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近日可有人去过文锦阁?」
莫辽天啜了一口已然发凉的茶,抬眼望向面无表情的洛煜,轻笑了下,「怎麽?文锦阁平时不就你最爱去麽?」
「臣方才去文锦阁想找几本资料,却发现有些书似乎不见了。」
「你说的是文氏的资料吧?孤都知道,你日日到文锦阁,为的就是保护好文氏仅存的那麽一本书。」莫辽天笑意更深,望向洛煜的眸子幽暗难测。
洛煜静了一会,冷冷地道了一句:「是,臣是这麽做,然而今日文氏资料却突然不见,皇上可知有谁曾去过文锦阁?」
他知道,皇上并未将文氏资料烧毁已经是奇蹟,他这会儿又提到文氏资料可谓相当危险,一不小心搞得皇上发怒,文氏可能会永远消失在历史里,再无人提起。
他答应过文绢的,他答应过切莫让文家在历史上除名,即便最後沦为罪族她也不愿近百年来的丰功伟业就这样消失在历史的汪洋里。
莫辽天指腹在茶杯上摩娑着,最後只是淡淡地回道:「孤不知,後宫妃子们也鲜少到那儿去……,难不成是纯熙皇后?」
语落,两个人都愣了一会,是呀!新封的纯熙皇后和文绢生得那般相像,说不定便是她去了文锦阁拿走了文氏资料。
洛煜这时才想起文绢和他说过她有个妹妹,他怎麽会到现在才想起一切的关联?果然只要碰到和文绢有关的事情他就会痴傻了麽?
「孤去一趟情绢宫,你再去文锦阁找找。」莫辽天放下手中把玩着的茶杯,一撩衣袍便大步离去,留下洛煜望着他的背影叹气。
他想问天命何苦折磨文家到这般地步?满门抄斩,文绢郁郁而终,如今竟是要将文家唯一留下的後代也卷入这皇宫遭受折磨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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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绢宫。
「爱妃可是喜欢文书?」莫辽天微微笑着,可一双眼睛却是牢牢盯着唐凝仙的双眼。
唐凝仙心里一惊,怎麽会?当时洛煜看样子是没发现她,可为何这会儿皇上却这般问她?难道洛煜当时其实是有发现的麽?
「皇上怎麽突然问起这个?」她心里虽是忐忑,却还是装作没事一般和他对上眼。
莫辽天缓缓走向她,她也跟着往後退了一步,此举落入他眼底,他立刻揽过她的腰将她扯入自己怀中,低头靠在她颈窝低声道:「文氏资料你看过了?嗯?」
唐凝仙闻言整个人都在发抖,他是怎麽知道的?为何一下子就晓得了她的行踪?
「看过了,你想从我这问出什麽?」
「也没想问什麽,你从那儿查到了什麽?」
唐凝仙踌躇着要不要告诉他自己的身分,想来应该是洛煜因为找不到文氏资料才会向皇上询问此事,她与文绢生得相像皇上才会找到她这儿来。
既然此事已是瞒不过,那麽说破又何妨?
「你肯定想问我,为何要上书给先帝,让你们文家家破人亡对吧?」
听他这麽一提,她立刻推开他,望向他的目光尽是憎恨。就是他害得自己这般凄惨,自小被师姐们嘲笑杂种,害她成了孤儿!
「生在皇宫,身不由己。」他叹了口气却没说出原因。
「身不由己?身不由己就要让整个文家受罪麽?你讲得这都什麽话?你倒是还我爹娘还我姐姐啊!」她情绪一激动便什麽话都说了出口,直到看见他唇角微勾时才发现自己已经上了当,他就是要套出她的身分!
「原来……你是绢绢的妹妹?」
「她和你提过我?」
「嗯,当初她在崖下照顾我的时候有和我提起,後来我也忘了这事,直到一个月前魏锡告诉我有一个生得和绢贵妃相像的女子,我才想起她和我提过妹妹这回事。」
「所以你从一开始便知道我的身分了?」她不可置信的望着他,眼前这人的城府究竟多深?
莫辽天笑而不语,没错,他是从一开始便怀疑她的身分,刚刚听她一席话这才真正确定。
「爱妃还是好好休息吧。孤还有些事。」语落,他便转过身要离开。
「等等。」
他脚步停了下来,「嗯?爱妃还有何事?」
「既然你都知道了我的身分,能否让我回寒煦山一趟?我想问问我师父知不知情这些事。」
他思考了下,最终还是允了,反正她也不可能逃到哪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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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冷眼望着马车外头站着的一排侍卫,冷笑了下:「呵。就想着怎麽会那麽爽快的允了,结果还是派了这麽多人监视我。」
绿结也看了一眼那些侍卫,无奈摇头道:「皇上心思那样细腻,姐姐也别太生气了。」
「我没生气,习惯就好。」说完,她便和绿结一同上了马车前往寒煦山。
此时在寒煦山上的韩煦叹了口气,转身入屋拿出放在角落的一个小木盒,盒子上满是灰尘,看上去十分老旧。
「没想到,这些信居然还是得拿出来。」他打开盒子,里头放了好多封信,收信人皆是同一人。
──文嬿亲启。
一个半时辰後,他缓缓自屋中走出,看见她一身大红凤袍苦笑了下,她肯定受了很多苦吧?
「念嬿。」他温柔地唤了她一声,只见她两行清泪滑落,接着便是快步走来紧紧抱住他。
「师父……,为什麽?为什麽相守就这麽难?我究竟做错了什麽要被他绑在手里?」她在他怀里放肆地痛哭,明明一个多月前她还在这山上过着惬意的日子,现在却成了皇后,一切皆受到那人的掌控。
韩煦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安静的听着她哭,他只能安静陪着,什麽也不能告诉她。
他知道一切都是情劫,知道第三世天帝也入了凡间执意阻挠,可是他什麽也不能说,一旦说出口,天帝便会让她此世惨死。
「师父,你可知道,我的身分?」哭了一会儿後,她问出了此行她的目的。
韩煦点了点头,便将手中的小木盒交到她手里,「这些你看了,应该就会明白了。」
她望着盒子里的那些信,愣了许久,文嬿?知晓她身分的人不多,那这些信又是谁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