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陌舒愣了几秒，随即撇开脸退後了几步，低着头不愿与我四目相接。
大概是想到我们不该这样吧。
「没有，我还是一样，没有变瘦。」
「少辩了，在我看来就是有，我那麽久没看到你，当然明显。」我改以捧起她的脸，端详着那有几分憔悴的面容，「是不是都没睡好又没好好吃？」
「没有，真的没有。你多久没看到我，应该早就忘了我长怎样了，哪来的变瘦？」她面无表情的拍开我的手，「不用你关心，你不在我也很好。」
「喂，吕陌舒，你生气了？」我上前抓住她的手，轻轻抬起她的脸，就怕弄疼，「看我。」
她还是不看我，我凑近了几分，她才惊吓似的睁大眼，「你干嘛？」
「我不是故意不理你的，不是搞失踪，只是我感冒了几个礼拜，到现在才比较好了。」
「真的？」
「对，不然你觉得我鼻音是演的吗？」
「以渊？」
我循声望去，见游玹潍拎着三明治跟牛奶，走到吕陌舒旁递给她。
原来她在等游玹潍？
吕陌舒微笑接过，拍拍游玹潍的肩，「谢啦。」
不是吧？这态度也变太快了吧？
「唉，还不是为了让你好好吃早餐，不然我才不想帮你跑腿。」游玹潍做出一副不甘愿的样子，没好气道：「就只会叫我做事。」
「哪有，我对你那麽好。」
「是说，以渊你怎麽也在这？」
「没什麽，来超商买早餐，碰到她被几个男生围堵，帮她解围而已。」
「又来？唉，果然有身材没长相还是有追求者的。」
吕陌舒毫不留情地打了游玹潍的背，「吵死了。」
「你呢？没收到小迷妹的情书或礼物？」
「没吧，不知道，我还没回教室。」
「照以渊这个货色追求者应该不少，辛苦你啦。」游玹潍边挥手，边推着吕陌舒，「先走喽，迟到很久了。」
「掰掰。」
今天是情人节？完全忘了这日子。
正在抱怨怎麽没人跟我说今天是西洋情人节时，殷楀杋和大常从另一头走了过来。
「咦，那不是慕以渊吗？回来啦！楀杋兄你不是要找他？」大常激动地拍着殷楀杋的肩。
我礼貌性地颔首，「学长，好久不见。」
「真的好久不见了。」殷楀杋勾起一贯的温雅笑容，「怎麽这段时间都联系不上你？发生什麽事了吗？」
「也没什麽，被刷下来了，没能进决赛。因为教练有事，也就跟着多待在那几天。」我拉了拉口罩，苦笑，「然後刚好碰上寒流就感冒了。」
「是这样啊，有好点就好。」
「学弟啊，楀杋应该有跟你讲过陌舒大姊的事吧？你有跟她聊吗？」
「嗯，但她没多说，只简述过程。」
「真的喔……」大常重重地叹息，以同情的口吻说：「唉，大姊真的很可怜，跟一个暴力男友在一起，生病还不被体谅——」
「大常，别这样说。我觉得这件事不单单是她男友的问题。」殷楀杋打断了大常，若有所思地看着我，「没记错了话，圣诞夜那天，学妹是有跟我们碰到面的。」
「听你这麽一说，好像真的有这回事。」
我挑眉，不发一语地等待他们讲述当天的经过。
虽然我那时也碰到了吕陌舒，但那仅仅是一个小小片段而已。
「那天，我跟楀杋正要前往演唱会，大家的方向都是朝会场，所以我们远远就看到反方向走的吕陌舒，觉得好奇便跟上去了。」
「问她话的时候，她眼眶有点湿润，脸色很差。光是没有要去听演唱会这事就很稀奇了，还一副发生了什麽大事样匆忙地走了。」大常手摸着下巴，拧眉仔细回想。
殷楀杋露出鲜少在脸上出现的凝重表情，接着说：「这件事大常应该不知道，那时他去厕所。大概几分钟後，我就看到吕陌舒又跑回来，边跑边流泪，但是因为她跑得实在太快我来不及拦住她。」
「最後，我看到她撞到一个男生，因为距离太远，我看不清那人的长相。他们讲没几句话，就……抱在一起。学弟你知道是谁吗？」
大常瞠舌，「真假啊，大姊跟另一个男生抱在一起？是跟她同班的游玹潍吗？不怕被看到啊？」
听不下去大常的瞎猜，我乾脆地直接为他们解答：「那人是我。」
看着大常已经张到不能再开的嘴巴，我选择忽略，转而看向仍旧淡定的殷楀杋。「那时她无预警地扑上来，我根本没料想到她会做这种事。」
「我能问以渊学弟一件事吗？」见我颔首，殷楀杋勾起一抹极浅的弧度，跟以往的笑容不同的，不带一丝温度，「你这样做的原因是什麽？」
好像听起来是个没什麽意义的问题，但殷楀杋的用意我还是接收到了，他这是不打算说白，不愿意给我太大的压力吧。
虽然他真正想知道的从来就不是原因，是我对吕陌舒的心态就是了。
「光是想怎麽让她停止哭泣就够伤脑筋了，其实没想太多。当下看到她哭我都慌了，但看到她那麽不安的眼神，颤抖的身体，就觉得自己得冷静。」
对吕陌舒来说，那是个能够依赖、有安全感的拥抱而已，而我也只是她崩溃时、需要我时，都刚好在而已。
仅是这样，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