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插曲,直接打乱了宋晓萱晚上的行程,尤其是在她发现顾朝阳居然还没吃晚饭後。
「······张导说要练习。」顾朝阳迟疑着提醒一句。
「都什麽情况了你还给我提这个?」宋晓萱把刚刚下去买的便当放到他面前,为了这个便当她还出卖自己的合照,请本来要下班的厨师再开火煮饭:「吃饭!」
几人已经回到下榻的饭店,凯莉因为今天还有工作尚未完成,便先回了房间,宋晓萱则成了一日小助理,帮顾朝阳拿东西回房,又下去餐厅帮他买饭。
顾朝阳闻言乖乖坐下,用单手打开了便当,只是看清里头的菜色时,他又不自觉看了宋晓萱一眼。
里面全是他喜欢的菜。
「我都不知道楼下餐厅还能点菜?」顾朝阳试探性地问。
「他都跟我合照了还不给我······」宋晓萱说到一半发现不对,立刻改口:「我是说,哪能点什麽菜,冰箱里剩什麽就煮什麽,你还挑啊?」
顾朝阳识相地没再多问,单手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只是吃着吃着,一直有种被宋晓萱监督的感觉,他抬头看去,对上她的视线,她问了一句好吃吧,他嗯一声,然後默默把便当全吃完。
一边吃着,竟有些想笑,他低下头掩住上扬的唇角。
等顾朝阳用完饭後,宋晓萱才後知後觉地发现,她怎麽像老妈子一样盯着人吃饭呢,她暗自懊恼了一下,又叮嘱了几句:「伤口不要碰水、不能喝咖啡或酒、早点睡觉。」
「好,你也回去休息吧。」顾朝阳低声道。
「嗯。」宋晓萱顺手替他收好空盒子,磨蹭了半天,出房门前还是转头多道一句:「有事就打给我。」
然後作贼心虚般马上关了门,宋晓萱暗骂自己没出息,接着才回自己同楼层的房间。
宋晓萱回房後,先传了讯息给张嘉绮,告诉她顾朝阳没事,再去卸妆洗澡,进行日常的肌肤保养和护理。
『咚咚。』房门突然被敲响,宋晓萱放下手中的瓶子,一面拍着脸颊,一面去开门。
「裴哥?」宋晓萱略带错愕地看着门外的人,现在明明才刚要十点,他不是说十点半到吗?
裴澈定定地看了她好几眼,最後才像是确定什麽一样,道:「你没事。」
「我没事啊。」宋晓萱还是觉得不真实,掐了自己的手一下:「你怎麽这麽快就到了?Elisa呢?」
「······她有助理在。」裴澈低头看了手机一眼:「我跟警局联络好了,你明天和顾朝阳早上十点过去,张导那里我也请好假了。」
「······喔。」
「你这几天不要乱跑,等我联系好饭店就搬过去。」
「呃?要换饭店吗?」宋晓萱愣了愣。
「你说呢?」裴澈瞥了她一眼。
感受到生命危险,她马上点头如捣蒜:「要换的要换的。」
「好了,去睡觉吧。」裴澈摆摆手,转身就要走。
宋晓萱乖巧地挥手,但挥到一半突觉不对,她叫住裴澈:「等等!裴哥,你晚上睡哪?」
裴澈头也没回,道:「我回T市。」
这下宋晓萱站不住了,她快步追上裴澈,拉着他外套不让他走:「你这麽晚了回去干嘛?Elisa又不是没你就活不下去了,你等等,我让凯莉上来跟我睡,你去凯莉房间将就一晚。」
裴澈抽不回袖子,有点无奈地道:「我回T市还有很多事要做,不是回去管Elisa的。」
啧了一声,宋晓萱乾脆半拖着他的袖子蹲下身,拉得裴澈不得不跟着弯下腰,她道:「不差这一天,你留下来睡吧。」
「······你一个女孩子说这什麽话。」裴澈念了一句,宋晓萱撇嘴,他只好继续道:「Elisa的事情都上轨道了,等我那边收完尾,就过来,省得你在背後骂我喜新厌旧。」
「我哪有骂你啊。」宋晓萱语气微飘,然後又摇摇头:「不是,你那麽快忙完Elisa的事干嘛呢?我是说你要适当的休息,又不是叫你紧迫盯完Elisa再来盯我!我有凯莉在就好啊。」
裴澈眯了一下眼睛,宋晓萱发现自己说溜嘴,讪讪地开口:「不管啦,你就休息一个晚上,我现在打给凯莉,你等等。」
说完,宋晓萱一溜烟回房去拿手机,裴澈在原地站了会儿,折返到她房门口,看着她洁白的侧脸和微嘟的唇瓣,听着她尾音上扬地用手机跟凯莉说着什麽,房里还有一丝若有似无,她刚沐浴完的香味和热气。
凯莉来得很快,她提着小背包,红着脸把房卡拿给裴澈:「裴、裴哥,我稍微整理过房间,也叫人换过床单了,你、你将就一下······」
「谢谢。」裴澈点头,接过房卡便下楼去了。
凯莉作梦似地进了宋晓萱的房间,然後躺在床上抱着枕头发呆。
「你口水擦一下吧。」宋晓萱边上护发边揶揄道。
下意识擦了嘴角後,凯莉才回过神,发现又被宋晓萱骗,她乾脆拉了椅子挤到她身边:「我是不是在作梦啊?裴哥今晚要睡我的床?」
「是啊,可惜你没在床上。」宋晓萱快被她的呆样笑死,凉凉道。
「裴哥不是那种人!」凯莉羞恼地道。
「好啦,不逗你了,我要睡了,明天早上十点要去警局。」宋晓萱把护发油盖起来,然後传LINE跟顾朝阳说明天早上要做笔录的事,接着也不理还在思春的凯莉,直接上床睡觉。
*
隔天一早,裴澈与她们吃过早饭後就回去了,宋晓萱偷偷跟凯莉说,她看见Elisa像女友查勤一样疯狂LINE裴澈,只是裴澈没理她,手机就放在那让它震动。
「你有情敌了。」宋晓萱感叹道。
「······萱啊,我说过好几次我对裴哥是崇拜!而且Elisa小裴哥那麽多岁,怎麽可能会喜欢裴哥?」凯莉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道:「好了啦,帽子跟墨镜戴上,准备去警局了。」
经过一连串繁琐的笔录跟手续,宋晓萱和顾朝阳迟迟才回到片场,一抵达剧组就收到众多关心跟慰问。
「天啊,顾顾你的手怎麽这麽严重,没事吧!」倪瑀姗大呼小叫着,惹得宋晓萱翻了一个大白眼。
因为顾朝阳左手受伤的关系,暂时不能弹吉他,张嘉绮让美术组给他临时弄了个半指手套,遮住伤口好继续进行拍摄,那黑色的手套搭配整套戏服,看起来还是挺帅的。
「正梁,你昨晚去哪里约会啦?」宋晓萱抽空打趣徐正梁。
徐正梁却一脸愧疚,双手合十地道:「宋姐,真的很抱歉,让你遇到不好的事······」
「没事啦。」宋晓萱没想到徐正梁这麽自责,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的意思是说,我昨天替了你的位置当助理,你是不是要付我薪水啊?」
「······啊?」徐正梁傻傻地张嘴。
宋晓萱被他的反应逗乐,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走了。
下午的场景是乐团上台时间将近,可蔡怡凌一直没有出现,团员开始慌乱,吕琪琪鼓起勇气告诉罗尹昇,她可以上台。
「学长。」吕琪琪在走廊上叫住罗尹昇。
罗尹昇停下脚步,没回头,站在原地沉默着,吕琪琪站在他的身後,看着她依然熟悉,如今却略显陌生的身影。
「如果怡凌学姊不来了呢?」
「······那就不来了吧。」
「你要放弃了吗?」
罗尹昇转过头,眼中闪烁着晦涩的暗芒,他低声道:「我不想,但又能怎麽办。」
吕琪琪深吸了一口气,然後道:「那你觉得,女主唱换人可以吗?」
罗尹昇微愣,彷佛还没意识到她话中的意思,她已经再次开口:「我可以吗?」
「好,卡!」张嘉绮喊停,宋晓萱立刻凑过去跟着一起看回放。
这场没什麽问题,剧组取了近景後,张嘉绮宣布休息十分钟,宋晓萱走回凯莉在的小角落,拿起水瓶喝了一口,凯莉正在讲电话:「好的,我知道,萱萱结束了,要跟她说话吗?」
接着凯莉把手机递给宋晓萱,手机上显示是裴澈的来电,宋晓萱接了起来:「裴哥?」
「我跟凤来酒店联系好了,你跟凯莉晚上就搬过去。」裴澈低沉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这麽快?」宋晓萱把手上的水瓶递给凯莉。
「我让公司配了一个保镳给你,大概傍晚就到,到戏拍完前,你出去都要带保镳。」
「······这麽夸张?」
「不夸张,那个女粉丝之前就有前科,而且,她大概今晚就会被保释出来。」
宋晓萱的声音不自觉放大:「什麽!她现行被抓怎麽可以保释!」
「她主张她是无意的,监视器画面看起来也是过失才造成伤害。」裴澈的声音顿了顿,接着道:「加上,顾朝阳的笔录也说她不是故意的,他不打算追究她的责任。」
宋晓萱霎时哑然,视线落到另一头,站在那里和张嘉绮说话的顾朝阳,而他认真地抬手说着什麽,手上裹着的白色纱布愈发明显,裴澈在她耳边说着:「这样也好,这个时机点不对,要是又被记者爆料,会带累整个剧组。」
她突然觉得自己好笑,他都不在意了,她又有什麽好在意的?这阵子她大概是拍戏拍太多脑袋不清楚了吧,她早该知道,她不是原来的她,而他也早已不是从前的他。
「所以说,你别再多管闲事了,别人不见得会领情。」裴澈语气中带着淡淡的冷意。
宋晓萱移开自己的目光,低低地回道:「下次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