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
夏知没有回应，带着他们进入电梯、按下熟悉的楼层号码。魏宇和莫莳看着夏知如同公寓的主人，自然拿出钥匙开门、请他们入内，彷佛邀请他们来家中举办一场下午茶会。
「你们随意坐吧，当自己家就好了。」夏知微笑地说：「但我想你们应该也很熟悉这里。」
「需要喝点什麽吗？」一直没有说话的齐昊开口：「喝咖啡可以吗？」
「麻烦了。」
「谢谢。」
点点头，齐昊转身进入厨房准备咖啡及招待用的点心，留给夏知与两人独处的空间。
他们不禁打量起四周，客厅的摆设依然是他们记忆中的模样、带着夏然式的简约风格，没有太多摆饰，需要的家俱却一样不少。
许是因为装潢及家俱颜色都采用黑白灰的关系，房间显得有些空旷，没有人气。
「为什麽要带我们来这里？」环视着曾经无数次进来过的客厅，莫莳问道：「这里是夏然的公寓，你们怎麽有钥匙？」
「夏然生前转交给我的，他将这栋公寓送给了我。」
魏宇、莫莳闻言，十分诧异。
这时齐昊端出了茶点，他们一时没了声音，夏知拿了一杯热咖啡轻轻啜饮後，说：「对了昊，你可以帮我把那个拿过来吗？」
齐昊依言点头，起身走进从前夏然的卧房，拿出一本黑色硬皮的笔记本。
他将笔记本轻放在桌面，推至他们面前。
「这是夏然的日记，是我们在他抽屉里面找到的。」齐昊说：「他在日记里面有提到你们。」
魏宇与莫莳听了愣住。
「要打开来看看吗？」夏知坐在一旁道。
莫莳看了一眼魏宇，似乎在询问他的意见，见对方轻点头，她捧起面前的笔记本，双手有些颤抖地翻开第一页。
扉页是一片空白，没有太多排板装饰，仅有短短几句：
──我只是太爱你了，原谅我吧。
那是熟悉的、夏然式的潦草笔迹。
莫莳红了眼眶。
「太爱你了？」魏宇看着夏然的字迹，不懂他表达的意思，一个可怕的念头袭上心来。
只见夏知不发一语，起身走向一道被拉起的窗帘，轻声问：「你们，有看过这个吗？」
「没有。」莫莳快快地说，神情有些紧张：「夏然不准我们接近那里。」
魏宇跟着点头附和。
来过这里无数次，除了面向大路落地窗的窗帘会被拉起，那道被关起的窗帘长久以来是被禁止拉开、接近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尽管好奇夏然究竟在後方藏了什麽奇珍异宝，但魏宇与莫莳都不是爱揭露别人秘密的人，从未想问过夏然後面到底藏了什麽。
魏宇记得自己曾经笑话过夏然，不拉开窗廉是要浪费电的开灯吗？
那时候的夏然是怎麽回答的呢？好像只笑了说一句管我，便没下文。
夏知点头，举手握住窗帘的牵绳。
「这就是我今天找你们来的原因。」她轻声地说。
说完，夏知用力拉开了窗帘。
莫莳摀住嘴，倒抽一口气。
她需要很用力、很用力的克制自己，才不会大声哭泣；魏宇震惊的僵在原地，久久说不出话来。
潘朵拉盒子的秘密终究还是被打开了。
夏知情绪激动地跪坐在地上，身体剧烈颤抖，齐昊见状赶紧上前拥住她。
窗帘後面不是窗户，难怪夏然总不会拉开它。
那是一幅巨大的相片墙。
那一帧帧充满回忆的相片，拼贴出一幅名为幸福的巨大画像。
夏然被男人从身後温柔抱着，两两相望，眼里是化不开的爱意。
那是曾经、夏然拥有过的，幸福景象。
魏宇认得那名男子。
他是陆哲。
曾享誉国际的摄影师，也是魏宇踏入摄影界的启蒙者，他是一个富有传奇色彩、非常迷人的男人。
他总是能捕捉到，镜头底前的人、事、物最美的姿态。
然而令人遗憾的，三年前的六月某日，陆哲在一场连环车祸中，意外身亡。
那一年新闻报得很大，几乎每一家新闻媒体、报章杂志都在报导这一件事情。
天妒英才。
魏宇记得媒体是用这四个字来形容着他的死亡，许多与之合作过的艺人、模特儿与粉丝都纷纷发文哀悼：一位天才的殒落。
陆哲死时，才二十八岁。
而三年後的同一天，他们接到夏然去世的消息。
「曾经，我跟夏然都喜欢上了陆哲。」夏知说。「或者说，是我插足了他们的爱情。」