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托腮，望着窗外。
我挺纳闷的，离圣诞倒数晚会都已经过了三天，叶绍霆竟然在那天打完电话後，没有任何下文？
游玹潍伸长拿着笔的手，戳了戳我的右颊，「在发呆？」
「想事情。」我看了眼台上的老师，他已坐在椅子上收拾东西，似乎是将剩余的时间让我们自行利用。
难怪游玹潍会直接转头，明目张胆地跟我说话。
「想些什麽呢？这麽出神。」
「还记得我礼拜日跟你提的那件事吗？」
「你说你突然打给我说的那件事？」
「嗯。」
「可能叶绍霆信了你的说辞吧，谁知道。」
本打算礼拜六去KTV唱通宵时告诉游玹潍礼拜五的事，但因为他几乎都跟在莫子媺旁边，我也不打算打扰他们和谐的谈话，一直到礼拜日我才打电话跟他说。
我很少打电话给他，除非——
「Wait，你看走廊。」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游玹潍只要特别惊讶或是激动时，就会讲英文。
往外头看去，我不可置信地抽气，「我希望我现在置身梦境。」
他使劲捏了下我的手臂，「很可惜，你在现实。」
「干，好痛......」我没好气地瞪他，「你可不可以别这麽暴力？」
「抱歉，弄痛你了吧？我下次会注意力道。」他轻抚手臂的红肿处，柔声道。
我摇头，表示没关系，再次将目光移回走廊。
叶绍霆与他好友等人站在我们班外头偏厕所的地方，我大约算了下人数，包刮他六个，全部皆穿着黑色上衣及牛仔裤。除了叶绍霆以外，其他人都戴着黑色口罩及白鸭舌帽，只剩下一双眼睛。
叶绍霆注意力没放在我们身上，自然没看到游玹潍的举动。
不然要是看到，我想我今晚得在医院度过了，为了照顾游玹潍。
「这麽怕他？都冒冷汗了。」
我点头如捣蒜，泪水因此不小心自颊边滚落。
他叹息，「别哭了，等会被别人看到还以为我捏疼你，害你哭。」
「你的确弄疼我了。」
「吕陌，跟一个会让自己流泪的男人在一起，值得吗？」
「我不知道......」
「你难道没想过这方面的问题？为什麽跟一个会让自己感到害怕、恐慌、不安甚至痛苦的男人在一起？」
他直言地问道，更是让我泪流不止，只好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音。
他轻轻分开我紧咬的唇，软下语气：「别自虐。」
这时，下课钟声响起，老师说完明天的小考内容後便宣布下课。我笨拙地抹掉眼泪，扬起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放心，我会平安归来，顺便帮我跟筱筱说一声。」
「加油。」
我拍拍脸颊，试图让面部表情不要那麽僵硬。
「大嫂好！」才刚踏出教室，叶绍霆身边的几个小弟便齐声喊道。
我颔首致意，看向叶绍霆，故作轻松地问：「怎麽来了？」
他冷冷的吐出一句话，「不要明知故问。」
我自知这事是迟早都需要说的，於是我乾脆的拉起他的手，想把他带离人多的地方，「去别的地方说吧，这里人很——」
不等我说完，他一把甩开我，力道强劲的使我跌在地上。我抿唇，忍住差点夺眶而出的眼泪，试图撑起身子。
「你礼拜五怎麽没来赴约？」
「我傍晚发高烧，本来以为烧会退，但直到晚上温度都还很高，我室友就不让我出门了。」我搬出预先想好的说辞，尽量说得从容。
「发烧？那你好歹也要回个电话，就让我自己在那徒等一小时？」
惨了，叶绍霆最讨厌等人，二十分钟会不悦，三十分钟是极限，但一个小时......
他不把那个人杀了才有鬼。
「因为我喉咙很痛，不好讲话，怕用气音你在外头也听不到，就没回电了。」
「那为什麽事後有声音，没有再打给我？」
我没有回应。
对，为什麽我礼拜日，没有打电话给他？因为我怕。
怕什麽？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说不出话来了？没有理由来搪塞我了？」见我还是沉默，他嘲讽似地笑，「等了你一个小时，甚至在前几天就把那晚所有的摊移掉，你知道吗？那天是礼拜五，又接近圣诞节，有多少人找我出去，我全部拒绝，是为了谁？为了你啊，吕陌舒！」
「我想，你一定是跟哪个男人出去厮混了吧？玩到忘了跟你男朋友有约，对吧？」
「才没有。」我声音有些颤抖，扶着墙缓缓站起来，「我真的只是因为感冒而引起发烧，所以才没去——」
啪——
一股灼辣感自左颊传来，我慢半拍地抚上隐隐作痛的左颊。
叶绍霆吃惊地看着右手，似乎不敢相信他竟然赏了我，这个交往三年的女朋友，一个厚厚实实的巴掌。
我因他的手劲後背再度撞上厕所外墙，吃疼地眼眶泛泪。
「喂，你别太过分喔，在大庭广众下骂陌舒就已经够不尊重她了，还赏她巴掌？我看你是不要命了吧！」这时，向筱竹气急败坏的声音自前方响起。
我略微诧异地抬头，见游玹潍也跟在後头，「叶绍霆，再怎麽嚣张也不需要率领一大批人来吧？还是说......你不敢自己来？也太孬了吧。」他挑起叶绍霆地下巴，笑得轻蔑，「对自己的女朋友这样，不怕众人舆论？我说得没错吧？吕陌？」
叶绍霆也不甘示弱，「吕陌？你叫她这麽亲昵？」他恼了，指着我毫无根据地破口大骂：「我看你那天根本就是在跟他厮混！」
闻言，众人无不惊呼，窃窃私语。
「很抱歉，我跟吕陌只是好兄弟，不会没事乱搞暧昧。我们才没你这麽无聊。」
游玹潍轻轻拉起我的手，向筱竹则护住我，欲带我回教室。临走前，游玹潍扬起笑，不忘撂下话：「我才不会白痴到，伤了自己女朋友，还践踏她的自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