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场保命守则第一条:倘若你的上司是你的前任,或是暧昧失败的对象,请毫不犹豫的——逃。
才怪!说得轻松,就算我想逃,我的脚也怂得动不得了。
我想过,与纪云烟重逢最坏的场合,有三种,一是他的婚礼、二是我的婚礼、三⋯⋯是他的葬礼。
你问我为什麽不可能是在我自己的葬礼?拜托,我没事干嘛做这种诅咒自己的幻想,要死,也是那个王八蛋死在我的前面,凭什麽让我躺在硬邦邦的棺材里,等着他来看我。
但现在,我得追加第四条,那就是在职场上,而他好死不死的成为我的上司。
我就纳闷了,他一个理工男不去搞科研、玩机械,跑来出版社做什麽主编辑啊?从小,他就爱和我争抢东西,没想到,连出了社会,都想和我抢饭碗。
会议室宛如停屍间似的,一点生气也没有,除了眼前那用锐利目光不停打量我的生物之外。
纪云烟转着手上的笔,毫无表情的瞥着我的手,我顺着他的目光低头一望,只见自己正不受控的抠着手指甲,不停颤抖。
我心虚的将手藏至背後,一定是冷气的温度太低了,绝不是因为我害怕。
我和他的眼神对峙,已经足足有十五分钟之久了,但我依旧秉持着「敌不动,我不动」的最高战略守则,等着他先崩。
「若梦妍。」他喊了我的名字。
我抬起头,对上他幽暗的眼眸。
「为什麽没来?」纪云烟的语气宛如一履薄冰,看似压抑过後的愠怒,又像是毫无情绪一般,令我陌生不已。
我深吸了一口气,「很、很抱歉,刚刚临时出了点状况,跑了一趟宣传部,才没⋯⋯」
「我指的不是这个。」他打断了我。
「我不明白主编您的意思。」我咽了咽口水,缓缓道。
「别装傻了!你知道我指的是什麽。」那人再也无法故作完美的冷傲,隐忍的情绪露出了些微裂缝。
拜托⋯⋯不要问我,我没办法回答你。
一股鼻酸在我的鼻尖上打转着,我愣在原地,毫不吭声,我比谁都清楚他想知道的是什麽,但我无法回答他。
纪云烟站起身,步步逼近我,接着,一片阴影从我的上方迎来,他俯身,用一只手死死的抬起我的下巴,让我不得不正视他:「我问你,那个晚上,为什麽没来赴约?」
若梦妍,不能哭,装一下,就过去了:「纪主编,现在是上班时间,私人情感,请您下了班再解决,现在,恕我无法奉陪。」
纪云烟冷笑了几声,满是对我的讽刺:「呵⋯⋯若梦妍,你还有更烂的藉口吗?」
不只是他,就连我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了些什麽。
纪云烟转过身,沈默了一晌,才没好气地吐出一个字:「滚。」
就在我转过身时,他又开口:「若梦妍,我警告你,不准逃跑。」
这一次,我没有回应,只是淡淡的离开了会议室。
同样的一句话,十六岁的我从他那句话里,得到了与世界抗衡的「勇气」,但二十六岁的我,已经不知道何为「勇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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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纪云烟:
虐妻一时爽,追妻火葬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