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他說死神 — 請求

正文 他說死神 — 請求

鸦沉着一张脸,用力拉扯少年的左耳,而少年疼得表情扭曲在一块,疼得大喊大叫。

「疼疼疼——鸦先生我错了,我错了!求你放过我!」

眼看少年疼得嘴上不停求饶,白的耳朵竟然也隐隐作痛起来,少年的下场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正告诫白可千万别一时贪玩,就以言语戏弄鸦。

一直到鸦心满意足为止,他才放开少年已泛红的耳朵,咬牙切齿道:「郗正薰,你可让我好找啊!」

郗正薰捂住耳朵,一脸天真无邪还冲鸦眨了眨眼,他完全不明白鸦为何如此生气,「你找我?」

鸦几乎是从牙缝间挤出一字一句来,「原本是的,但如今我更想杀了你。」

郗正薰闻言,一张脸刷地白了起来,连忙恭迎眼前这位死神大佬进屋内细谈,还不忘向搞不清楚状况的白打声招呼,顺便简单介绍了自己的名字。

走进屋内,白下意识扫视一圈,发现唯一和其他家具格格不入的,便是被结界给覆盖的一张床。

床上是个熟睡的男人,由於他侧躺还将脸埋入抱枕,因此看不见对方的长相,但白肯定男人长得很高大,因为大床几乎容纳不了他,一双小腿被逼悬挂在床沿外,郗正薰还拿了张椅子撑着男人的小腿,以免他睡得不舒服。

鸦随便瞄了几眼床上的男人,看出对方伤势的严重性後,他表现得很平淡,接过郗正薰递来的一杯水便坐下来,而白也找了个角落歇息。

「那家伙打架了?」鸦喝了一口水,问道。

郗正薰凝视着床上的男人,含笑反问:「你在担心西利乌斯吗?」

鸦的眼里只有冷漠,并冷声道:「他若再死,你就好自为之。」

一句话直接戳中郗正薰内心的担忧,那件久远的事彷佛是昨天的经历,他苦笑起来,不愿继续这话题,「外界声音打扰不到西利乌斯,你就说吧。」

马上就要进入正题,鸦瞪了一眼前方的白,忽然被瞪得莫名其妙的白差点没有被水给呛到,他正疑惑鸦的眼神意味着什麽时,怎知下一秒便知晓了答案。

「……」当周围静得不可思议,彷佛置身於无声的世界时,白知道鸦已暂时封印住自己的听觉。

白很清楚他们接下来定是要说些大事,而且还是他听不得的大事,不过白一点也不介意,毕竟鸦肯定不晓得他从希德那里学会了如何读唇语,鸦封住的是听觉,但可没封了他的视觉啊!

「我从赤月葬的屠夫那里获得一颗被封印的珠。」鸦长话短说,单刀直入直奔重点。

郗正薰顿了顿,表情有些微妙,随後道:「你这是解不开珠的封印?」

郗正薰不是死神,但也绝对不是个外行人,所以他很快捉住鸦话里的重点,还了解鸦正面对的问题。

「我使用了无数个方法却始终解不开封印,尤金说那是古老的封印术,唯有施术者方能解除封印。」

「连你也无法解开封印,那还真是棘手啊。那颗珠在哪?」郗正薰还是初次听见这事,认为事情并不简单,严肃代替了他脸上的笑意。

「我藏起来了。」鸦点燃一支烟,也顺道递给郗正薰一支,「你可知道古老的封印术?」

郗正薰吸了一口烟,点头道:「我和你知道的差不多。」

这种施行起来特别繁琐,却又坚不可摧的封印术早已失传,更不存在任何记载,要如何施术或破解,基本无人知晓……不,施加此封印术的卡奥斯相信是知道的。

「你回收过无数个屠夫,怎麽忽然就出现了珠被封印的屠夫?」郗正薰对鸦投以担心的眼神,「你不认为这或许是个陷阱吗,万一珠里什麽也没有,只是个空壳。」

「特地封印一颗没线索的珠,卡奥斯可没这麽无聊。」鸦说得笃定。

「你肯定施术者就是他?」

「我也只能怀疑是他了。也许是他终於想见我,却又不让我轻易找到他,才特地丢个被上了锁的饵给我。」

「我能帮你些什麽吗?」郗正薰主动提出帮助。

鸦盯着郗正薰的眼,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道:「我需要你透过你前世的记忆,来试着寻找有关封印术的线索。」

郗正薰想都没想,很爽快就答应了,「小问题,我可以帮你,但是在记忆中穿梭不只是很费神,还特别耗时,我需要点时间。」

要在上百个前世记忆里一一寻找线索绝对不是件易事,但鸦是他朋友,更是西利乌斯的恩人,他曾经为了救下对方的灵魂而险些灰飞烟灭,所以郗正薰无论如何都会帮到底。

「时间不是问题,接下来就麻烦你了。」鸦拍了拍郗正薰的肩膀表示感谢。

「哪里哪里,你的请求我可不能拒绝。」结束了较沉重的话题,郗正薰脸上恢复了笑容,他吐了一口烟笑道:「虽然不太清楚你突然用我老家方言来说话的目的,但不得不说你进步真是神速,果然有语言天赋的就是不一样。」

鸦笑而不语,掐灭手上的烟,意味深长地盯着前方的白,而此刻的白一脸欲哭无泪,他会读唇语又如何,鸦早就看透了他的好奇心,竟使用他完全陌生的语言与郗正薰对话!

这时郗正薰想起身後的白,转身一看,可爱的小男孩就像一只听话的兔子,动也不动地坐在那里,乌溜大眼里透着茫然,显然是他们的对话让白听得云里雾里的。

其实白只是单纯听不见,所以才会茫然,不过刚才鸦盯着他看时,倒是把听觉还给他了。

「你该向我介绍他了吧?可别告诉我,他真是你孩子啊!」郗正薰向白招手,示意他过来和他们一块坐。

白观察鸦的表情,发现他没任何表态後,才战战兢兢凑上去坐在郗正薰身旁。

「他是我的搭档,名字叫作白。」鸦简单介绍完,郗正薰就露出了他预料中的惊讶表情。

「不会吧?!你这个万年独行侠竟然会有搭档?」郗正薰惊慌地拉起白的双手,很是担心地问道:「白,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鸦逼你的?」

求生慾望很强的白当然猛摇头,挤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回答:「不,是我自愿的。」

郗正薰才不相信,他用狐疑的眼神打量一脸淡然的鸦,又回头看笑得很真诚的白,才不得不接受独行侠真有了搭档的震撼事实,随後他又想起了什麽,很是疑惑道:「话说回来,你怎麽知道我在这里?」

「将危险的地狱武器赠送给一个娼妓,你觉得这合适吗?」鸦的语气里带着审视的意味。

「啊!」郗正薰终於想起这回事,斟酌一番後有所保留回答道:「我是看在与对方颇有缘的份上,才送她那把匕首来防身。」

「原来是缘分,我还以为是你教唆她那麽做的。」鸦的嘴角勾勒起别有深意的弧度,只见郗正薰心虚假笑几声,才肯放过他。「以後再让我找不到你试试。」

「我知错了大佬,原谅我吧!我前段时间为了逃亡,都将自己与世隔绝起来,你自然联系不到我。」提起前段时间,那些危机四伏的日子,郗正薰心累地罢了罢手,想中断这苦不堪言的话题。

「自作自受。」

「是的!我自作自受,我是个罪孽深重的男人!」郗正薰开始假哭,却逼真得眼角竟然泛着泪光。

白得知匕首竟然是郗正薰的所有物时,立刻拿出来打算物归原主。

「你不用还我,要是喜欢的话就拿去吧。」郗正薰拒绝了,他当初不过是看这把武器特别有趣,便从鸦那里借过来玩玩罢了。

「那麽,你可以教我更多它的使用方式吗?」白两眼闪烁着期待的光芒,一脸迫不及待的样子。

郗正薰被白逗乐了,眼前的男孩十分讨喜,他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接下来当郗正薰教导白如何使用匕首时,鸦则离开去找欧迪消磨时间。

短短的时间内,白意识到郗正薰除了爱说话之外,为人也很容易相处,笑容又是如此灿烂,十足一位温柔的大哥哥。

郗正薰说自己虽是人类之躯,却无法衰老,外表也只停留在十八岁,可实际年龄已有两百余岁。白当然不信普通人类竟能长生不老,所以开启死神之眼打算一探究竟,结果差点没被郗正薰身上亮得离谱的生命线给闪瞎了眼。

差点失去视觉的白终於相信郗正薰是特殊的,不过当对方提到自己在地狱里有个职位,而且还是鸦的上司时……

「可照刚才的情形来看,前辈更像是你的上司。」

听到这样的回答,郗正薰也只能用童言无忌来安慰自己,选择不与可爱的小兔子计较这等琐碎事,後来又继续说自己是地狱之主的左右手之一,也表明自己拥有多种身份,而且个个都挺特殊的。

「有多特殊啊?」白永远也无法摆脱自己强烈的好奇心。

「在人间,我是个情报商;在天界,我可是神的使者呢!」

「……原来如此。」

「白,小孩子可不能怀疑大人的话哦!快收起你怀疑我的嘴脸!」

总之,白无法完全信任郗正薰的话,只能当他是在说梦话了,毕竟怎麽可能存在可来往天界与地狱之间的人类呢?

他们接着又聊了一阵子,由於郗正薰常年四处游走,便叙说了许多外面世界的奇闻趣事,白也是听得津津有味,希望接下来回收恶灵的日子里可以去往更多地方,见识更多人与事。

近傍晚时分,熟睡的西利乌斯已醒来,他睁开双眼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寻找郗正薰的身影。

「阿薰。」西利乌斯用他低哑又带点鼻音的嗓子轻唤,而郗正薰听见呼唤声後,立刻放下手上的事,往大床走去。

「好多了吗?」郗正薰轻抚西利乌斯的脸颊,眼里灌满了宠溺之色,「鸦来了哦,还带了他的搭……等、等等,西利乌斯!」

白眼睁睁盯着郗正薰被西利乌斯猛揽入怀里,还将他扑倒在床上,倒很识趣地拿起斗篷,不动声色就赶紧离开了小屋。

大人是否皆是由情慾所掌控的生物?白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双手抱着斗篷的白不晓得该往何处,他对岛上的一切都不熟悉,外加黑夜即将来临,万一逛着逛着就迷路,遇到魔物的话就不好了。

「前辈去哪了?」白四处张望,嘴里喃喃道。

话才刚落下,鸦竟然从树林里走来了,而且他身边还绕着好几只会飞的,看似猪一样的的浅粉色生物,不同就在於生物的背上长了一双小小的灰白色翅膀,也没看见四只短短的猪蹄,而是四只鸡爪。

白走上去仔细观察啪嗒啪嗒拍着翅膀飞的生物,乍看之下它们还真有点可爱,身上长满了圆润的肥肉,白看着看着就饿了起来。

「你怎麽出来了?」鸦问道,顺手捏了捏生物的屁股。

「那个男人醒了,所以我就出来了。」白说得有些委婉,脸上的表情不知是尴尬还是害臊。

鸦看了一眼小屋,顿时明白是怎麽一回事,说道:「这几天就暂住在欧迪的住处。」

白点点头,跟上鸦的脚步。

「前辈,我有点饿。」

「抵达住处就可以宰来吃了。」

「宰来吃?宰什麽?」

「还能宰什麽,你没看见一直在飞的猪吗?」

「哦…原来它们真的是猪啊。」

白不由得心生不忍,这些肥嘟嘟的粉色小猪显然不知道自己的死期将至,甚至还不停对等会就要宰杀它们的凶手蹭啊蹭的,然而鸦也没在客气,使劲揉捏粉色小猪身上的肉,很明显是在筛选哪只最肥美。

画面看起来很残忍,但白的肚子却不争气地奏起交响乐来。

嗯,他开始期待起猪肉的味道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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