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麽这里会有警察？」孙苒问，眉头紧皱，「发生什麽事了？平常这种时候应该不会有警察才对。」
「实验室的证物被偷了。」黄昱忧心忡忡地说，「二十分钟前，我正在进行其他屍检，便拜托助理帮我把刘旭芯头上的那颗子弹送到证物柜收好，结果失踪了。我们就是因为这样才决定报警。」
孙苒问：「那你知道子弹是什麽种类的吗？」
「子弹是九毫米的手枪弹，这种子弹使用率广泛，搭配使用的枪枝种类也很多。」黄昱道，托腮思考。
「那这样一来不就什麽都没有了？如果从子弹这条线索去追查，太耗费时间，凶手可能早就跑了。」刘璟曦说道，不免开始着急。
「法医办公室应该会有监视器吧？」孙苒问，黄昱点点头，「愿意让我们看看吗？」
进入大楼，孙苒与刘璟曦调阅了稍早的监视器画面。
萤幕中，除了法医外，还有一名女法医助理出现在停屍间。她的个子娇小，戴着发帽、口罩，身上穿着手术袍，手里戴着乳胶手套，遮住了大半内容，无法确认她的身份。
「如果她留下手术袍等用具，或许可以从那里采集到指纹。」孙苒道，托腮思考。
「你知道她的名字吗？」刘璟曦看向站在一旁的黄昱。
「她叫梁孟姌。」黄昱说道，视线往前方看去，突然大喊，「等等，她在那里！」
刘璟曦转身一瞧，发现一名身穿黑色连帽外套的女子正往附近的巷弄跑去。
「该死！」刘璟曦连忙追了上去，孙苒紧跟在後。
两人展开追逐战，跑到一栋拥有逃生梯的老旧公寓时，梁孟姌抓住栏杆，开始往上跑。刘璟曦见状，转头看向孙苒，用手势示意两人兵分两路，随即跟着跑上了顶楼。
孰料，才刚爬上公寓顶楼，梁孟姌便跳下屋顶。
「等等——」刘璟曦冲上前查看，发现梁孟姌落在邻近的楼顶上，在地上滚了一圈作为缓冲，起来时毫发无伤。
她开始相信孙苒的推论了。
眼看凶手又要逃走，她想追，却因为楼层的高低落差而止步不前。
跳下去腿会断吧？她心想，正要爬上围墙，奋力一跃的同时，孙苒来到了梁孟姌所在的顶楼。
她抓住梁孟姌连帽外套上的兜帽，狠狠一跩，凶手跌倒在地，兜帽被扯开，露出熟悉的脸庞。
「冯岱颖？」两人不约而同发出惊呼。
「我可以解释。」冯岱颖解释道，看着两人，态度异常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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侦讯室内。
「为什麽你会出现在那里？」负责问话的孙苒问，坐在椅子上，双手环胸。
坐在对面的冯岱颖垂眸，看向铁制的桌子，倒影朦胧不清，一如她这个人的身份，同样模糊。
「纯粹去找人。」冯岱颖回答，面无表情。
「找谁？」
「黄昱。」
「我看你不像是要去找他的样子。」
「你也不像是要证明我的清白。」她抬起头，毫无畏惧地注视她的眼。
「那麽，你和黄昱是什麽关系？」孙苒问，放柔嗓音，「我正在试着理解状况，冯岱颖，如果你愿意配合，让我了解发生什麽——」
「喔，我非常配合。」冯岱颖答，身板往椅背上一靠，「我和你说过，我会极力配合，但我不相信你。」
「那该怎麽做你才愿意信任我？」
「你要保证帮我找到Andrea，她消失了。」冯岱颖的眼里透露出情绪，是着急，也有难过，更多的是慌乱。
「你是指赵甞笙？」孙苒问，面色凝重。
冯岱颖点头，「Andrea是我替她取的名字，policía（警察）」
听见冯岱颖发音标准的西班牙语，令她想到了一人，「为什麽是西班牙语？」
「¿Qué？（什麽）」冯岱颖开始装傻。
「你认识Fernando吗？」孙苒继续发问，不知怎地，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听见这个名字，冯岱颖愣了愣，点头，「接下来我要说的，很有可能会引来杀身之祸——他们抓走赵甞笙，杀死她母亲就是最好的证明。」
孙苒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我知道是谁杀了刘旭芯，但并不是我。我知道Fernando是谁，以及他的如意算盘，因为……」她低头不语。
「因为你就是Hazel，是吗？」孙苒启口，替她说完她要说的话，「你是帮派最优秀的杀手，最优秀的人才，曾经在西班牙留学的Fernando是你的哥哥。」
「不是亲生的。」冯岱颖抬起头，「他和我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那他是如何变成你的哥哥？」
「如果你有个在酒店当公关小姐的老妈，还有个在监狱服刑的老爸，就会懂我的意思。」她说，叹了口气，「我那爱慕虚荣的老妈攀上一个富商，结果他却是混黑道的。」
她是冯岱颖，也是Hazel，帮派的忠犬。
她继续说：「穷逼的我为了离开家，只好替我亲爱的老爸做事，一累积到一定数目的钱，我就闪人。你盯着我们很久，应该知道Fernando这个人的作风。」
「你哥哥不愿意放过你，对吗？」孙苒猜测道，「因为他四年前接管了黑帮，需要人手，他不希望你逃走。」
「完全正确。」冯岱颖勾起唇角，「心理侧写做的不错，孙队长。」
「但是你为什麽要离开家？为什麽要逃？」
「你猜啊，队长，我等你完美的挖出关於我的一切。」冯岱颖说道，示意她说下去。
半晌，孙苒缓缓启口：「因为你的女友，赵甞笙。」
「不愧是小队长。」冯岱颖赞许的点点头，「你们不知道凶手身份，但我知道。要不要做个交易？我以专家顾问的身份参与办案，替你们抓到凶手，你们帮我救出Andrea。」
沉默了几分钟後，孙苒看向冯岱颖，「我要和我的搭档讨论。」
她起身，推开侦讯室的门走了出去。
「孙队，大好机会就在我们眼前啊！」在外面观看整个侦讯过程的刘璟曦兴奋地说道，「有冯岱颖帮忙一定会很快就抓到凶手，我们连卧底的机会都出现了！」
「但是她是Hazel，绝对不能相信一个黑帮杀手。」孙苒道，仍有些疑虑，「我不相信她的说词，Hazel涉及多项罪名，她很危险。」
「我也听过Hazel做过的事，但直到现在都没有证据不是吗？而且我觉得，无论她之前做过什麽，现在的冯岱颖不像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她或许已经金盆洗手了。」
「或许，但不是一定。」孙苒皱眉，揉了揉太阳穴，「既然她身上没有证物，谁知道她去法医办公室做什麽？」
「所以这是我们的机会啊！阿苒，相信我一次就好，她是我们抓到凶手的关键，而且还有个失踪人口等我们去救援呢！」
闻言，孙苒忖度了半晌，做出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