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华敛先行回到京城,当他赶到养心殿时,慕昱几乎是快撑不住了。而顾琬莺挺着大大的肚子站在一旁,脸上是满满的焦急,见了他跑进养心殿,犹如看见主心骨似,渐渐出现了光彩,那是看见希望的表情。
床榻旁还有两个人,皇后和七公主,两人脸上布满泪痕。
「敛儿,不要再宣太医了,朕的身子朕知道,再宣太医也是徒劳无功。靠得近一些,朕有话要和你说」慕昱说道,他的面色十分苍白,他的话你得很用心去听,才能辨清每一句话在说什麽。
慕华敛走近龙床,将头靠近慕昱。
「传位圣旨朕已经交给梨相、房显溪、高将军,待朕大去你再让那三人宣旨。这大耀的未来,朕交给你了,望你能做到上无贪官,下无穷民。把琬莺叫过来」慕昱缓缓说完一段话,等待顾琬莺过来时,他用力吸了几口气。
顾琬莺挺着大肚子,她没办法蹲,所以她向着龙床跪下,尽力将头靠近慕昱,竭尽所能的让他省力。
「琬莺,我知道端妃和你关系好,待朕死後便让她出宫,你可要好好替她安排。」慕昱说完,自枕下抽出一纸圣旨递给顾琬莺,随後他再道:「将来敛儿君临天下时,琬莺你要好好扶持他,无论身分。敛儿,你要好好对待琬莺,当了皇帝会有很多身不由己。」慕昱闭上双眼,用他最後一丝力气说:「琬莺,我对不起你。」
不以皇帝身分,仅就公公的身分,他是她的公公,但也是大耀的皇帝,所以他做了对不起琬莺的事。於大耀,他的决定没有错,但对一个家来说,他对不起顾琬莺。
慕昱没了气,他的一生在此结束。
皇后双眼一闭,向後倒去,被随侍姑姑接住。七公主放声大哭,嘴里不断呢喃。顾琬莺来不及思索慕昱所言为何,心中就被悲伤盈满,她不断流泪。慕华敛虽未流泪,一双眼却红通通。
慕昱虽然不是称职的父亲,但他做到很多皇帝做不到的事,他尽力陪伴每一个孩子的成长,虽然没办法在每一个重要时刻都在,他们也因为是他的孩子而整日活在算计里,但他态度明确,不给其他皇子希望,坚定表示太子就是慕华敛,因此算计也少上很多,这些就足以让他们过上比以往皇家子弟更好的生活。他们深深感受到慕昱的父爱,因此他们对他感情很深,如今他驾崩,他们内心满是伤痛。
「沐仁你去宣布父皇驾崩了。宁帆姑姑,带母后回去,让太监为她好好医治。周安,把七公主带去偏殿歇息,顺道去把裴晗叫来。元娴,带太子妃回去东宫。」慕华敛头痛欲裂,深吸一口气後,沉声命令诸人。
众人接命後各自行事,而元娴看了慕华敛一眼,随後才扶着顾琬莺,带着顾琬莺走出大殿。
慕华敛看着元娴牵着顾琬莺走出大殿,随後便盯着下人准备帝王丧礼。他亲自替慕昱换上寿衣。
慕昱驾崩後,皇后伤心过度而亡,停柩九日,随後一同葬入帝陵。慕昱庙号明贤,皇后尊为圣懿贤贞皇后。
慕昱入帝陵後,隔日进行早朝,慕华敛尚未登基,暂仍以太子之名进行早朝。
「早朝开始,由梨相、房显溪、高将军宣布陛下留下的圣旨。」慕华敛说道,他的声音很低,微微颤抖着,他如果没猜错父皇的意思,这圣旨里会有他不想接受的事。
梨相、房显溪、高将军走到殿中央,让众臣确认圣旨未曾开封过後,一同打开圣旨,随後共同念起。
「朕将龙位传给太子慕华敛,望他能将大耀带上一个盛世,而诸臣必须尽力扶持,上下一心,才能成就大耀的辉煌。
琬莺受敛儿偏宠,虽未做出什麽出格之事,但在朕的深思熟虑下,仍觉得她不足以母仪天下,故在此明申,顾琬莺不得成为皇后。
......。」
慕昱的遗诏不像遗诏,更像是叮嘱後代,没有照着正规的规制区写,只是把该叮咛的事一一写下。众臣仔细听着,他们的脸上也是一片哀恸,对他们来说,慕昱是明君,做到了「皇帝是天下人的父」这句话,一位明君殒落,让他们很伤心。
慕华敛面色惨白,他猜的没错,他担心的事确实发生了,他要怎麽和玉安说?皇后这个位置并不代表什麽,但却是能最理所当然待在皇帝身旁的位置。只要一日空着就有人会上奏摺要他立后,他不会在意,但不代表玉安不会。
他一边盘算着,一边处理遗诏里锁交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