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现在我最痛恨的人就站在我面前，但是，为了不让她再有机会借题发挥，我无论如何都要忍耐。
没错，忍就对了。
「约约你和小恭是同一个社团的啊？」秦又璿装熟的称呼令我想吐。
「嗯。」我的眼睛飘来飘去，就是不想定格在她脸上。
我怕我会忍不住一拳灌爆她。
「快打钟了，我也要赶快去上课了，先这样喔！」给了一个虚伪的笑脸，秦又璿总算从我眼前消失了。
「李澄约，你态度超差。」湛真恭死死盯着我。
「对一个讨厌的人，我的表现已经够好了。」至少我没口出恶言，更没问候她祖宗十八代。
「你也没必要这麽讨厌她吧？」
「为什麽不能讨厌她？」
「感觉我跟你说过的话都白费了。」
跟我说过的话？什麽话？要我检讨什麽的吗？
「OK啊，我会检讨自己，但这跟我要不要讨厌秦又璿是两回事吧？」我耸了耸肩。
「我不跟你说了。」湛真恭加快脚步，走在我的前方。
望视湛真恭的後脑勺，伴随渐远的距离，我顿时感受到，我们俩的感情，似乎正慢慢地被稀释着。
往前伸出手，我发现湛真恭已经在我碰触不到的地方了。
那个走快了就会回头看看我的湛真恭，不会再回来了吗？
今後，还会离我更远的吧？
在顺路经过的花圃前坐下，我低下头，看着被自己揪紧的裙摆，心情有些错综复杂。
不是气愤、也不是悲伤，眼泪却莫名其妙流了下来。
见鬼了，为什麽我会哭呢？
「那个女生坐在那里哭耶！」
「她好像很难过。」
「刚刚好像看到她跟一个男生吵架。」
「该不会是被甩了吧？」
吵死了！我才没有被甩好不好！
抹掉眼泪，我快步奔到视听教室，湛真恭早已抵达坐在位置上。
坐在他旁边的空位，我趴下来，把脸埋进手臂里。
湛真恭没有关心我。
过了许久，他依然没有任何表示。
缓缓抬起头，我发现湛真恭不再坐在我旁边，而是在第一排中间的位置上。
他安静地坐在那里，和他周围嬉闹的同学们，形成一个鲜明的对比。
湛真恭那家伙……
与其一个人坐着发呆，也不愿意跟我说话就是了？
我承认我心情转变的速度满快的，可能是稍微冷静了一下，我发觉悲观和我不太合拍。
忧郁果然不是我的风格啊！
被朋友远离有什麽好怕的？再把他抓回来不就行了吗？有什麽误会是不能好好说的啊？
「喂！湛真恭！」我朝前排喊道。
同学唱歌的音量很大，覆盖了我的声音。
於是，我走到湛真恭的座位旁，将他扯出教室。
「湛真恭，不要因为秦又璿讨厌我。」我单刀直入。
「我对於你什麽事都要扯到秦又璿，觉得很烦。」湛真恭也直截了当地说。
一时之间词穷，我低下头，扁了扁唇。
「我不会讨厌你。」湛真恭补上一句。
「是吗？」听起来没什麽说服力。
尤其他刚才丢下我的举动，让他的可信度降得更低了。
「李澄约，这次秦又璿受伤的事，小题大作的是她父母，真的和她无关。」叫人家不要提某人自己又扯到某人是怎样？
「既然知道她爸妈会小题大作，受伤的事干嘛还要据实以告？伤口又没大到那种程度。」别看我这样，我也很会找疑点的。
「她没有说，可是她父母却知道，这点我们都很怀疑。」
「我们」，指的是湛真恭和秦又璿吗？
算了，好像不是那麽重要的事。
「所以有人去跟她爸妈打小报告吗？」
「我也是这麽觉得。」
不会吧？有人讨厌我到这种地步吗？
「原来我有看不见的敌人。」我紧张地咬着手指甲。
「所以我才说你没必要这麽讨厌秦又璿啊。」
「那你干嘛不一开始就直接跟我说啦？」
湛真恭撇过脸，伸手抓了抓後脑勺。
真受不了！
湛真恭这个人别扭起来谁也拿他没辙。
「反正，你记得跟你二哥认错，知道吗？」湛真恭以我二哥结束话题。
也是啦！因我的缘故被莫名找去约谈，二哥也满倒楣的。
「回教室吧。」湛真恭边说边迈出脚步。
「喂阿恭，为了庆祝我们和好，我们合唱一首歌吧！」我临时起意。
「我不要。」他一口回绝。
「你害羞什麽？」
「我才没有。」
「我们合唱梁山伯与茱丽叶？」
「我不要。」
「我唱男生部分，你当女生。」
「……不要。」
呿，小气鬼！
＃
一整天不断想着羊羹学长和小狗的事，再加上很想和学长说说话，於是，放学後我便单独站在校门口耐心等候。
放空了将近二十分钟，学长终於和朋友们一起出现了。
这次除了漂亮学长，还有上次在保健室见过的咆哮哥。
「学妹，你又在等羊羹啦？」漂亮学长泰然地与我搭话。
盯着漂亮学长秀气的容颜，突然想到沈培伦喜欢这型，我要不要趁机帮她要个电话呢？
不行，这样就太对不起我对羊羹学长的心意了！
培培啊，原谅我吧！
「杨耕睿，你这个恶趣味还没改掉啊？」咆哮哥不屑的睨视羊羹学长。「一定又被捉弄了吧？真是可怜的孩子。」凶狠的目光移向我，立刻转为怜悯。
「好啦，你够了！羊羹，我们先闪了。」语毕，漂亮学长搂着咆哮哥离开。
多亏咆哮哥，我总算想起学长的名字了！
杨耕睿。
对，就是这个名字！
耕睿，这两个字越念越顺口耶！
「学长，你的名字念快一点，跟我的名字好像喔！你念念看！」在心里重复念着学长和我自己的名字，奇妙的事就这麽诞生了。
耕睿耕睿耕睿耕睿澄约澄约澄约澄约……哇，相叠在一起了！
「好神奇哦！耕睿跟澄约！好像有押韵的感觉耶！」
「够了。」学长如往常般平静的俊颜微微一沉。
「咦？」学长不觉得两个名字很像吗？
「不要一直重复同样的话。」学长淡道。
「真的很像啊！你快点念念看！」
学长没说话。
「学长你念念看嘛！」
学长依然没说话。
结果，我就这样一路自言自语直到抵达学长家。
「小狗……」学长伸手按住门把，我在他开门之际揪住了他的衣衫。「你应该有收留牠吧？」
「嗯。」学长简单应了声。
「那你帮牠取了什麽名字啊？」
「还没决定。」
「我可以看看牠吗？」
我满怀期待地望着羊羹学长。
「嗯。」学长爽快地答应了。
「耶！」
可以进去学长家……不，可以看到小狗了！
突然有种一举两得的心情。
学长家给人的感觉跟他一样，乾乾净净的，很舒适。
「杨耕睿，是你吗？」里处传出女人的声音，听起来是上次那个凶巴巴的大姐姐。
「是学长的姐姐吗？」我有些恐惧地问。
「嗯。」猜对了。
「回来不会出个声喔？」大姐姐抱着小狗走出来，一瞧见我眼神马上变得锐利。「你怎麽让学校的女生进来了？干嘛？这个是你要交往的对象吗？」
「她来看狗。」
「这个理由太瞎了吧！」
「狗是和她一起捡到的。」
「那又怎样！」
学长的姐姐真的好凶！
不过，明明才第二次见到学长的姐姐，我怎麽会觉得，好像很久很久以前也看过这个人呢？
『她是谁？你为什麽会带她一起来？』
『你现在才几岁？不要学那些幼稚的小鬼交女朋友！』
啊！
对啦！就是小时候和学长去过的那间服饰店的店员！
我真笨，居然现在才想起来。
「喂，你不是上次那个来我们家的女生吗？」
学长的姐姐很神奇地记住了我，尽管印象不是很好。
「我跟你说过了吧！我们家不是什麽观光景点！」大姐姐放下小狗，双手插腰低眼瞪视我。
她很有威严的气势，吓得我愣在原地不敢随意动弹。
「你这样跟她说话，以後会後悔的喔。」学长蹲下来，摸了摸小狗。
「啊？」大姐姐不满地望向学长。
「她是李医师的妹妹。」
学长莫名提出我是医生的妹妹，盛气凌人的大姐姐随之切换成惊恐的神情。
「你说的李医师是——」
「嗯，李云享医师。」
闻言，大姐姐瞠大眼，双手抱头地奔进某间房间甩上门。
顺带一提，李云享是我大哥的全名。
大姐姐跟我大哥，原来是认识的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