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程海那句话是真没有别的意思，他一向直来直往，想到什麽讲什麽。碰上陆笙了，那他就说一下他的想法。
虽然很喜欢陆笙的声音，可程海却是没有与陆笙交好的打算。一是仅因嗓音而接近，对陆笙而言未免显得失礼；二是程海知道自己算不上好相处，没必要去给陆笙添麻烦。
他本以为跟陆笙会就这样互不打扰直到毕业，却不想，下次的见面竟然来的这麽快。
12.
晚上七点，陆笙照例来到他打工驻唱的餐厅。
这里离学校有些距离，能避免他遇见同学。虽然陆笙表面上很受欢迎、很光鲜亮丽，但他却有个致命的硬伤——他家里非常穷。
坦白说陆笙不觉得这有什麽好羞耻的，无奈外界的反应并非如此。他们总用着或怜悯或轻视的目光告诉他：贫穷是他的原罪。
他厌弃那些人虚伪讨人厌的嘴脸，所以选择遮掩自己的家境。
可惜人生总是充满了意外。陆笙刚上台，就瞥见人群里竟然有个穿着他们学校校服的男生。
陆笙手一抖，差点摔下台。可他又不能突然落跑，只得硬着头皮架好麦克风，在心里祈祷那位男学生不要认出自己。
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因为他注意到对方是谁了。
正是今天跟他搭过话的程海。
13.
程海也没料到会在这儿碰上陆笙。
他挺常来这一带的，可这却是他第一次进这间餐厅。理由很单纯，他以前看装潢觉得这是间自己消费不起的店，直到今天餐厅门口放了菜单，才发现价位没有想像中恐怖。
虽然是一起预料之外。不过程海挺高兴的，毕竟陆笙的架势看上去就是要唱歌。
14.
程海一直待到陆笙下班，才心满意足的准备离开。倒是陆笙有些讶异，程海居然完全没跟自己说一句话就打算走了？
他不太明白程海的想法。保险起见，他还是伸手拦住了程海：「抱歉，可以请你不要把我在这里打工的事情说出去吗？」
程海眨了眨眼，「我为什麽要说？」
「……」
陆笙一时语塞。
15.
程海看了眼时间，已经十点多了。他寻思自己今天来不来得及去一趟梅姨那里。
太晚了，还是不要打扰老人家吧。程海拿好悠游卡，问陆笙：「你也是搭公车回去吗？」
「嗯。」陆笙点头，「不介意的话，要不要一起去公车站？」
「好啊。」程海乾脆的应下了。
两人离开餐厅，一路上竟然还算有话聊。程海颇为讶异，他本来以为这辈子除了萧一凯这自来熟的白痴以外，再没有人能与他交谈这麽久了。
大抵是陆笙很温柔的缘故。程海漫不经心的想着，尽管有时他说完话後陆笙会卡壳几秒，但最终对方还是尽量都回应了自己，让话题顺利接续下去。
「程海，你常来这附近吗？这里离学校满远的。」
「一周会来个一两次。」程海说，「我小时候住这，这边有间蛋糕店很好吃。」
程海说话过於跳跃，陆笙消化了几秒才开口：「所以……你是为了蛋糕来的？」
「对。」程海惊奇，万年如一的冷脸罕见的显露出诧然。「你竟然懂我的意思，真厉害。我朋友总说我讲话没头没尾，可惜我一时就是改不掉。」
陆笙不置可否，只是温雅的笑了笑：「没事，这样很有特色。」
「嗯，所以我也没打算改。」程海非常坦然。
陆笙：「……」
行吧，他头一回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语塞这麽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