。
那人手持扇子,垂至地面的裙摆被风高高吹起,好像随时会被风吹跑的样子。
传说中的神官?
盯着逐渐走来的人,冷云雪撇了撇嘴,忍住翻白眼的举动。
哪里神了?不就标准神棍样吗?
那人看起来走得很慢,但实际上不用几个瞬息时间就已走入大殿内,站在离冷云雪不到三步的距离。
还在想对方是个很标准神棍的冷云雪没注意到对方已经站在他面前,等到他回神时,一抬头就对上了一双彷佛能透视他心里的深邃黑眸。
而且对方靠的极近,只要他再往前一点点就会贴上那人的脸。
倒吸一口凉气,冷云雪惊愕的往後退一步,沁人心脾的薄荷香气毫无防备的钻入鼻中,不是那种特意薰香才有的味道,像是长年待在有薄荷的地方才会沾染上的,所以闻起来并不让人反感,反而让人想要靠近多闻几下。
这人想干嘛!
「冷二小姐?」男人眨着眼眸,疑惑出声。
男人的声音十分悦耳,不像一般男人变声期後变得低哑富有磁性,而是像女性那般柔和清朗,可又不完全像女性那样矫揉纤细,还是带着男性特有的性感。
......他并不是很会形容这声音给他什麽样的感觉,但他莫名喜欢这声音,明明听起来很温柔,却给人一种清冷的感觉。
太可怕了吧。
发现自己居然喜欢一个男人声音,冷云雪衣服下的肌肤冒出了一层鸡皮疙瘩,恶心的紧。
他病了吧他!
「臣女是。」注意到周遭的大气精灵都凑到了那神官身边,似乎很喜欢他的气息,一只两只的黏在他身上,看起来负载沉重。
冷云雪迅速往後退了好几步拉开距离,才看见男人的模样子。
男人长得俊美无双,眉目如画,却又不失男子阳刚之气;眸似深潭,根本一望无底,让人无法猜清这人究竟在想什麽。
仔细一看,一头黑色长发其实并没有随意披散着,是用一根白色缎带松松散散地束在身後,额前微微散落几缕,若有似无地擦着他的脸颊,透出几分别样的诱惑,若非他那分明的喉结,恐怕他不会认为他是男人。
妖艳贱货!
脑袋莫名跳出这四大字的冷云雪差点呼自己一巴掌,这脑袋就不能想点正常的东西吗!
「你......」男人微敛双眼,似乎想看穿他什麽,上下打量着。
总觉得自己好像全身脱光光站在男人面前,冷云雪从脚底泛着冷意,呼吸不自觉的屏住,刚刚在皇帝面前的潇洒模样完全不见。
不知道上下打量了多少眼,男人才缓缓的往後退,只是目光还是放在他的身上没有转开。
「前天晚上,曾听人说你再战王府。」男人偏头,带着一种好奇且他不理解的目光看他,「是吗?」
「是。」冷云雪挑眉,并没有露出太多神色。
为什麽这人会知道?
忽然想到什麽,冷云雪转过去看向夏侯睿,而夏侯睿则很尴尬的对他咧嘴一笑。
浑蛋人妖!又是这家伙!
「那麽,那晚发生的事,你知道些什麽?」男人不知道想知道什麽,语气里有点咄咄逼人。
这家伙想知道什麽?
总觉得有不好预感的冷云雪想都没想,直接道:「臣女不明白您的意思。」
该不会,他想知道当晚解决那什麽天焱国神官的人是不是他吧?
想到这可能性,冷云雪瞬间警戒起这给人不妙预感的神官。
他改天一定要去问褚夜神官是什麽鬼东西。
「那天你看见了什麽?」男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又问了一个很像的问题。
这人再跟他鬼打墙吗?
「您是想问看见哪方面的什麽?」冷云雪没有说「什麽都没看到」,而是抛了一个问题回去。
这个时候他要是说什麽都没看到,那就是什麽都看到了。
所以问个问题回去,应该会比较好吧?
「那天夜晚,是新月之夜,你真的什麽都没看到吗?」
一样的问题用不同的话问了三次,冷云雪烦躁的皱起眉头,很想一巴掌赏过去,可在大庭广众之下又不好赏,只能压着脾气道:「那日臣女虽居住战王府上,但因臣女身体不适,一直待在王爷让臣女休息的房间未出去过,三餐都是由王府的人负责。」
背对龙椅的冷云雪没注意到夏侯睿偷偷松了一口气。
「原来如此。」似乎信了这个理由,男人轻轻点点头,带着歉意道:「冒犯冷小姐了。」
「无事,不过臣女倒是好奇,您希望臣女看见什麽?」才不相信自己居然这麽容易就过了这关,冷云雪死盯着对方眼睛,想看出点什麽。
只是男人眼睛跟夏侯殇一样淡然平静,别说要看出想法,连一丝情绪都看不出来。
现在古人都是扑克脸吗?这麽机车的?
男人只是笑了笑,没有答话。
得到自己要的答案,男人转头对高位的皇帝作揖福身,一句话也没说,转头就走了。
冷云雪满头问号,神官都这麽嚣张的?见了皇帝不用讲话不用鞠躬,走了随便摆个姿势鞠个躬就跑了?
神棍这麽嚣张对吗!
他乾脆也去当神官算了,当神棍多好混啊!见到皇帝甩张脸给他看就好了,还用的着跟小丑一样在这里跳舞?
现在他甩张符咒说他是神官来的及吗?
莫名其妙被问一堆问题,又莫名其妙被赐了个鬼婚,今天到底什麽莫名其妙的烂日子?
「冷云雪!」
「在!」还在心里骂的冷云雪一听到呼喊声下意识就喊回去,结果一转头,就看见其他人一脸神秘地看着他。
糟糕,太习惯了。
「咳!臣女是说,皇上决定如何?」乾咳一声硬是把话给扭过来,冷云雪尴尬的一股燥热往脸上爬上。
皇帝挑眉看他,随後收起周身的冰冷气息,笑了。
「这事,再议。」没有给出一个正确答案,皇帝手指敲了敲桌面,「冷云雪你与战王相处未久,排斥是一定的,不如你们多相处个几个时日,再来告诉朕答案。」
相处几个时日?他连跟这假残废待个半天就觉得全身恶心!
对这答案也不满意的夏侯殇眯起红眸,从怀中掏出了一块纯白色似老虎的玉,递给一旁的太监让他呈上。
「若皇上不愿收回这份圣旨,那这虎符儿臣恳请皇上收回,儿臣自愿请职离京。」夏侯殇坚定说着,语气里满是不容许拒绝,甚至连关系性命的虎符都交出来了。
拿着虎符的太监吓得手一抖差点摔了,确定这是货真价实的虎符後,战战兢兢地往上递,低着头完全不敢看去看上面的人。
冷云雪看他们见到虎符那一刹那脸色瞬间苍白,每个人都不敢置信地看着夏侯殇。
他虽然不知道虎符有多麽重要,但古装剧看着麽多,他大概知道虎符可以说是一大半国家命脉捏在手上,可现在这夏侯殇说交就交,还自愿请辞王爷一职离京?
这威胁也太过了吧!
这家伙,他尬意了!太够诚意了,威胁成如此,他简直感动得痛哭流涕,这退婚完全就是看到希望啊!
太感人了,他决定了,这假残废的好感度直接从负一百飙升到正一千,以後出事他肯定第一个冲前面!
不过假残废这麽有诚意,那他是不是该跟上?月隐楼掏出来加把劲威胁?
完蛋,他超想这麽做啊!
「你可知道这虎符有多重要吗?」伸手抓过虎符,皇帝的愤怒值比刚刚冷云雪激的情绪完全不同,是真正动肝火发龙怒了。
捏着虎符的手隐隐颤抖,不只手、皇帝整个人都因为愤怒而颤抖,甚至气得站起来抬手想把虎符给摔下去。
「儿臣意已决。」夏侯殇冷漠说着,没有因为皇帝的愤怒而有所改变。
「你!」
「皇上息怒啊!」真的要把虎符给扔出去,一旁的太监马上就尖叫跳起来,跑去阻止皇帝把重要的虎符扔出去。
虎符乃是玉所制成的,虽不容易破坏,但要是真有心,碎裂并不是件难事。
大殿瞬间乱成一团,皇帝不管其他人的拉扯就是想把虎符扔在那个坐在轮椅上的人,而夏侯殇则是跟个没事人一样坐在轮椅不知道再想什麽,连紧张跳下来的夏侯睿来劝说都没搭理一下。
夏侯睿见夏侯殇根本没要理他的意思,马上转移目标到冷云雪身上,好声劝道:「冷小姐、大小姐、姑奶奶,您行行好,这件事算了吧!再闹下去会出问题啊!」
他没想到夏侯殇的反应这麽激烈,他顶多就以为两人抗旨也就嘴巴说说而已,没想到连虎符都出来了,闹成这样怎麽收拾?
冷云雪抗旨他是不意外,毕竟从太子妃变成战王妃这阶级是有脑的人都一定反对,更别提战王还不是个正常人,很有可能嫁过去不到一年就要活守寡,是个女人一哭二闹三上吊都要抗旨成功。
但他没想到连夏侯殇都这麽反对这桩婚事,还反感到拿虎符请辞离京出来威胁。
他们之前不还好好的吗?怎麽会搞成这样?
「太子殿下,臣女对自己的人生大事绝不会用『算了』两字解决。」冷云雪油盐不进,他这次说什麽都要退了这婚事。
开玩笑,这件事关系到他未来,他怎麽可能随随便便用『算了』两个字解决?
难得他跟假残废连成一气要退婚,就快要成功了,他万一一句『算了』毁了,他找谁哭去?
不管,他这次拚死拚活都要退了这烂婚事,穿来这鸟世界知道要嫁给这人妖太子他就够不爽了,要他嫁给这假残废他马上去自杀!
就算现在好感度正一千都没用!
「你、你们!」见冷云雪跟夏侯殇一样完全不搭理自己,急的跺脚的夏侯睿抬头看了眼气到脸发红的皇帝,咬牙低声道:「姑奶奶本太子就怕您了,求您这婚事就算了吧!这虎符对殇而言很重要,万一真的交出去,殇很可能寿命缩短,这是绝对不能交出去的!」
一块破玉而已,有什麽好寿命缩短的?
看这随口胡说的太子一脸严肃认真不像说谎样,冷云雪撇了撇嘴,不愿道:「就算我算了,他咬着不放有何用?不会去找他说啊?」
说到这里冷云雪还是不肯放弃,夏侯睿气的跺跺脚,转头打算去跟夏侯殇讲清楚说明白了。
只是讲半天,夏侯殇不听就是不听,戴面具的大好处就来了,什麽表情谁也看不到,闭上眼睛装死假寐。
气的夏侯睿火冒三丈。
在现场乱成一团可说是不可收拾的时候,冷云雪注意到一股黑气聚集过来,不是很显眼,很容易被皇宫中一堆邪念给盖过去。
啥鬼东西?
随着黑气来源看过去,才发现那黑气来源是来自於一个站很边缘想帮忙又插不进去的小太监,踮着脚尖想从人群缝隙看到被围住的动物,只是太矮了,怎麽垫脚都看不到。
他注意到那小太监利用人群挡住自己,一只手伸进了自己袖口里,不知道再掏什麽。
传说中的暗杀?
莫名兴奋的冷云雪盯着那小太监希望能得手,要是皇帝驾崩,他这婚事就可以吹了。
不过要是皇帝死了,谁继承皇位啊?
人妖太子?
想到旁边还在气愤跺脚的人要成为皇帝,冷云雪一秒决定要救这皇帝。
要是这人妖太子当皇帝,他人生还要不要玩?
原本冷云雪想摸到那小太监旁边,可如果他要阻止的话他就要爬上阶梯,阶梯上又没半个人,上去一定很显眼。
放任不管?
一秒放弃治疗的冷云雪抬头望天当没看见,可下一秒一道锐利的气息从他身旁擦过,直削他刚刚盯着的小太监。
「啊!」
那道气息像是有长眼睛一样闪过挡在小太监面前的人,一把掀了出去撞上墙。
所有人动作像被按下停止按钮似的一同停下,齐齐转向小太监。
被掀出去的小太监怀里掉出一把纯黑色的匕首,显然是淬过了毒,在阳光下折射出令人发寒的黑光。
冷云雪没有去看那小太监而是转向从他旁边射出气息的人。
一看过去,才发现闭眼假寐的夏侯殇不知何时睁开眼睛,抬起的手缓缓放下,好像他什麽也没做一样,瞧了他一眼,又闭眼回去了。
这就是武侠小说里面写的「运转内力转动气流、以气为刃」吗?
这招也太好用了吧!
教练,我想学内力!
「来人啊!有刺客!护驾!」最先回神的是来冷相府宣纸的太监,尖锐的声音顿时划破空气让所有人回神。
本来就够乱的场面因为这声惊呼变的更乱,好几个穿着侍卫衣服的人从外面冲进来,那名小太监回神过来想跑也来不及了。
不用多久,小太监就被人压下台阶强制跪下。
「殇?」站在夏侯殇前面的夏侯睿终於回神,惊愕的看着根本没睁眼却知道有刺客的人。
最重要的是他明明是挡在殇面前的,怎麽......
「不对!还有人!」冷云雪感觉到更多黑暗冒出,才注意到明明小太监已经被人拿下,有好几个侍卫却还是把手按在佩刀上,凶煞的眼神盯着被皇帝高举过头的虎符。
冷云雪这声提醒,所有异心之人全看过来,不用眨眼时间他们就像沟通过一样分了两批人马,一批攻向皇帝,另外一批转头去攻击冷云雪。
不是!为什麽是打他!
在第一刀挥过来的时候冷云雪还没反应过来,他以为这群杀手只会分人马去打他隔壁的太子跟战王,结果居然是往他脸打来。
他不就提个醒而已!至於吗!
大不了早点说他当作没看到啊!
在刀贴上他脸的时候他才想到要躲开,可他还没动作,手腕被人抓住避过了刺眼的剑芒。
然後背後被人一推,害他平衡不稳的摔倒在地,跌的狗啃泥。
大殿里越来越乱,一堆尖叫声引来更多不知是敌是友的侍卫,场面乱的跟打结的毛线一样,怎麽也梳理不开。
「狗皇帝,交出虎符!」不知道谁喊了这句话,冷云雪才按着撞痛的脑袋爬起来。
只是还没有动作,脖子倏然被人勒住往上提,双手被往後一扯,冰冷的刺痛感便从脖子传递来,喧闹的场面顿时安静。
什麽鬼东西!
被扯的毫无准备,一片眼花的冷云雪在能看清眼前景象後才发觉所有人看着他,同时敌人与友邦就被分割出来。
以不会让自己受伤的弧度转头往後看,那些可能不是皇宫里的人都站在狭持他的人後面,手里拿着与站在皇帝那边侍卫明显不同的佩刀,杀气腾腾。
怎麽又是他被狭持?这画面怎麽该死的相似?
跟他上次进宫一模一样。
这群人就不能换点创意吗?每次狭持他是怎样?跟他有仇是不是?还是他背後写着「欢迎狭持我」是不是!
他哪天一定要看看背後有没有贴一堆标签,不是被人抓後领就是狭持,就没有标签是好一点的?
例如撒钱给他就很不错啊!
他完全不介意当乞丐的!
还没吐槽完,脖子又被人一扯,刀刃又往他脖子刺进了些。
「交出虎符,否则这女人就完蛋。」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男人没感觉自己异想天开拿一人生命来威胁皇帝交出大片江山人命。
有病吗?
「小妹......」冷竹傲呢喃了声,露出痛苦的表情。
这一脸要他黄泉路上好走的表情是什麽鬼?
皇帝冷眼看着他,好像在看什麽白痴的眼神,别说纠结,皇帝没赏一句自裁都是谢天谢地的事。
「欸。」觉得自己应该做什麽,冷云雪微微仰头看头顶上的人,「你觉得我有重要到能换虎符吗?」
男人低头,冰冷看着他。
「狭持太子都比我有希望,结果你跑来狭持我,有病?」
「找死!」男人手指一用力,刀刃刺进了他的肌肤里,流淌出鲜艳颜色,「在废话,杀了你!」
「实话总是不入耳的。」没在怕的冷云雪很不要命的继续挑衅,还大大叹了口气,「无脑不是错,错就在你出门号召天下你没脑。」
「去死!」男人手指一动,连话都不想说直接判了死刑。
只是他要动的时候全身上下传来了麻痹感,手指不受使唤,松开卷曲的手指,刀刃从手里滑落,重重落在地面。
「你!」男人没料到双手被制住、没有半点内力的人居然能反抗。
难不成身上藏毒?
「我要澄清,我啥也没做!」冷云雪举双手表示自己啥也没做,而他实际上也是什麽都没做。
他要做什麽的时候就被人做走了,真不是他。
「你!」
「呃啊!」
男人僵直着身体怒瞪还在举双手无辜的人,好像想骂什麽,结果旁边的人一个个发出哀号声倒下,速度一致的可怕,不用一个眨眼时间,数十人全倒下,只剩下他还站着。
「看吧,就说不是我了。」冷云雪表示无辜,还摆了张欠打的脸。
「不可能!」男人瞪大了眼睛,他根本没感觉到有什麽东西,为什麽......
「小心背後喔。」凉凉的声音从男人背後传来,引起了所有人目光。
冷云雪看过去,有些惊讶的挑眉。
跟鬼一样突然出现突然消失的鬼族高手站在不远处,身上很入境随俗的穿着白色长袍,头发眼睛还染成了黑色,整个人慵懒的靠着柱子上挥了挥手。
但有一点很奇怪,那混蛋身上穿的衣服很不像他会穿的风格,制式的像某一组织统一穿的衣服。
「安御医?」皇帝认出了靠着柱子的男人,有些惊讶的挑眉。
「臣见过皇上。」安地尔十分有礼仪的对皇帝做了一套标准跪拜动作,震惊的冷云雪眨了好几下眼睛怀疑自己。
御医?这家伙怎麽会是御医?
「臣听闻乾清宫出事,特意前来看有何需要臣的地方。」安地尔说的煞有其事,却利用头发遮挡脸的机会,朝冷云雪勾了勾嘴角。
这家伙又要干什麽了?
「起来吧。」皇帝抬手,目光扫过地面的人,冷声道:「拿下。」
「是!」
安地尔缓缓站起来,朝着皇帝作揖,「臣用了麻醉使他们暂时无法动弹,并未使用任何毒素。」
皇帝点了点头,不过眼神还是若有所思的看着不应该出现的人。
「安地尔?」显然是认出对方,夏侯睿有些惊讶的看着他。
虽然发色与眼睛颜色与他们见的时候不一样,但那张脸跟声音,他绝对不会记错。
安地尔转向夏侯睿,脸上露出迷惑,「太子殿下您是在叫臣吗?」
「什麽?」
「臣叫做安希斯,并未听过什麽安地尔。」说谎说的脸不红气不喘,安地尔还露出「你说谁?说的肯定不是我」的脸,让夏侯睿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人。
夏侯睿偷偷靠近冷云雪,小声问道:「欸,这不是你朋友吗?」
「不是。」一秒否认,他才不要跟蟑螂没啥两样的脏东西当朋友,「不认识。」
他真的认错人了?
夏侯睿看冷云雪不认识的样子,陷入深深怀疑中。
而夏侯殇只是看了眼安地尔,不知道在想什麽。
说不认就不认,安地尔当作没看见他们表情,走过去看受伤的侍卫,顺手开始医治起来,而且还非常尽责的带着小医箱,打开盖子取出里面的药物,替人包紮。
安地尔到底在卖什麽葫芦药?
也瞧不出所以然的皇帝叹了一大口气,甩袖道:「朕乏了,都退下吧,若有什麽事,明日再议。」随後扔出虎符,不偏不倚的扔到夏侯殇的腿上,「至於这婚事,朕暂时收回圣旨,但你们必须要在相处些时日,若三个月後还是不答应,朕便不强求了。」
为什麽这皇帝坚持要他跟他一起?
听到这结论,冷云雪皱起眉头,还想再辩一下。
只是跪坐地上替人包紮的安地尔蓦地朝他看来,微微眯起。
仅一眼,冷云雪就把嘴边的话吞回去,选择安静。
见冷云雪没有要反驳的意思,夏侯睿松了口气,转向另外一个麻烦人。
夏侯殇睁开眼睛看了眼乖巧低头不说话的冷云雪,闭了闭眼後才缓缓道:「儿臣明白。」
「都退下吧。」见两人都没说话,皇帝挥手,太监声音立即重复刚刚皇帝说的话,众人把大殿收拾收拾後,恭敬朝着皇帝作揖行礼才快步离开。
冷云雪跟着夏侯殇先离开大殿,原本夏侯睿要跟上的,但想到要给他们两人一点空间,只好目送他们离开。
两人走出去也没看到冥,不知道是回去了还是跑去哪里玩,总而言之他们两人一起并行走了一段路,谁也没开口讲话。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里靠近皇帝办公的地方还怎样,走进花园的时候还是没看到半个人影,连点影子都没有,静悄悄的可怕。
两个人一句对话也没有,只有寂静到死寂的呼吸声,害冷云雪连大吸一口气都不敢。
他绝对不是耸!
踢着脚边的小石子,冷云雪深思熟虑後,还是忍不住开口打破安静:「欸,为什麽你想退婚?」
虽然他很喜欢这假残废退婚,只是这原因到底是什麽?
如果是有自知之明他还能明白,但要是觉得他长得太丑而退婚,他那正一千的好感度马上扣掉九百剩一百去。
「那你又为何要退?」夏侯殇斜眼瞧了他,红眸冷冷淡淡的看不出半点心思。
「刚刚我不是说得很清楚吗?我很惜命的。」
「是吗?」夏侯殇这次连撇都不想撇他一眼。
这家伙该不会看出些什麽了吧?
扁了扁嘴,冷云雪思索了後还是打算什麽都不说。
真正的理由,他自己知道就好,其他人就免了。
天知道他一说出去,这人会不会转头就把他卖了。
就他妈的跟前天那晚一样,他才睡个几天而已,转头就告知天下他前天晚上在战王府过。
要不是还好那晚他千交代万交代不许他们把他的事情说出去,不然隔天可能一大堆人找上门了。
这群人就是白眼狼,看了就惹人厌。
「睿只把你离府後的事告诉你爹而已。」夏侯殇突然开口,不知道是看穿他在想什麽还是想讲讲话缓和气氛,「并没有把你的事告诉父皇与冷相。」
冷云雪蓦地停下脚步,夏侯殇早就料到似的跟着停下。
转动轮椅面对冷云雪,明明夏侯殇坐着的时候只要到他腰部而已,但笔直的背脊却给他一种就算天塌下来也能撑起的错觉。
曾经,好像也有人给他这种感觉,一样的颜色与背影,明明纤细的不堪一击,却始终如一地站在他面前替他撑起他应该自己面对的天。
可最後呢?
冷云雪背着手,大叹了一口气。
他这是年岁大了吧,尽想着这些前尘往事。
「那还真是感谢太子殿下与战王爷守承诺了。」甩去那些过去画面,冷云雪露出浅浅笑容,「谢谢。」
微风轻拂而过,一黑一银的身影并肩伫立在阳光下,相斥的颜色在阳光底下竟如此契合无间。
当夏侯睿与冷战戟他们四人走来时,看见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玄衣猎猎、白衣飘飘,二人的衣袂交叠在一起十分和谐夺目。
二人站再一起如同神仙眷侣般,宛若璧人!
男人冷煞尊狂,女子娇俏可人,相交的视线令人遐想连篇。
一个冷到极致,一个明媚动人,明明是极端的两个人,却怎麽看怎麽都觉得......般配。
接到消息准备来带自家主子离开的冥站在另外一端,看见两人之间相偕的身影,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
谁也不敢靠近一步,就怕打扰了眼前这幅完美到像是画卷般的画面。
更是谁都没注意到,一抹金黄的身影站在更远处的地方,半个人隐藏在转角处,显然是刚要走出来却撞上了这样的画面。
不过那人却弯起了嘴角,满意的点头後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