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完，他的视线从她的脸上转移到他们俩交握的手，向妤璟赶紧放开。
「我、我听说你生病了，仲瑞说他腾不出空过来，让我先来看看你。」
魏承勳把额上的毛巾拿下，露出不悦的表情。「我没事。」
「你这还叫没事吗？」亲眼见到他绝对不能称作没事的状态，加上他又一副不领情的模样，为他请假而来的向妤璟突然一股火窜了上来。「也不看看你刚刚是什麽样子！半死不活的，还一直说梦话！」
「我说什麽了吗？」
魏承勳的眼神在一瞬间变了，凌厉地朝她射了过来，她吓着了，气势一下被削弱。
「就、就是一直呻吟，看起来很痛苦的样子……」
魏承勳闻言，先是在床上摸索，摸出一个像是白色OK蹦的东西，他气恼地把它揉成一团，又粗鲁地夺过茶几上的一个盒子，从里面抽出新的。
向妤璟读着盒子上的标示。「口鼻贴？这个不是用来调整口鼻呼吸的吗？你有这个困扰？」
魏承勳没说话，把盒子丢给她。她仔细阅读上头的使用方法，发现这也可以用在防止说梦话和打呼。她愣愣地问：「你有严重到需要用这个的程度吗？」
他瞪她。「不是你说吵的吗？」
「我？我之前根本不知道你会说梦话──」
啊。
向妤璟蓦地想起，她曾经和魏承勳抱怨过这里会听见奇怪的动物叫声，甚至以前的房客也有听过，还有最近已经没再听到的事情。
「那个声音是你吗？」魏承勳没应答，她举起了盒子。「你是最近才开始用这个的？」
他这才开口：「对，我本来想咬着毛巾的，结果从网路上找到这个。」
用毛巾？这是要睡觉还是要憋死自己？向妤璟忍住吐槽，问道：「可是这个感觉很容易就掉了，有用？」
「你最近还有听到声音吗？」他反问。
「是、是没有……」
看向妤璟一脸无法释怀的表情，魏承勳又补充：「不然就不要睡觉。」
「不睡觉？」向妤璟惊呼。「你知道那对身体有多伤吗！」
「不是不睡觉，只是断断续续地睡，只要不做梦就没事了。」魏承勳不耐烦地说完，把盒子抢了回去。
「这样也不可以啊！」向妤璟又把盒子抢过来，还连带把魏承勳刚拿出来准备要用的那个也拿走了。
魏承勳不悦地眯起眼睛。「你这样我要怎麽睡？」
「当然是就这样直接睡，刚才也是这样的，根本用不着这个。」她理直气壮地说完後便站起身，气势瞬间比卧病在床的病人高了不只一点点。「你衣服都湿掉了，先去换一件，不然会着凉！我去帮你弄点什麽吃的，就先出去了！」
到了厨房的向妤璟十分佩服自己的先见之明，先把米和一些配料拿来了，正好可以做咸粥。魏承勳大概还没空进行他的大厨养成计画，厨房里依旧空荡荡地像新的一样。
她借了这里最大的锅子，打算煮一锅咸粥，让他之後也能热着吃。考量到这位「食客」超乎常人的挑食习惯，她不敢多放什麽，怕踩到地雷，仅是加了最基础的调味和绞肉，若这样还不吃……那她也没办法了！就自己去挨饿吧！
想到刚才在房间里，魏承勳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她就觉得生气。
他的气势不是很强、口气不是很严厉，但那折磨自己却毫无自觉的样子，还有不愿妥协的高姿态，都让向妤璟觉得胸口有种堵塞感，闷得慌，最终只能用发脾气来解决。
要说生气也不是，就是……觉得这个人怎麽可以这麽不爱惜自己。
都已经生病了、难受了，还要贴着那个玩意儿吗？何况是没人在的时候？
说到这，她也有点愧疚，要是她当时没提起那个奇怪声音的话题，魏承勳现在也不至於这样折磨自己了。
她是真的没想到，那个声音的来源就是这个只隔着一面墙的地方。说起来，两个声音是有点像，但他如果没有提起，她就不会联想到。
他刚刚是做了恶梦吧？梦到什麽了呢？看起来好痛苦的样子。
平时熬粥总觉得时间过得漫长，这次却是等到锅里的粥差点满出来了，她才被煮滚的「逼啵逼啵」声和锅盖「框啷框啷」不安分地震动的声音给拉回神，赶紧关了火，差点就遭殃了。
她盛了一碗出来，本想就这样端去房间，却又决定放在一旁，等放凉了一点再端过去。
厨房的热气让她待不住，虽然手上没拿着东西，还是蹑手蹑脚地重回魏承勳的房间门口。她把手握成拳头，只差几厘米就会碰上门板，却又在那关键的距离停下。
或许魏承勳又睡下了，打扰到他也不好。
她收回手，身体转了一百八十度，朝着和房子主人反方向之处离开。
要承认自己只是不好意思在凶过之後那麽快又回到那个房间，有那麽难吗？是，就是那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