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未完,从旁走来一位穿着像交通义工,与工人穿相同的黄色背心。
「不肯走吗?」那人边走边大声问嚼槟榔的工人。
「不肯呢,有钱小姐想死赖着通过,我看她是当家里太有钱,打算买下这条快捷,呸,她买得起,老子就让她过!」他又吐了口槟榔汁,大概是积了好几月的怒气找到对象发泄,接下来又一阵骂。
义工也没阻止他爆粗口,走过来弯身对裴乐乐道:「小姐,我们是按规定办事,麻烦你出示证件。」
这下麻烦大了,裴乐乐焦躁地搔搔头,哪那麽巧,刚好忘记带钱包……
她不敢转回头看旁边那人的脸色。
「抱歉,我没带证件,留电话给你好吗?」她还是实话实说。
「留电话干嘛?」义工皱眉笑道,笑得很怪,「又没要追你!」
「那名片可以吗?」她不死心。
「小姐,你当这里是酒店啊?常客留名片?证件!」义工脸皱成一团。
裴乐乐终於乖乖闭嘴,硬着头皮转头问,「白总,能不能借你的名片用用?」
「我没有名片。」他右手肘抵着车门,偏着头,没要帮她的意思。
──再说以他的身分,从不需掏名片。
裴乐乐一楞,跟他一阵子了,从他这姿态就知何意。
又要她自己处理?
……好吧。
「好啊!你们出门不带眼睛是不是?也不看看自己拦的是谁的车?不想活了是吗?」裴乐乐深吸一口气,像变了个人似喊。
「不想活的是你们!知不知道这条路是谁出钱造的?挖操!」工人大笑,旁边好几名工人围过来。
「管你是谁出钱,反正本小姐今天就是要从这里通过,限你们三秒钟内滚开!」
想到旁边坐着就是东云市里喊水会结冻的人物,她一下子底气十足,不管三七二十一立刻变成小辣椒。
「这位小姐说今天一定要让她过啦!」嚼槟榔大叔咧嘴大笑:「告诉你,这条路是江氏集团出的钱,你要是江总裁的女人,我他妈的立刻让你过!」
「你们……」
「够了!」白靳沉听得不耐烦。也许是他的气场太强,简单几个字好像被震出车外似的,引起工人们注意。
他指指前方,示意她往前。
「直……直接开过去?」裴乐乐结巴道,她不怀疑这台车绝对撞得过那排巨石路障,但问题是……至於这麽试这辆车吗?
想到那画面就心疼。
「挖操,还真是不怕死是吧?」嚼槟榔工人又爆了几句粗口。
僵持这麽久,终於有名工人往车内一瞧……这才瞧见副驾驶座上那尊大爷,这工人瞪大眼睛,指着车连连後退,吓得说不出话来。
「干嘛呀你?见鬼了啊!」其他工人啐道,走进一看,也往後跳。
「怎可能出、出现在咱们这里!」
义工发现不对,走回来探头往车内瞥,这一瞧还得了,两颗眼珠吓得几乎要掉出来,猛拍那位爆粗口的工人,「快、快闭上你的狗嘴!」
车厢内那位如帝王般存在的男人,静静坐着不动,神色自若滑手机,自成一个世界,不以为意的眉眼间,怒意渐燃。
刚那人说什麽?提到江氏集团?还说……
──她若是江战琛的女人?
停下手中的动作,白靳沉脸色如暴雨前满布阴霾。
义工朝那槟榔工人脑袋用力掴掌,「想害死我们啊?还不快闭上狗嘴!知不知道自己得罪的是谁?你啊你,眼睛怎麽就不睁亮一点?」转身,频频往车内频频鞠躬。
「对不起、对不起!我们刚刚不知是您……」
「啥回事?」槟榔工人摸着脑袋,往车内瞥去──简直不敢相信,竟然会有比江氏集团还可怕的人物!
「这、这、这位小姐,你刚刚说要载老板上班,请、请问您家老板是……」工人脸色惨白问道。
裴乐乐耸耸肩,「我家总裁是力驰……」
「哇──」她话都还没说完,那人就跪下去,双腿发抖。
「白总饶命!不知道是您亲自来这里,我、我今天喝多了,刚刚都是酒後胡言乱语!您大人大量饶了我!」
「白总实在对不住!是我们有眼无珠,挡了您的路,我们立刻去搬路障,立刻搬!」义工和其他还在的几位工人也吓得腿软。几位工人半逃半爬,赶紧去清路。
白靳沉明着是力驰总裁,白氏集团准继承人,暗地里可是呼风唤雨的爷!黑道惧他三分,高官政商亦不敢得罪,白道管不起他,何况是他们这群没钱没势的工人!
「小姐……请你帮我们说说话,我们真的只是按规定行事,帮我们跟白总说说话吧!」
裴乐乐不明白他们为何怕成这样,正想安慰他们没事,陡然想起傅子睿和沈尧的对话,心底一惊,呃,还真是有可能出人命,怕要白总心情不好又命人来砍……
还是别让他有出声的机会。
她清清喉咙,狠着脸,「对!我就说你们这群人不长眼!现在知道自己惹到谁,才知道怕?欺善怕恶,工作还喝酒?回去我检举你们!」
「还有,」她探出车窗补骂:「打狗也要看主人,刚是谁……对,就是你!说什麽我是谁谁谁的女人,你怎麽就不猜我是某某某的女人?你全家都惹不起!」
「是是是,您说的对!我实在瞎了眼,胡说!胡说!」嚼槟榔工人此时也不敢吐汁了,生生吞回去,连掴自己两巴掌。
「白总,您看,」裴乐乐转头挤出笑容低声道:「我都把他们臭骂一顿,您别生气啦!我们别浪费时间在这里,您今天还好多会议要开呢!」
「还不快让开!」她板起脸喝斥,不等白靳沉下指令,赶紧踩下油门。跑车两秒内如闪电往前而窜。
看着她慌慌张张开走,白靳沉眼底含着笑意。
当然知道这女人什麽心思,全写在脸上……
是说在她心中,他形象就这麽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