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璟露出讪色，糟糕，他好像问到别人的伤心事了。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他转移话题，「我送你去保健室。」说着就要去搀扶她。
「不！不用了！」离歆彤反射性的避开，眼底是防备，「我自己可以。」
她手撑着地板想要让自己站起来，无奈她连脚都出不了力，跟一年前的情形一模一样。
「你都站不起来了，别逞强。」莫璟伸手去拉她，「我扶你起来。」
从莫璟的角度看，眼前的女孩低着头盯着地板，手紧握成拳微微发颤，看起来脆弱又可怜。
他又蹲下来，「同学，你还好吗？」
话音才落，一滴眼泪掉出她大大的眼睛，沉进平静的心湖，荡起一层层涟漪。
离歆彤抬头与他对视，眼里的悲伤快要冲破堤防，如洪水般涌来。
「你⋯你别哭⋯」莫璟没有遇过这种状况，更不懂怎麽安慰人，顿时慌了手脚，手伸在半空犹豫着该不该帮她擦眼泪，只能朝她伸出手，「我先扶你去保健室好吗？」
女孩终於妥协，默默抓住他的手掌任他搀扶着一步一步慢慢走向保健室。
「同学你这扭的有点严重⋯⋯」护士阿姨扳看着离歆彤的脚踝，皱眉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盯着她，「怎麽扭的？」
莫璟抓了抓头，一脸歉意的回答：「她是被我撞到的。」
「撞到？」
莫璟更尴尬地回答：「我急着回教室⋯然後就⋯⋯」後面的话不言而喻。
护士的脸沉下来：「走廊上不能跑，小学没教你吗？」
「抱歉。」莫璟没反驳，心甘情愿的道了歉。
「冰敷十五分钟，这几天都不能走路，等一下给你一条药膏记得每天洗完澡擦。」
「谢谢阿姨。」离歆彤点点头。
「嗯没事，我等等拿轮椅给你，记得去学务处申请电梯许可证。」护士又看向莫璟，「还有你，赶快回教室，已经上课很久了。」
就在这时，保健室的门被打开，一道对离歆彤来说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冷冷传来。
「报告。」
护士连看也不看一眼就知道来人是谁，二年级的大红人，一周要来保健室报到三次以上，不是陪同学来就是自己又不知道撞到哪。
「这次又是哪？」护士熟捻的口吻令离歆彤一愣。
彭振予一眼就看见一站一坐挨的很近的两人，眸光冷沉：「打球擦伤膝盖。」
「同学你等我一下。」护士拍拍离歆彤示意，转身去查看彭振予的膝盖，只见上面血淋淋破了一大洞，何止他说的擦伤？
离歆彤看他撩起裤管露出的膝盖，心里微疼。
护士看了也是气不打一处来，「这叫擦伤？你这要是再深一点就见骨了！区区一句擦伤就了事？你那什麽眼神，一副全世界都欠你的样子，冷得像什麽一样，也不知道那群小女生喜欢你什麽。」
彭振予一手撑着额头，随便瞥了护士一眼，懒得理她。
离歆彤觑眼望着窗外大树一脸无所谓的他，皱了皱眉，这才发现莫璟还没走，连忙对他说：「你快回去上课吧，都已经打钟十分钟了，刚才谢谢你。」
彭振予转过头看着他们。
莫璟担心的问：「没事吗？不用我推你回去？」
「不用了，谢谢你。」
「那⋯⋯如果之後脚伤变严重需要看医生的话再来找我，我叫莫璟，在一年六班，医药费之类的我会负责。」
离歆彤点点头，看他那麽真诚会让她有种要是真的去找他拿医药费就是坑他的错觉。
彭振予突然朝护士伸出手：「我自己来。」说完也不等回应就夺走她手里的棉花棒及优碘。
「你确定你可以？」护士狐疑。
彭振予压根不看她，拿着小小一瓶优碘毫不温柔的往他膝盖上倒，然後再拿起棉花棒粗鲁的在伤口上搓搓揉揉，从头到尾连句痛都没吭，冷着一张脸。
从上药到包紮不超过二十秒，结束後将盖子一拧，几乎是摔回医药箱，头也不回的离开保健室。
护士早已傻在那里，看他对他伤口又搓又揉的差点又搓掉一层皮，不禁莫名奇妙的喃喃自语：「奇怪⋯⋯今天吃炸药了？」
拿完药後，离歆彤在回去的路上不停想着刚刚彭振予不怜惜自己伤口的狠样，叹了口气。
以前怎麽样她不是很清楚，但印象中他从不会这样去虐待自己，那是什麽原因？
每次每次，当她感觉自己的心早已没有痛觉，他就会出现，然後告诉她，这一切不过是她自欺欺人。
没有痛觉，又怎麽会感到心痛？
真是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