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航？靳渊挑了下眉，顺着沈安程的视线落向教室前方低着头看书的林航。
没从林航身上看出点不同，他好奇地问沈安程：「你怎麽知道？」
「之前勒索过林航的那几个人你记得？」沈安程收回视线，反问了他一句。
「隔壁高职那几个？」
沈安程点点头，「我问过林航，上礼拜那件事，找他麻烦的是同样的那三个。」
「他们什麽样你也知道，欺善怕恶，平时专挑林航这种好欺负的学生下手。」
「偶尔有路见不平的也跟我们上次一样，没动手，威胁几句就放他们走。」
「但她不同。」提起唐柠，沈安程顿了下，「她出面就没有不动手的，他们被她打了钱还被拿走，不敢自己找上门，就会寻求师长帮助。」
那天的事情，靳渊说不管就不管，事後哪怕心里不痛快，也没想问沈安程或林航事情经过，而今听沈安程提起，忍不住多问一句，「她真会打架？」
沈安程瞥他一眼，见他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就知道他在想什麽。
这两人真打起来究竟谁输谁赢，沈安程还真说不好。
靳渊自小由他爸手把手教起，接触的所有打技皆来自正统训练，唐柠则是跟着萧佐与一众小弟一路打到大，她会的一招一式全是实战中学习而来。
两人打起架来都狠，靳渊不会对女生手下留情，唐柠也不曾因为是女孩子而打输过。
真让他们打一场，哪怕名目上是切磋，按他们看彼此不顺眼的程度，估计谁也不会留情。
沈安程见不得唐柠受伤，也不想唐柠伤到靳渊，只能要靳渊打消这个念头。
「你别——」
「行，我知道，别动她。」靳渊不耐烦地打断他未完的话，轻踢他的椅子一脚，转身就走，「你太罗嗦了，我回座了。」
沈安程侧过身子看一眼当真回到座位坐下的靳渊，回身坐正後，忍不住扬了扬嘴角。
他其实只是想让他别冲动。
像是要应证沈安程的推测，早自习结束的下课，林航也被喊进了教官室，第一堂课到一半才独自回教室。
沈安程多看了他几眼，见他面色如常，心情似乎还挺好，便知道这事上唐柠没占上风。
也是活该。
饶是厌恶林航的为人，沈安程也没怎麽替唐柠抱不平，总归伤不到她，她如何被欺负便也不关他的事。
唐柠一直到第一节下课才回来。
几步来到林航桌前，她伸手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整个人从座位上拉起。
早晨第一节下课会离开教室的人不多，大都窝在座位准备补觉，注意到唐柠的举动，众人困意全消，纷纷露出或惊讶、或紧张的神情。
「你要干嘛？」有平时与林航有互动的男同学大着胆子上前问了一句。
唐柠没搭理他，对着惨白了脸的林航勾唇一笑，笑意不达眼底。
「林航，你胆子挺大啊，夥同外人来弄我。」
「我、我没有！」
林航颤着声否认，伸手试图扳动唐柠揪住他衣领的手。唐柠没给他挣脱的机会，空着的那手捏上他右手手腕穴道，林航只觉手上一阵酸麻，顿时不敢再动。
刚才出声的同学想帮他，才靠近他们，就被唐柠淡然扫来的一眼镇住。
都是十六、七岁的孩子，平时家里、学校、补习班三点一线来回跑，看过最真实的打斗全是电视、电影演出来的，即使如此，从唐柠此刻表现出来的模样，他们也能清楚的感觉到她的怒气，恐惧悄然孳生。
才向前没几步的男同学下意识向後退。
「他们能知道我的班级姓名，刚才在教官室还跟你眉来眼去的，你说不是你，你猜我信吗？」唐柠说这话时语气很轻，反问完甚至还笑了一下。
林航额上却布满了冷汗。
作为才转来几周的转学生，唐柠在学校并不出名，同年级的他班学生只会知道，新来的转学生时常被靳渊找麻烦，却连她的姓名都不一定清楚，更别提其他年级的人，他们恐怕连高一在下学期来了个转学生都不知道。
可是隔壁高职的学生，不只知道她在几班，还能准确说出她的名字。
唐柠原先只是猜测，直到孙教官喊来林航与他们当面对质，瞧见他们私下互使眼色，说词统一，才确信的确是林航干的好事。
她当时就想动手，考量到教官室一共三个教官，身手应当好过她，只能暂且压下怒气。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林航还想挣扎。
「真不是我！制服上都有绣学号姓名——」
唐柠嗤笑一声打断他的话，收回捏住他手腕的手，撩开披散着的长发，秀出没有丁点绣线痕迹的胸口处。
「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我还没绣。」
这下林航连唇色都发白了。
他感觉得到，班上其他人看他的目光已然变得奇怪，耳旁嗡嗡嗡的，似乎还能听见他们窃窃私语的声音。
一想到自己可能被其他同学当成骗子、被排挤，林航慌忙强辩道：「你那天穿的不是这件制服！」
学校一共发下两件制服，当天穿的和今天穿的是不同件这一说倒也合理。
察觉到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收回了些，林航悄然松口气，知道自己这一关是过了。
还没等他心生得意，便觉揪住他领口的手紧了紧，耳旁，唐柠冷了声：「你不认也行，我打到你认。」
林航恐惧地抬眼看她，知道她说的是真的。
他想开口求饶，嗓子却紧得发不出声来，眼见得唐柠高举起拳头，下一秒就要落下，一道陌生男声突然入耳，吓了众人一跳，也成功阻止唐柠出拳。
「唐柠，你干嘛呢？」
众人循着声音看向教室前门，唐桓一身警装立在门口处，面无表情地盯着唐柠瞧，旁边还站着一脸严肃的孙教官。
唐柠侧过头看唐桓一眼，心下暗啧，没等他再开口便松手。
没了束缚，林航脚下一软，一屁股坐上椅子，颇有些劫後余生之感。
他这副窝囊的样子，唐柠都懒得看，抬脚走向自个儿的座位，从书包里翻出钱包，自教室後门出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