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无凭的一句疑问打断了所有人的笑声，四个人纷纷将视线移到他身上，瞧他是要做什麽，只见他眼神莫名的认真。
「叫他哥啊，怎麽了？」崔百百以为燕无凭还在和他开玩笑，嘴一撇，一句话就怼了回去。
闻言，燕无凭下意识看向顾泪行，见他淡漠的看着自己，忍着情绪，把汽水往桌上一放，就朝厕所走去，「我……去上厕所。」
陶然：「他、他怎麽了？」
崔百百特不明所以，「哥……呃师傅，我刚刚是不是踩他雷区了？」
三人齐刷刷把眼神从离去的燕无凭身上移到顾泪行那。
顾泪行敛下眼帘看了下指尖，食指指腹擦过中指－－还有一些黏腻的感觉。
「我去看看他，你们继续。」
……
冲水声响起，燕无凭提了提裤子，正要拉上拉链，就见顾泪行倚着墙靠在上面。
「真来放水？」
燕无凭没有回他，只是自顾自的站到洗手台旁，顺手洗了把脸，刚从洗手台里抬起头，就被顾泪行摁住了肩。
「你闹什麽脾气？」
顾泪行能理解他为什麽跟他生气，但他不能理解为什麽这人要管这麽宽，有些人一失踪，失踪了五年；也有些人一走，走了三年。他不是什麽伟人，可以无限宽容的去容纳这些人这些年给他的负面情绪。
但燕无凭不可能知道他现在在想什麽，因为他心里正乱作一团棉絮，现阶段要他将那些事整理乾净太过困难。
「你觉得我在跟你闹脾气？」燕无凭瘪着嘴，脸都红了，语气依旧温柔，暖的像一摊温水，听得出他没生气，只是不知道怎麽回答。他用力把头发往脑後抓，「哥……」
还没等顾泪行回话，他自己把话接回来，「我不喜欢别人管你叫哥，就像我也不喜欢别人叫我弟弟一样。」
「我知道我不是小孩子了，我已经高二了，我知道我现在跟你这样闹我幼稚，一点都不成熟，你也觉得我烦，但……但你说过的，你只会是我哥，你也只有我一个弟弟。」
「你……」顾泪行皱起眉，让人猜不透他再想什麽，但熟悉的表情却让燕无凭一阵後怕，果然下一秒就听见他说，「算了。」
这话一出，燕无凭憋红的表情又有了变化。
「不能算了！」
「我会跟百百讲。」
两人同时将话说出口，燕无凭愣住了。
「我不会再让其他人叫我哥，但同样的我有个要求。」
「你可以私底下叫我哥，但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我们是兄弟关系。」
……
两人回到小餐桌时，燕无凭跟崔百百道了声歉，说是他自己情绪没控制好，特别请了她一盘串儿，崔百百本来就没多在意这事，但有吃的自然是当仁不让。
崔百百边往自己嘴里塞烤肉，边用手肘碰了碰燕无凭，含糊不清道：「那你这转过来买参考书了吗？」
「这不是还没来的及买上吗？我也才过来一天，又不是千手观音，挺忙的，要不是你们帮我，我现在怕不是还留学校通宵呢。」
「那要不明天哥几个带你到那什麽青年社买参考书去？我好几个哥们都说有一套不错，我给你筹筹啊。」陶然提议道。
几人讨论的兴高采烈地，顾泪行一句「不用了。」让几个人愣是一顿。
「师傅这怎麽就不用了呢？你该不会设计你燕兄让他拿不到奖学金吧，我这刚跟我同学打听到咱燕兄，隔壁校第一啊。」万班说道。
在差不多点下一轮串儿的时候万班到了，背了两大个背包，包里全是参考书，怪不得这人三年了都没长高。
「你还全校第一啊？这不早说嘛，我们几个还给你操上心来了呢！」陶然嫌弃的看向燕无凭，「我跟你说啊燕同学，就从此时此刻开始，咱们友情的小船彻底翻了，我不跟你好了，我跟我梁妈妈好，我觉得我跟学习好的都说不上话。」
「你这话说的把你师傅装眼里了吗？」顾泪行扯了扯嘴，再送给陶然一白眼，那白眼翻得都快上後脑勺了，「我觉得我们挺有话聊的，这不现在就在聊吗？」
「这能一样吗？梁妈你给我作证啊，我们年级第一顾泪行顾同学什麽时候学过习了？我跟你们说，自从国三分班後我跟他一个班，就从没见他翻开过书。一开始分班看到他，我以为我终於找到个兄弟可以陪我混，逃学翻墙隔壁网吧样样不会少，这确实也是样样都没少，谁知道考试成绩一出来我突然心就碎了，说好的一起补考呢？补什麽考啊？我在那榜上倒数，你们师傅在榜上首列，发现自己真是高攀不起。」
陶然都听到自己心碎的声儿了，喀嘣喀嘣的，听的心酸，「我说我跟学习好的人谈不了两句，但、但你这有学习吗？」
对此，万班也非常有感想，他诚恳的拍拍陶然的肩，「说不定呢，咱顾师傅都是晚上偷偷学，反正他宿舍也就他一个人嘛，半夜亮灯没毛病，你也没见他每天早上固定迟到，这是成日常稳定操作了啊！你说是吧，顾泪行。」
「没，真没半夜学，回宿舍是有练卷子，但不练到半夜的。还有我迟到这事就别说了，烦。」顾泪行这人平时看着话少，挺安静一美少年，一谈到自己擅长的话题嘴巴就跟机关枪似的，一直往外吐话。
「我看你这状况会不会是生病了？有没有看医生？别拖到後面不好治疗。」
崔百百难得正经一回，顾泪行却笑了下，「放心没事，我健康的很。」
这话说到後面顾泪行都有点说服不了自己，尤其是燕无凭那皱着的眉头，就差没写说「放屁」了。他拿了一汽水灌了一口，粗糙到转移话题，「别谈这事了，换个话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