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露不屑卢毓诗惯用的小伎俩,她走了更好,占着职位只会出张嘴,让江巧盈升职更好。她本想回嘴,但立即被身旁的江巧盈用眼神制止,她才不甘不愿地闭上嘴。
蔡课长瞪了一眼孙露,「愣着干麽?还不跟卢组长道歉吗?」
「我没错,为什麽要道歉?」这句话,大概是孙露上班後最常说的台词。
错的人,永远都等着别人的低头。
真好笑。
卢毓诗哼笑一声,「正好,我也不稀罕一个小偷的道歉,做错事还理直气壮,这种厚脸皮的程度,也就你孙露而已了。」
「卢组长,你这是污蔑。」
「污蔑?好,除了上回你动过所有人的置物柜,还有谁吗?」卢毓诗环顾一眼四周,见状,大家纷纷摇头,甚至一致将目光投向孙露,谁都不想淌这份浑水。「既然如此,我怀疑你,难道有错吗?」
卢毓诗摊手,表情尖酸,勾起的红唇自傲,掺杂着鄙视。
孙露的立场薄弱,卢毓诗在业务部有一定的说话份量,也是大家最不想招惹的对象,而她早已看不惯孙露很久了,既然抓到错误,她死活都不会放过。
「阿姨,上次我请你清掉置物柜的东西,你还有印象吗?」孙露看向清洁阿姨,寻求认同,「里头并没有项链,都是一些个人用品。」
清洁阿姨见全场焦点摆在自己身上,赶忙摇头,「我每天扔那麽多东西,怎麽会记得?而且我们清洁是不会碰公司员工的私人物品。」她指着孙露,将责任推得乾净。「是你说可以扔,我才扔,你现在可不要怪到我头上来。」
闻言。卢毓诗用着怜悯的眼神看向孙露,好似孙露就是一只垂死挣扎的虫子,「那条项链可是我男朋友送给我的情侣对链。」
听完,同事们果然开始窃窃私语。
「你就算赔我一条一模一样的,也跟当初的不同了。」卢毓诗冷道,但孙露怎麽听都觉得她这句话摆明是要所有人挞伐她。
孙露回,「我没有碰过你的柜子,我对你的东西一点兴趣都没有,也没有必要偷。」
即便讨厌回想起吕泽杉这个人,但不得说,那次事件後,她开始讨厌争抢和主动,不是你的就永远不会是,总觉得需要用尽力气争夺的东西,也许从一开始就不属於自己吧,所以才会如此辛苦。
「嘴上说是一回事,做又是一回事,每个人都这麽说,还要法律做什麽?」她轻蔑一笑,「还有,处理别人私人物品的时候,应该要等所有人都确认过才丢吧。难道你连这点处理事情的能力都没有吗?你这样自作主张,丢了的东西也找不回。」
孙露哑口,卢毓诗确实说到关键了,这点是她吃亏,而唯一的人证清洁阿姨并不想帮她。
她看了一眼卢毓诗,孙露直至现在还不明白,自己是哪里得罪她,以至於她处心积虑想要除掉她。
「不然请问卢组长想要怎麽样呢?」她觉得今年真是流年不利,什麽破事都有她的份。
「很简单啊,跟我道歉。」卢毓诗百般聊赖的看了一眼自己鲜艳的指甲色,「然後自己离开公司,毕竟我们在业界也是有头有脸的公司,可不能养一个说谎精,何况还是一个情绪控管有问题的员工,对同事还有公司形象都不好。」
卢毓诗说得讽刺,眼神存着践踏,端着笑脸看向孙露。
对比刚入公司的时候,现在的孙露多少能消化一些恶言恶语,然而没想到有人当众要她主动辞退时,她却没能忍住眼里的酸涩。
她为什麽要承担一件根本没做过的事?
「毓诗,我知道重要的东西弄丢,你心里不好受。」蔡课长跳出来缓颊,「我会让孙露跟你赔不是,剩下的处分我得和上层讨论,但一定会给你一个合理的交代。」
「谢谢课长,我相信你的处理事情的能力。」卢毓诗礼貌的点头示意,相较之下,就显得孙露目中无人。
蔡课长推了一下孙露的肩,「赶快向组长道歉啊,然後谢谢她。」见孙露不为所动,蔡课长咬牙切齿道,「孙露你要是真不要这份工作,你就尽管耍性子,一个刚进新人,还端什麽架子?你要是以这样的态度来工作,去别家公司也没人要你,我现在是在教你⋯⋯」
蔡课长只想事情快些落幕。
孙露觉得委屈得不得了。
眼一抬,便见卢毓诗小人得势的模样,她拢了拢长发,刺鼻的香水味四溢。身旁的江巧盈看了她一眼,孙露知道她想为她抱不平,但她摇了摇头,不要她跳出来替她说话,没有位阶,谁护她都是倒楣。
孙露悄悄的攥紧裤边的手,从小到大,她自认自己坐得直、行得正,从不招惹人,即便遭受他人的恶意,她都能站稳脚,因为她有自信说自己没有错。
然而现在周围传来的都是对她的议论,连她都忍不住怀疑,难道真的是她错了吗?
孙露就像被泼了一身脏水,怎麽洗,都是脏。
「⋯⋯对不起。」
语落。卢毓诗满意地勾起红唇,她摆了摆手,「对啊,做错事,勇於承认就好了啊,又不是不给你机会。」卢毓诗笑笑,甚至上前拍了拍孙露的肩,语调轻扬,体恤後辈的口吻,「孙露,你刚出社会,很多事都不懂,这我能理解。今天这次,我想你也学到教训了。」
卢毓诗高高在上的教训口气,让孙露这二十四年来,第一次觉得这麽不堪。并非是周遭对她的怜悯和批判,而是对自己的妥协感到失望。
蔡课长手一挥,「好了,都散了吧,该干什麽就干什麽去。」
待所有人都走後,蔡课长睨了一眼孙露,讪讪地说,「今天这事还算小,毓诗没有找你麻烦,换作别人报警都有可能。」
孙露一笑,「课长说得对,然而她明明谁也不是,却可以随意定罪於我。」
短短几分钟,她成了公司手脚不乾净的嫌疑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